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澈来气的叫住她:“站住!夏轻衣你就是这样没规矩的?说走就走,林辰可是凤凰神族的贵客,有你这么做主人怠慢客人的?”
轻衣也毫不示弱:“难道世子殿下忘记了我只是个家臣之女?算什么主人?这话还是留给世子殿下自己吧,臣女告退,故生走别理他。”
还没等轻衣从回忆里缓过来,苏锦澈就脸色铁青的绕过陆勋揪着故生扔在地上质问:“你是知道的对不对?我问你话夏轻衣你回答我!”
范旭泽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王爷?”
捏住轻衣脸颊的苏锦澈恼怒不已:“你知道你去凤凰神族就是场阴谋,故意支开我,六万多年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以为王妃之位可以换回你的片刻真心,你却让我觉得自己就是笑话,你情愿相信林辰为你死,也不愿意信我能保你安然无恙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苏锦澈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上。
陆勋见状也进来劝架:“王爷,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您听王妃娘娘给您解释。”
红着眼眶的轻衣垂着眸子声音哽咽也不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苏锦澈平息下来。
看她不语的苏锦澈就更是暴怒:“误会?我看她最后悔的就是嫁给我,夏轻衣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可有信过我半分?你早些告诉我,就不会有被困的事,林辰他也不会死,你惦念他是不是惦念他肯为你死,他爱过你,你说话啊!”
“我没有。”轻衣哭红了眼抬起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拉着苏锦澈的范旭泽好言相劝:“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王爷息怒不要吓到王妃娘娘了她才失去朋友,不能再受第二次伤害了。”
苏锦澈心寒无比的后退了两步:“你带儿子回九幽君吧,将女儿留给我,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心中没有我,那我也不强留,当是我负了你自然会给子民和皇叔一个交代。”他失望的掉下几滴泪而后又说:“旭泽将林辰的遗体埋葬在若水湖畔吧,弥补他未能和王妃成婚相守的遗憾和愿望!”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格外重。
陆勋急了跪下来恳求:“请王爷三思!”
同样范旭泽也跪下来了:“请王爷三思!”
“我没有喜欢过他,一直是你.....我以为我可以全身而退的,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轻衣委屈的拽住他衣摆不让他走。
甩开她手的苏锦澈苦笑不得:“全身而退是吗?你当真想的是全身而退不是一命换一命?少祺他不会骗我,你分明是要自刎于圣殿,你还想要骗我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们的孩子想过皇叔?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皇叔他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舅舅该怎么面对你九泉之下的双亲?我以为你变了,没想到你如今还是固执,一次又一次不爱惜性命,将我置于何地啊!”
轻衣捏着裙摆掉着眼泪:“对不起,原谅我锦澈,在是你妻子之前我更是一国公主,我不想再开战了,让我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他恨我恨我活着恨不能杀了我替他的孩子报仇。”
苏锦澈忍住怒火看向她:“你不是你母亲也未必能成就她那样的霸业,更不能为国捐躯,你先是公主再是我的妻子更是我孩子的母亲!我说过为你死而无憾,我可以替你上战场杀敌。”
“那不是敌,是神族的百姓啊,两族互相残杀吗?当年朱雀族一事冥界退让了多少?二爷费劲多少心思才平息战火重归于好,锦澈,我既享了这份尊贵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难不成还要让你和舅舅再为了我持剑毁了这份久违的安宁?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妖女也好,祸乱四海八荒也罢,我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想冥界安稳百姓免于苦难,我不是桀骜不驯野性难改,这些年我收敛锋芒,是他们不肯罢休处处针对与我为敌,九幽君战乱,我是他们的主人你以为我多好受吗?那是皇叔阿娘你父王一起长大的地方,皇叔赐它给我做封地,你就真的不知道意义何在吗?”轻衣几乎是哭着说出这些话。
一支箭直冲着轻衣而去,苏锦澈习惯性的伸手搂住她的腰揽入怀中挥开那支箭,陆勋率先反应过来跳上墙追赶放箭的人。
岂料放箭的人根本没想跑,就在转角处靠着墙等着他,陆勋追到他时颇为意外:“是你放的箭要杀王妃娘娘?”
