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的检查,郑轻轻拿到了检验报告。
是院长亲手交给她的,语调认真而平静:“夫人,您的身体很好,一点点异常都没有。”
郑轻轻拿着检验报告的手,微微一颤。
一点点异常都没有。
她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陆郗城看着她眉眼之间的惊愕,将检验报告拿了过去,道:“轻轻,检查已经做了,顾成泽你也找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吗?”
她想说“不能”,可是对上了陆郗城的眼睛,那里面都是担忧紧张,隐藏得很好,却因为太强烈,不能完完全全遮掩。
于是话到嘴边,就变了,郑轻轻垂眸,轻轻地说:“嗯,我不查了。”
她说完,抬起头,对着他笑:“郗城,我想去一趟洗手间,好吗?”房间里面的气氛说不出的奇怪,她想要离开。
陆郗城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发际:“好,我在这里等你。”
郑轻轻不知道,她离开了以后,陆郗城将那一沓厚厚的文件重重掼在了地上。
他看着院长战战兢兢的脸,笑意染上了寒意,眉眼之间,滴水成冰的冷:“这就是你当年和我说的不会出纰漏,嗯?”
院长腿一软,差一点点就跪了下去。
他扶着桌沿,不敢替自己辩解半句。
郑轻轻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
男人戴着口罩和宽帽,看不清面容,只能听见苍老的声音:“郑小姐。”
郑轻轻原本想要开口道歉的,听见他喊自己的姓氏,愣住:“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他说:“你不是在找当年的真相吗?郑小姐,我愿意告诉你。”
他说着话,从一旁装着清洁用具的桶里拿出了一张报告,递给她。
郑轻轻的心,跳得很厉害。
她看见那份文件的开头,写着“Areportofobservationafterhearttransplantation”。(心脏移植手术后观察报告)
郑轻轻的手,微微发抖。
他听见男人的声音,很冷漠,每一个字都很致命,他说:“郑小姐,言青小姐的心脏,你用得可还合适?”
郑轻轻终于重重地闭上了眼,她尖叫了一声,蹲在了地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真相,不堪负荷。
她将自己抱得很紧,蜷缩在地上,是防备的姿态。
不远处的房间里,陆郗城听见了她的尖叫声,脸色瞬变,从房间了跑了出来。
方才的男人已经消失了。
陆郗城看见郑轻轻蹲在地上,像是某种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防备。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她,短短的几步,仿佛用尽了气力。
他蹲在她的面前,声音是温柔到了极致的低哑:“轻轻,过来。”
郑轻轻听见了他的声音,有那么一秒,是僵硬的。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下一刻,她眼中攒聚的眼泪落在了湿漉漉的面容上,她扑向他,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嘶哑:“郗城,我忘记了,我忘记了我其实已经死过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