林辰笑望着他摇摇头:“你我手足之情,锦澈我从未想过和你争,三妹妹爱得只有你,在我很早以前就看明白了,她不爱我,就算勉强与我在一起也不会开心,我承诺她的承诺你的,我都做到了,不用说对不起,我们是兄弟。”
捂着脸的苏锦澈跪倒在地上无声落泪:“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你也走了,直到你走我都没有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阿辰。”
蹲下身的林辰微笑着:“我会成为风成为云成为雨永远在你们身边,我死了,江妹妹就不用嫁给我了,她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锦澈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如果我找的到你,我们再一起喝酒下棋吟诗作画,我也一定不要再成为皇室子弟,好好的活下去,告辞苏锦澈。”他笑的宛如最初的少年连最后一缕残魂都散去。
红着眼的苏锦澈无助的跌坐在地上:“都走了年少情深相知几许,少年终有离散,嘉禾走了苏子夜与我兄弟情谊再去,你也走了,身边故人只有旭泽了。”
“父王.....”苏铭安体会不到他的心情,也不难看出苏锦澈此刻是真的很不好受。
慢悠悠爬起来的苏锦澈少年感全无,略带沧桑和疲倦,苏锦澈是长的很好看的,尤其是左眼下还有颗泪痣,衬的一对双凤眼更是出彩,深情看着时像有无数的星星落入,清澈见底透彻又明亮,偏偏他又是个心思深沉的人,精于谋略,但这一刻陆勋竟会觉得他很凄凉,也没有平时的那种小少年郎的模样了。
苏锦澈缓缓走向轻衣,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和悲哀:“我爱了你近六万年,没有你,我连活着都是痛苦的,过不去这道坎的只是我自己,因为这样我疏远了阿辰远离了少祺,你从未对我说过你任何不满,处处隐忍。”
“苏锦澈!”门外响起香凝的声音和文勒故生百般阻止的声音:“香凝郡主您真的不能进去。”
擦拭了眼泪的苏锦澈立马清醒不少:“陆四爷这里就交给你和铭安了,不能让香凝知道的本王即刻派人去找旭泽过来相助,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点着头的陆勋让他放宽心,苏铭安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了苏锦澈,一出门香凝就跑上去给了苏锦澈一耳光:“你都干了些什么?那些大臣一听到你要把轻衣送去九幽君,都跪在大殿上让你废了王妃处死她!苏锦澈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贱人急着娶进门?那贱人是谁我非要亲手扒了她的皮不可。”
跪下来的故生和文勒大气都不敢出,苏铭安急忙拉开她:“香凝你做什么呢?”
“废了谁处死谁?”苏锦澈显然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香凝拽着他就往雅正殿而去,苏铭安丝毫不敢懈怠:“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务必帮陆勋照顾好母后,再去请师尊来一趟,我去看看。”
雅正殿上跪了一群大臣,唯独青颜和青平是站着的,青平不悦的和他们在争辩:“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活腻歪了,王爷何时说过要废王妃你们倒好,上赶着来逼王爷废王妃处死王妃了?你们可曾还记得王妃除了是王爷的妻子,她更是冥界的公主,你们怎么不去逼着君上废去公主处死公主,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青颜也是气的脸红红:“就是,王妃娘娘哪里惹你们了,不知好歹。”
拽着苏锦澈过来的香凝看到雅正殿议论纷纷手舞足蹈的更来气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不是要废王妃吗?”
“请王爷安,请世子殿下香凝郡主安。”
看到这一群人跪在大殿上苏锦澈心里百般的不是滋味一步步走上王位感觉如履薄冰一样的艰难和痛苦,坐下来的苏锦澈缓和了情绪:“有什么事要上奏,都会在这里成何体统?”
“请王爷废王妃下令处死王妃!”
这句话从每个人嘴里说出来时苏锦澈竟觉得如此聒噪和厌烦:“王妃平日里待你们不好吗你们巴不得王妃死吗?你们居心何在啊!”苏锦澈一拍椅子气的心脏都疼的抽搐起来。
青平和青颜站的直直的也不喜欢和这些人同流合污,香凝站在苏铭安身边就要发作被苏铭安一把按住走出来对着众人先行一礼再道:“聂城主为何非得废了母后处死母后?”
“妖女祸乱朝纲扰四海八荒安宁,此女不除必然会使冥界岌岌可危的,这也并非是老臣一人之建,古往今来有哪位公主的封地可以赶上一位王爷了,又有哪位公主是手握重兵的?臣以为必须要处死夏氏妖女。”聂城主的一席话引的无数人纷纷赞同。
苏锦澈只觉得无比的好笑:“妖女?因为夫人生的好看你们就说她狐媚主上,因为她聪慧过人你们便说她心思叵测心怀不轨,因为她有才干有抱负你们就说她对君上不利威胁到了帝君,承认一个人优秀就那么难吗?夫人为保冥界安危上战场浴血奋战生死未卜时怎没见你们这群人上奏表明处死夫人呢?夫人平定叛乱反贼之时你们又何曾说过她祸乱朝纲啊?就因夫人年少一战成名你们就嫉妒眼红,一个个的都见不得她好?重兵给你们,你们谁有这能耐守住冥界啊?聂城主你敢吗?还是书国公大人你敢?或是陈将军?你们有谁敢的站出来本王看看!”
