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旧事被撕裂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终究会有一天,所有美好肮脏的事情,都会争先恐后地往外淌......
那是三年前的春末,F国和G国交界处的小岛。她忘记了一切,代替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了下来。
她谁也不记得了,有人陪着她,很多很多的日夜。那个人,叫言澈。男人有着幽蓝色的眼睛,是海面的颜色。
他的五官很英俊,混血的样貌,唇很薄,唇色鲜红,是玫瑰花的颜色。
雪白、湛蓝、赤红。
他喊她“轻轻”,亦或者其实是“青青”,声音苍白冷淡,带着一点性感的低哑,是冷彻流淌的冰水。
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死去的女孩子。
他说:“轻轻,陪在哥哥身边好不好?”
他那个时候忘记了一切,天真烂漫得就像是一个傻子,拥有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代替另一个人活着,她说:“好。”
轻易就许下了承诺。
她原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脑海中......
一一浮现。
前情后果,都说得通了。
郑轻轻停止了哭泣,肩膀还在耸动。
陆郗城安抚地拍她的肩胛,动作轻柔。
他说:“轻轻,你不欠谁什么的,你就是你自己。”
而这个时候,有脚步声渐渐近了。
那个人是言澈,陆郗城抱着郑轻轻,站了起来。
他的身量比言澈要高一些,此时,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向这个不速之客,寒星冷漠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吗?”
言澈苦笑,眉眼之间少有的哀恸,他说:“陆郗城,我打算放她走的,他不是我的‘青青’,我知道的。今天的事,也并非是我的意思。”
郑轻轻听见了他的声音,转过头,缓缓地看向他。
言澈对上她的眼睛,抿唇,边缘发白。
他说不出话,只能这么看着她。
郑轻轻却是笑了,许久,微微叹息了一声:“言澈,谢谢你给我活过来的机会。可我,无以为报。”
她说完,缓缓地闭上眼,重新靠在了陆郗城的怀里。
陆郗城抱着郑轻轻的手微微收紧,他的眼底是料峭的春寒,越过言澈,往外面走去。
车里,两个人都是沉默。
是郑轻轻先开口的,她微微偏过头,对他笑,她说:“郗城,怎么办呢,我已经知道了。”
陆郗城将她抱得很紧,他闭上眼,面容尚算平静,只是语气,却已经慌了。
他说:“轻轻,言澈给了你性命,你会去他的身边吗?”
郑轻轻没有犹豫,很轻地说了“不会”二字。
陆郗城微微睁开了眼,低柔轻缓的声音,道:“轻轻,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她被这句话激出了泪水,就连语气都开始哽咽。
她说:“郗城,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这天夜里,郑轻轻约了唐家澈,在陆家,进行了一次深谈,那是关于陆郗城的那三年。
谈完了以后,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