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是啊,他们俩我都认识啊,还认识我的丈夫蒋冶。”江霏一听他们这般说,倒是来了兴趣了,态度更加热情了,“是他们让你们过来的?”

“是的。”封祁说道。

“那你们先上楼休息,晚点儿下来一起吃饭。”江霏安排道。

“好,我们稍后下来。”封祁说着便带着叶峣上楼了。

他们上楼的时候,恰是蒋冶从外面回来,神情稍微凝重。

“等风来”这个客栈老板娘和老板之间的故事早已经传遍了附近的客栈了,叶峣来之前好奇查了查,真真发现他们是有故事的。

昨晚封祁非常中规中矩,除了半夜醒来看她有没有踢被子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出格的举动。

没想到倒是做了噩梦。

“祁叔叔你当你是什么呀?守护神?在我附近躺下我就能睡好了?”叶峣始终不拿眼睛看他,实在是酸胀得厉害,而且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因为她说话的时候脸颊都是紧绷着的。

压根说不出什么话来。

封祁突然住了声,就这般站在她面前,双手捧起了她的脸,略带粗糙的指尖一寸寸地摸过去,仿佛要将少女心里的悲伤都抹除干净。

叶峣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累了,呼出一口气,捧起茶喝了一口。

在她眼中看来,靖叔和姗姨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恩爱的,对别人也最宽容的一对模范夫妇,不仅敬业爱业,也有这种情趣去点缀生活。

他们一年之中总有大半时间在外面,但是绝对不会松懈对她的管教和关心,她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

所以吧……要她对着他们千辛万苦留给她的U盘,真是好煎熬啊。

因为,每一个文件夹就是一项回忆啊,都有靖叔和姗姨的影子。可是他们现在却不见了。

叶峣浅叹一口气,眼眶涩得厉害,有些记忆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去沉淀,不但没有褪色,再掀开来看时,更是鲜活得让人想要落泪。

“小姑娘年纪轻轻还是不要挡酒吧,你叔叔能喝怎么不让他喝呢?”

藏民们都是人精来的,哪里没看出叶峣的用意在哪里?

立即起哄道:“只喝一杯真不够哦,起码两杯啊。”

叶峣看着手里的玻璃杯,一杯起码有100cc,度数至少40°,一杯喝下去真的要晕了。

不过那只是对寻常人来说而已。

封祁自然是退让到一边,冷眼看着房间里的闹剧,离她最近的莫辰眼里却是现出心痛,十分憎恶地看了封祁一眼,企图想靠近岑蔓搂住她安慰她。

也是够痴情的了。

封祁冷眼以待,却是看见岑蔓毫不领情,一个银质打火机扔到莫辰脸上,眼神凶狠充血,“滚!你们全都滚!”

屋里的人全都害怕自己遭殃,听到岑蔓这样说,忙不迭往外走,封祁没想到她发这么大的火,眼下她情绪不稳,也无谓再在这里和她耗下去,也打算一起离开。

“封祁你留下!你的靴子是不想要了吗?”岑蔓被他气到吐血,但还是指了几个人说道:“你、你、你,还有你留下,刚刚弄的视频还没帮我弄好,不准走。”

于是那几个抱着手提准备离开的工作人员只得又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而封祁的确是要拿靴子的,也留了下来。

诺拉和他的弟子所说的并不是什么事情,这个偏殿的壁画是他带着这名名叫桑巴的年轻弟子画的。

画的是万佛聆听佛音的情景,然而徒弟画的一个侧首聆听佛音的全身佛的比例画得不对,纠正了好几次依然是这样,诺拉不得不再和他说一次比例如何定。

他们画唐卡是需要严格按照《造像度量经》来画的,在宗教壁画中,每一笔都是十分重要的,画错了一笔都会影响整个画面。

而且按照诺拉的说法,每个佛的比例都是有规定的,一点点细微的差距都会影响到整幅唐卡。

是以,诺拉一看徒弟的比例不对,造型也是别扭的,立即停下手头的工作再次指导他。

这其实和素描中人像的画法是一样的,一点儿偏差都会产生天差地别的影响,是以对画师的要求非常严格。

他是没有所谓,16岁参军开始,水里来火里去,在零下20摄氏度的地方都试过呆过一整夜,可是叶峣不行,她身体会受不了的。

全体人员都开始到蒙古包外面去,沈度自然是和叶峣在一道的,占堆倒是一直和封祁搭讪,压根让封祁抽不开身。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那里,能和叶峣说上一句话,靳景又让他去帮忙。

封祁忽而深深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满怀恶意。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手还扣住叶峣的手肘,逼得叶峣不得不回身看他,眼神疑惑:“祁叔叔?”

“还有几道题不太会。”叶峣说着便将物理和化学都拿出来了,她问封祁的都是历年的难题,靳川中学入学试不一定考那么难也说不定。

然而封祁还是将题目都给她一一讲解了,听得叶峣眼里都要生出星星了,发自内心赞道:“祁叔叔你真的是很厉害!”