说完这番话原本议论纷纷的雅正殿上一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静,这么多人竟无一人敢站出来的。
笑着的苏锦澈忽然就红了眼眶:“你们不敢是因为你们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夫人三千多岁时就替皇叔办事,五千岁手握兵权出征讨伐敌军为冥界而战,你们当时在哪儿在做什么?在吃喝享乐,在抱着你们的妻子美妾恩爱缠绵,夫人说她是一国公主,见不得百姓受苦,她愿意用生命换取百姓安宁,你们能吗?时局稳定了你们就整天看夫人这不乐意那不乐意的,今日更好了竟逼着本王废王妃处死夫人了,很好,这个瑞王本王也当腻了,既然众大臣要处死夫人,那本王就遂了各位大臣的愿吧。”
“父王?”苏铭安震惊的望着他,苏锦澈脱下绣着龙纹的外袍扔在地上,取下头上的冠子也扔了他衣衫不整长发披散目光无神。
众人无不惶恐又不解的看着他:“王爷?”
站起身的苏锦澈落下一颗泪来:“我就不做这瑞王了,你们谁有本事自己来做吧,不是要处死轻衣吗?顺道也麻烦各位连我也杀了吧,我贪恋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权势地位,我只要我的妻子我的孩子,若不是为了轻衣我必然不会争强好胜坐到这个位子上,我做了六万一千三百三十二年的王爷了,我也深知如果我不是父王母后的孩子就没有今日的荣华富贵,没和轻衣成婚前我也许会贪恋这个位子,可是和轻衣成婚后,我的人生才有意义,我要的从来就不是王位,这个王位我坐的实在是厌烦的很,动手吧,想要轻衣的命就先杀了我,我不会还手的。”
忍无可忍的青平唤出剑当着众人的面杀了聂城主,一脸震惊的聂城主就这么直直的倒在地上没有了气:“刚才还有谁说要处死王妃的。”
青颜吓了一跳忙握住他持剑的手:“大哥。”
“即日起传位与吾儿苏铭安,铭安品行端正视为瑞王之人选,吾与夫人迁居九幽君.....”
“王爷三思!”
青平也急了行着礼道:“王爷请三思,王爷委曲求全迁离皇城,如今还要为了这些人委屈了自己和王妃迁居九幽君吗?更何况世子殿下尚且年幼怎能即位呢?”
苏铭安自己也是不愿意的:“父王三思。”
苏锦澈早已经疲惫不堪:“我当年继承王位的时候才五千多岁吧,他都五万多岁了,怎得就做不好这个王爷,青平你和旭泽都是为了我从皇城搬迁来到王城的手足兄弟,他有你和旭泽辅佐我自是放心的。”
“不可!王爷是王爷世子是世子,王爷执意如此那么臣就以命相逼王爷留下了。”青平毫不犹豫的举起剑挥向脖子。
未做声的南宫侯爷急了:“我儿不可。”青颜眼疾手快的拉开了青平:“大哥干什么!”
担心的苏锦澈伸出了手:“青平!”南宫侯爷急的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就看在我儿对王爷的一片忠心留下吧,王爷对侯府这些年的照拂老臣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老臣是不介意我儿为王爷出生入死的,就算是为王爷牺牲了,老臣都觉得是值得,王爷,老臣这把老骨头了打不动了,还请王爷看在老臣这点薄面上留下吧。”
苏铭安声音哽咽的跪到他脚边:“父王儿子难担次重任,求父王留下,儿子不想和父王母后分离,父王儿子求您了。”
“你走不得。”走进来的范旭泽一如既往的很镇定冷静,青平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二爷劝劝王爷吧。”
唤出剑的范旭泽指着苏锦澈淡淡道:“你敢走我杀了你,锦澈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我辅佐你跟随你是想守护脚下的国土,守护无辜的百姓和冥界的安宁,王位岂是你想走便走的?王妃尚且知道自己身为一国公主的使命责任,继承王位的唯一条件便是你死了,铭安才可继位,你想要走可以,我杀了你,也杀了王妃,你是知道我范旭泽一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苏锦澈,你如何承诺我的,如何说过的话?你忘的一干二净了?”
青颜还紧张的不得了:“师尊....师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就说不得,我的责任就是辅佐王位上坐着的人,而不是苏锦澈一人,我效忠的是王位帝位而不是他苏锦澈,身为皇室子弟半点担当都没有简直是浪费这样纯正的血统,他们辱了王妃你杀之便可,若不喜欢尽杀光,反正冥界不缺的就是有才干之人,何必因几只蛀虫失了心智,像个孩子一样胡言乱语。”范旭泽挥开阻拦的青颜他前半句话说的也许伤人些,可后半句话便让苏锦澈感动万分,范旭泽看重的是苏锦澈这个人,根本就无关于身份。
苏锦澈看着他就笑了起来:“那你说说我承诺了你什么?又说过什么?”