苏怀锦靠在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杀?那一箭能伤得了伯母?你是低估伯父对伯母的爱了若不这样他们就真的要分道扬镳了,伯父一直认为伯母不爱自己,但是伯母心中是爱着的,只是一个不愿说一个又心思太深,伯父情愿自己身死也绝不会让伯母受半点伤害。”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招管用?”陆勋狐疑的继续问他,苏怀锦已经见怪不怪了:“伯父生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唯独这次闹的严重些,伯父和伯母的感情也算要好,他们彼此都离不开谁,伯母性子傲气要是真去了九幽君怕是不会肯自己再回来的,伯父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也许会服软低头,可却过不去心中的坎,得让他们认清彼此对彼此的真心才好。”
似乎听明白了的陆勋也只能为他们捏把汗什么都做不了:“那好吧。”
这次就连苏怀锦原本都以为他们会和好如初谁知道事情会闹的那样严重。
陆勋还和苏铭安苏寒说笑的功夫故生就来请他们去轻衣的寝宫,不知所云的三人一起去寝宫后就发现苏怀锦正无奈的坐在椅子上。
“今日起夫人迁居九幽君,儿子你便随你母亲一同去,小寒就跟着本王,怀锦是想和哥哥在一起还是妹妹在一起?你自己选择。”故意不看轻衣的苏锦澈一脸严肃。
冲着苏怀锦眨眼的陆勋想明白怎么回事,遮住脸的苏怀锦摇摇头道:“这是为何呢?侄儿既想和大哥哥在一起也想和四妹妹在一起,大哥哥和四妹妹从小就在一起长大没有分开过的,这如今分开了,难免会遭人闲言碎语。”
苏锦澈像是下定了决心:“和离书本王已经递呈给君上了,与轻衣公主解除夫妻关系,轻衣也应允,所以你必须选择一人,既然你选择不了那本王替你选择,你就留在本王身边。”
“和离?”
“和离?”
“和离?”
三个孩子齐刷刷的跪下来了:“父王....母后犯了什么错要和离?”
觉得尴尬的陆勋行过礼后退下,苏锦澈看向没有任何波澜的轻衣:“本王与轻衣夫妻缘尽她也不缺本王做夫君,他日寻得如意郎君,本王自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恭贺的,不知是要嫁给韩少祺还是何人?少祺可是对轻衣情有独钟,到时要是觉得孩子是个麻烦,交与本王便可,反正轻衣也不大喜欢孩子。”
捏紧裙摆的轻衣站了起来:“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看我的?既要和离我答应便是,只是三个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给你,铭安和小寒是我十月怀胎痛的死去活来生下来的,怀锦是嘉禾妹妹临终嘱托,我一个都不会给你。”
“你别太过分了夏轻衣!你管过这三个孩子吗你总是为了你的百姓你的冥界,你根本谁都不爱,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退让,本来想让你带走儿子,现在儿子你也别想带走。”苏锦澈叉着腰气的不轻。
三个孩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母后....”
“闭嘴!苏锦澈,你都六万多岁了不是孩童了怎么还是死性不改?你真以为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你是王爷,我也是位公主!大不了兵戎相见看谁更厉害些。”轻衣抱着胳膊不服气的说。
点着头的苏锦澈指着她道:“好啊,你居然想跟我动兵?来啊,谁怕谁,有本事咱两打一场谁赢了孩子归谁。”
轻衣丝毫不畏惧:“就你那不入流的功夫和法术拿什么跟我打?你别忘了,你曾是我手下败将跟我打?别输的跪地求饶才是。”
“你!夏轻衣!你这个小泼妇!”苏锦澈说着就要和她动手,轻衣也不示弱的挽袖子,三人见状急忙上前拉架:“母后母后息怒,父王您就少说两句吧,别气走了母后又回头求着母后回。”
苏锦澈狠狠的瞪了眼苏寒:“我求她?我巴不得让她早点走,不就是一张脸好看了些?成天招惹是非,莫不是早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我都蒙在鼓里才是。”
气急的轻衣推开苏寒跑上去一口咬在苏锦澈的胳膊上不撒口,疼的苏锦澈直叫:“小泼妇你松口!你松口!爱咬人的性子是一点没改,这些年就是装的乖巧,你松口泼妇!”苏锦澈力气稍大了一些不小心将轻衣推倒在地上了。
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的轻衣小腹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苏怀锦顿时被吓到了:“别闹了伯父,伯母她不舒服。”
“母后?”苏铭安急忙松开苏锦澈跑到轻衣身边蹲下:“母后你哪儿不舒服?小寒快去把陆勋请进来,快去啊。”
回过神的苏寒傻傻的点头:“哦哦这就去。”
诧异的苏锦澈看着她好一会:“我没用多大的力气啊,这怎么会疼呢?”
跑进来的陆勋一眼就看出端倪:“这....这是王妃娘娘有孕了?”
轻衣小腹疼的难受,脸都白了,苏锦澈听后有些错愕:“有孕?”他连忙抱起轻衣放到床上去疼的晕死过去的轻衣额头都冒着冷汗。
“对不起轻衣,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会弄疼你,轻衣你醒醒你别吓我。”苏锦澈握着她的手急的快哭了。
跪坐在地上把脉的陆勋皱着眉头过了一会收回手道:“孩子已有四月多,不过我建议的是王爷和王妃还是不要这个孩子为好,尽早打掉这个孩子对王妃娘娘好。”
苏铭安着急的问:“为什么?陆勋何出此言要打掉我这未出生的小弟弟小妹妹?”
唯独苏锦澈沉默了:“因为生你妹妹的时候你母后心疾犯了又加上胎大难产,生了五天才生下你妹妹,差点丢了命,是君上赶来才保住你们母后一条命,后又有你们师尊到处寻仙药给你们母后调养身体才渐渐好转不少,陆四爷,是不是强行留下这孩子....”