“所以你是不是要给我加分?”封祁放下了笔,看着她崇拜的眼神心情愉悦,又看了看时间,便让她去午休,2点出发去接云吞,再去封家老宅。

叶峣还沉浸在题海里想要好好消化一下,但是封祁不允许,拉着她的手逼她上床睡觉。

叶峣觉得他管得她太严了,有些不习惯,可是瞥到他冷下来的脸时,还是默默地盖上了脸,翻了个身去睡觉。

这绝对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一双手。

以往叶峣的手指又长又软,画素描的时候手指与画稿的碰撞十分鲜明,目光总是会随着她手指的挥动而游移,让人情不自禁会陷入其中。

而现在她这双手显然是不同以往了,一年的农活磨砺,远离她该得到的文明和教育,硬生生被斩断原有的生长历程,她的手就是这段时间磨难的最好证明。

叶峣其实不是太好意思,她也知道自己的手变得不太好看,还被封祁这样细致地把玩,总觉得自卑。

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又不让,直至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到凳子上,等他取来手霜为她涂抹。

“祁叔叔你累了一天就歇歇吧,不用那么麻烦对我做这些事情,我自己涂就可以了。”

看得叶峣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她想,以后没什么特别时刻,她是不会再穿裙子的了。

一穿就出丑,真是丢人。

可是她忘记了靳川中学的女生校服就有裙子,她不穿也不行。

叶峣被他一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啊,还有,她哪敢有什么心思呀。

她叔叔的眼睛像是金睛火眼那般,她想什么他都知道,她根本不能有过多的心思。

唯一能掩饰住自己的就只有沉默不语的时候了。

他们刚刚重逢的时候,他不就没有看出自己在想什么吗?

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那我们男人喜欢怎样?”封祁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有微的逗弄的意味。

“怎么你总喜欢亲我?还有……你刚刚还摸我那里,说的话都好像带有颜色的。”叶峣实在是藏不住话,何况她本来就是跟着封祁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有什么话她都会跟他说。

现在虽然大了,两人那么久没见面也生疏了,可是既然发展成亲密关系,叶峣还是改变不了以前的习惯。

“难道你不想亲我吗?”封祁突然反问她一句,语气十分认真。

“我……偶尔还是想的。”叶峣本来说“不想”的,可是看着他略带期待的视线,又鬼使神差改了答案。

“只是偶尔吗?”封祁叹了一声,“那你其实可能没你想象中那么喜欢叔叔吧。”

小伙子看上去叶峣差不多年纪,应该也喝了几杯酒,脸上红彤彤的,看他的样子硬是被自己的母亲拉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仁增,快点过来,别磨磨蹭蹭的,阿妈上次跟你说的女孩子就在这里啊,赶紧来认识一下吧。”大娘的声音也是极具辨识度,封祁在一片闹哄哄里一下子听见了大娘的声音。

转头一看,好家伙,真的带了他的儿子过来。

大娘热情好客,先是和封祁他们打了招呼,便攥着自己的儿子来到叶峣面前,让他们彼此介绍,真真一副相亲的情景,而且围观的群众无数。

叶峣正和顾蕴聊着一部新出的悬疑小说,顾蕴家里几代都是做刑警的,自然也对悬疑推理小说特别感兴趣。

两人正说到兴起处,冷不防对上大娘的笑脸,又看到她儿子站旁边,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一项盛大的工程。

靳景看到还有这么多文件夹需要查证,都已经是无话可说了,且不说这些文件夹的容量大,光是密码破解就已经让人头痛。

“密码的破解你有思路吗?”靳景问道。

叶峣转头幽幽瞥他一眼,又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屏幕上,对他说道:“不需要破解,都是有顺序的。”

“这怎么说?”昨天晚上司凛破解出来的一个密码复杂到让他觉得头大,现在叶峣说不需要破解,都是有顺序的,那就是她的养父母在排序文件密码的时候有自己的一套编制流程。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叶峣仍旧是非常虚弱,可是她不敢睡过去,只得说一些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估计是被雪冲到离刚刚河道之外的地方了。”封祁也四处打量,却是发现这里被雪毁得差不多了,辨不清具体的方向。

可是现下不是急着寻找方法出去,而是要将叶峣安置妥当。

她身体弱,已经是烧起来了。

他不敢大意。

“那我们现在是要走吗?”叶峣头脑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封祁的打算。

闻烽心情不太好,他最近在负责一起文物走私的案件,丢失的是一个铜镀金嵌螺钿圆花盘表,这古董是清朝时期洋人送给清Gov的,但是被人设计巧妙带走,再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追踪到边境里来了。

文物失窃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个古董钟虽然大,却是可以被拆卸,能够轻而易举地被带出境外。

闻烽为了这个案子焦头烂额,要出发去边境,也因为如此他才和祝醒醒闹了矛盾。

他的年纪都够做她叔叔了,又何必和她置气呢?

心情十分阴郁,倒是收到局里发来的信息,说是到了这里可以尝试联系一下靳景这个人。

“穿坏了再给你搞一双,就没必要这么省了。”封祁不甚在意地说道。

“这样的靴子是穿一双少一双,不好搞。”叶峣在高原上呆久了,自然知道靴子是得来不易的,她这次回去之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所以她对着这双靴子也是格外珍惜。

“先穿着,大不了回头让三哥投资吧。”封祁其实还没有睡够,掩唇打了个哈欠,将叶峣搂在怀里搂得更紧了,“叶呆,你陪叔叔睡一会儿,再睡一个小时才起来吧。”

“但是床上不大……”

让她再平复一段时间吧,等她适应了,她自然会离开封祁的。

不会给他们造成任何的麻烦。

叶峣浅叹一口气,也提起心情去选取衣裙。

两人之间有说有笑,也算是相处融洽。

封祁驱车出来,打开车窗任由还带着炽热的风灌进来,他忽而觉得喉咙有些痒,想要久违地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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