范旭泽倒也是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我一千岁时从朱雀族平安归来,你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勇猛将士,要我跟随你,我问凭什么?你说要是我答应了你,那么日后我辅佐的必然会是位英勇神武的王爷,我又问我为什么要辅佐你,那时的世子又回答我说,因为我心系苍生,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施展我的抱负,怜悯众生,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我想了几日答应了世子;世子失去双亲之时痛不欲生和我一醉方休,喝酒之前世子说他要杀尽所有犯冥界者,将那些敌军赶尽杀绝绝不让他们侵犯冥界半寸国土,也定会成为一位英勇神武的王爷辅佐君上,希望将来也会有人记得曾经有位年轻的王爷誓死捍卫他的家园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你承诺我的,和还是世子时说过的话。”
“你都记得这样清楚,自从我成为王爷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苏锦澈无比怀念从前还是世子的时候。
心疼孩子的陆勋想着办法,苏寒端着药就要喂她喝下被陆勋拦住了:“翼族女君有一朵金莲可以养着未出生的孩子,将她发育成人,和常人无异的,倘若就此打掉这个孩子,未免对王妃来说太过残忍,我记得二爷和女君是有交情的。”
苏怀锦很勉强的回答:“倒不是有交情,翼族女君爱慕师尊许久,想结为夫妻的,可是师尊一心都在香凝郡主身上,未曾答应。”
陆勋摸着下巴感叹道:“还真是位翩翩俊俏的少年郎啊,二爷真是受欢迎。”
“小孩子胡说的四爷也要当真吗?翼族确实有朵金莲,不过四爷当真可以确定能用这办法养着未成型的孩子?”范旭泽和苏锦澈并肩进来。
笑笑的陆勋显得胸有成竹:“二爷要信的过我的医术才是,而不是怀疑我,倘若我都没有办法那四海八荒便没有哪个药神有办法了,我自认为我的医术比我的修为更好。”
范旭泽见他都这样说了当然就信:“那好我就轻四爷陪我一起去一趟。”
“可是....”苏锦澈像是有心事:“那女的不是什么好人,旭泽离她远些比较好。”
拍拍他肩头的范旭泽示意他放宽心:“不碍事的初墨是霸道了些,但是她心不坏,锦澈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说的,在这里守着王妃娘娘,等着我和四爷回来。”
等他们走后苏怀锦察觉到一抹仙气悄悄的退了出去结果在长廊上发现了江婉婉,她像是哭过的模样:“怎么了?”
苏怀锦上前询问道,江婉婉扑进他怀中抱着就不肯撒手一个劲的哭,好死不死被乐言看在眼里了,后退了几步的乐言捂着嘴撞进了苏铭安的怀中:“乐言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扶住她的苏铭安顺着看过去:“江婉婉?她怎么会在这里?”
“好了,到底是怎么了?你别怕啊。”苏怀锦放柔了声音给她擦去眼泪,江婉婉仰着小脸悲痛又伤心:“我才得到消息林辰他死了。”
皱皱眉的苏怀锦又舒展开来:“他死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嫁他。”
摇着头的江婉婉哭的更厉害了:“不是这样的我和林辰一直都是很好的,我是不喜欢他也知道他心里只有轻衣的,可是林辰对我很好,又救过我的命,我想见见他,你带我去好不好?”
点点头的苏怀锦弯腰抱起江婉婉朝着祠堂的方向走过去,苏铭安抓住乐言的胳膊:“还想看下去吗?如果是乐言小姐想的那样呢?”
“我....”乐言一双无辜又无助的望着苏铭安无奈叹口气的苏铭安拿她没办法:“我带你去,只是结果如何,乐言小姐得心里有数才好。”
祠堂里江婉婉看到林辰的那一刻几乎绷不住的哭出来颤抖的走过去跪在他身边:“我来迟了你不会怪我吧?早知道我还不如早点嫁给你算了省的让你惦记了轻衣一辈子,是不是很疼啊,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糖果,我不是故意总对你发脾气的,林辰,你可不可以回来?我保证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好不好?你走了我身边连个可以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父君那么多儿女,你不在了他们欺负我谁替我出头,你最疼我了,林辰你回来,我不要你死。”
看着他胸口的血和那可怕的血洞江婉婉早已经泪如雨下哭的撕心裂肺。
“你总是口头上嫌弃他,心里却是感激他在乎他的,虽然不是喜欢和爱,他早就成为了你生命里不可割舍的挚友,逝者已去请节哀。”苏怀锦体会不到她的痛苦也无法感同身受。
江婉婉转过身来看着他忽然又抱住他的胳膊哭着说:“怀锦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娶了我吧不然我父君不知又会把我嫁给谁,林辰也就罢了虽然我们不是相爱,但是他也会真心对我,若是少祺我就真的完了,怀锦你娶了我吧。”
为难的苏怀锦蹲下身道:“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再说太子殿下不是也和你关系很好吗?成为太子妃是多少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