“是,要是留下,恐怕一尸两命,王妃娘娘的身体不再适合生养了,神木修复的心脏也再承受不起生儿育女的艰辛,胎儿会吸取母体的养分和灵力,王妃娘娘身子孱弱不堪,也多半是因为这个孩子,得越快打掉越好。”陆勋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提笔写药方。
苏锦澈心疼的望着轻衣:“怪我不知道还和她吵起来,可我记得她总是喝避子药的,为何还会怀上孩子,连有铭安和小寒都实属困难。”
陆勋写完药方交给苏寒:“去找人熬药现在就要打掉这孩子,药性温和不会伤身,趁着王妃娘娘昏迷不知不觉的流掉最好。”
苏怀锦拉着苏寒:“我和四妹妹一起去。”
等他们走后陆勋才回答苏锦澈的问题,他走到床边只是轻轻施法在轻衣额头拂过,一滴血红色的泪珠状标志浮现:“这是鲛鱼族临死前会用毕生修为凝结成一颗人鱼泪,这就是为什么王妃娘娘会怀上孩子,并留有一口气在难产时等到冥王来救的原因,人鱼泪可在危难关头保护心脉不被损害,王爷刚才一说我就明白为什么刚才把脉时会在心口处感受到一抹气力在保护。”
摸上她额头的苏锦澈有一丝不敢相信:“这是林辰母亲留给他保命的人鱼泪,我竟不知林辰会给了轻衣,他原来这么喜欢轻衣。”
“是凤凰神族三殿下给的?”陆勋更是震惊的不得了:“这怎么可能,人鱼泪一旦给了是不能相还的,鲛鱼族一般用这种东西用作男女定情之物的,这不大可能吧。”
苏锦澈垂着眸子轻声道:“没什么不可能这就是林辰给的,他见到轻衣时就喜欢,只是轻衣不会知道林辰竟然会把人鱼泪给她。”
他正奇怪林辰是何时给轻衣时,轻衣额头冒出一束红光闪现出一些画面。
那是轻衣刚用神木修补好心脏时的画面,苏锦澈守着她守到半夜实在扛不住睡过去,墙上的林辰翻下来收敛了气息悄悄的进来关上门,见苏锦澈什么都没有盖怕他着凉给他披了件外袍而后又到轻衣床前:“这神木靠谱不,怎么一天一夜了还没醒过来?”
纳闷的林辰施法查看,果然在心脏处发现神木不能与之融合:“这是....难怪醒不来的,锦澈啊你可真是大意,居然就不会查看查看,得亏我偷偷的看着,兄弟妻不可欺,反正三妹妹也会嫁给你的,我这是为了救三妹妹,锦澈你就不要怪我冒犯三妹妹了。”
他正要亲上轻衣时又犹豫了:“母妃你也不要怪儿子不孝,把这样贵重的东西给三妹妹,儿子实在喜欢三妹妹不忍看她香消玉殒,虽然三妹妹成不了您儿媳妇,可是儿子就认定三妹妹,这样也不算对不住母妃您了。”林辰说完才吻上轻衣的唇,一束红光从林辰的心脏慢慢上移到嘴唇再进入轻衣体内,片刻之间林辰丝毫不敢回味的离开她的唇,又看看她额头若隐若现的人鱼泪才算是放了心,继而又施法查看,神木有了人鱼泪的加持慢慢的和她的血脉相连融合到了一起。
喘了口气的轻衣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变得有了些起色,林辰惊喜的笑了起来:“奏效了真的奏效了,奏效就好奏效就好。”他替轻衣盖好毯子摸了摸她额头:“娘,您就替我守着三妹妹吧,望三妹妹大富大贵永远不再受苦难了。”
起身打算离去的林辰又觉得实在对不住苏锦澈折返了回来蹲下身看着他搭上他的手:“兄弟真是对不住,不过你不能怪我的,我真的只是为了救三妹妹别无他想,日后你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兄弟我都认了没有半分怨恨的,你没看见,我就只是一小会的,没有多停留半刻啊,我知道你喜欢轻衣为她做什么都愿意,做兄弟的怎么会和兄弟争心上人呢,你好好照顾三妹妹,一定要待她好爱护她,这样我就知足了,你要是待三妹妹不好或是厌弃了她,我饶不了你的.....算了,就说到这里吧,再说下去我就不甘心了,不过你千万别误会千万千万不能往心里去,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恨我啊,告辞了兄弟。”林辰给他又掖了掖盖着的外袍才满意的离去。
画面消失陆勋和苏铭安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苏锦澈眼眶微红收回目光:“我怎么会怪你怨你呢,对不起....你救了轻衣我感激你。”
“锦澈在和我说对不起吗?”当林辰的一缕散魂出现在他面前时,苏锦澈再也忍不住眼泪。
陆勋和苏铭安都没想到人鱼泪里居然会藏了一缕林辰的仙魂。
站起身的苏锦澈颤颤巍巍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想触碰他可却穿过了他的身子:“阿辰....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疑心深重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