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病房外站着两个身材黑色西装的壮汉,严严实实地堵住房门。他们一声不响,目光不时扫过四周;两边相隔十米的地方,走廊上的凳子坐着同样打扮的人,又十米,依旧是如此打扮的人。
整个医院处在严密的监视下,过往的人无不侧目,继而绕开他们,猜测他们保护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或许是总统,谁知道呢,看这架势不是一般的像。
如果他们得知这些人保护的是黑手党首领,心里的想法多半会很复杂。
病房里只有老头子和李尔。李尔一边削苹果,一边陪老头子看电视,不时回答老头子的问题。老头子在闲聊间,告诉了李尔很多事,包括家族的产业和可靠的人。此时李尔才明白蒂诺佐有多么庞大,控制着三个码头、五间酒店、一家船舶公司和货运站、两间银行(不包括里蒙内银行),还有拉斯维加斯的两个赌场,以及纽约的地下赌场十数个,其他零零散散的并未算上去。
更不用提被蒂诺佐完全掌控的长滩镇。
难怪有人说,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的族长是为“教父中的教父”。至于控制住整个城市,如洛杉矶和芝加哥的黑手党家族族长,却被他们排在此之外,哪管对方的外号是“芝加哥王”还是“洛杉矶地下皇帝”,顶多获得一个“教父”的尊称而已。
“身为上位者,稳定是为第一要素。”老头子的语气像是闲谈,却又像是在教导李尔,“首先要明白什么是根基,什么是分枝。分枝必要时可以舍弃,但根基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摇。”
李尔问道:“那我们的根基是什么?”
老头子微微一笑:“你认为呢,我的儿子。”
码头?不对,失去码头不会对家族造成太大的影响;酒店没有什么好失去的,那是光明正大的生意,所以也不是根基;船舶公司和货运站……有点可能,那是财路,一旦失去必定能让家族感觉到痛苦,但若说失去船舶公司和货运站会击垮蒂诺佐,可能性很小;银行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虽在某些时候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也说不上必不可少;赌场?还是算了吧,那是赚外快的地方,真正的分枝说的就是它。
李尔苦思许久,还是得不出答案。抬头看到老头子笑呵呵的模样,李尔心头一动,心里头有些啼笑皆非,总不成是那个答案吧?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头子,犹豫了一会,最终略显心虚地问道:“父亲,是家族?还有效忠家族的人?”
“是的。”老头子咬了一口苹果,“只要家族还在,只要人心没散,就算失去了所有的产业也能再次赚回来。”
还真是这个答案,很有帝皇心术的味道啊。李尔直冒冷汗,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干笑两声,点头应和道:“您说的是。”
“所以,上位者所要做的就是维护下面的人的利益,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拥护家族,让他们感觉到离开家族将会一无所有,甘愿为家族奉献一切。”
果然是帝皇心术!能在地球的另一边遇到无比熟悉的事物,李尔心情之复杂,无法描述。
看来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父,路才刚刚开始。不过,听起来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干劲。他连做几次深呼吸,平复下心绪。
“你的定力比马库斯强。”老头子赞许地点点头,指着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李尔,你很清楚所有的一切说到底无非是利益而已,我问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fbi自顾不暇,便宜了所有人,家族到底得到了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
李尔张张嘴,无言以答。家族损失了一个码头,失去了一个接班人和四个体面人,还要背负贩卖麻醉剂的骂名,无论怎么看,这次只是和fbi拼得两败俱伤,半点好处也没得到。拿到好处的却是其他家族和帮派,而且他们一点也不曾付出过什么。
他还搭上了一个核武器级别的筹码,很亏本的生意!
“不甘心?”老头子轻笑道,“做生意,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有赚必有亏,没有人能够从头赚到尾。控制自己的情绪,是生意人必需的技能。记住,你只有一分钟不冷静的时间,一分钟过后,你再没有任何资格失去冷静。”
一分钟!李尔用力闭上双眼,努力调整好粗重呼吸,排出脑中所有的事情。当他睁开双眼,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
“现在,再想想我们得到了什么。”
李尔思考片刻,缓缓说道:“我太过优柔寡断,西蒙情绪波动太大,马库斯……太懒。”如果当初果断说出他对丽贝卡的怀疑并积极参与谋划,如果西蒙由始至终保持警惕和理智,如果马库斯没有一味依赖老头子和西蒙,事情绝不会落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你看,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收获,不是吗?”老头子耸耸肩,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乐观表情。
“我明白了,父亲。”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也好休息一下。”老头子摆摆手,李尔起身告退。
门外,西蒙抽着烟,静静地看着房门。见李尔出来,他扔下香烟,向前一步站到李尔身前:“马库斯联系我了,他让你过去一趟。”
“他出事吧?”
“听声音不像出了事。”然后,西蒙说了一个地址。
“我知道了。”李尔看着西蒙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西蒙苦笑一声,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好一会才停下。他动作笨拙地用拇指和食指捻着烟嘴摇了摇,说道:“这玩意虽然有可能让我患上肺癌,但抽上一口,我感觉我能冷静很多。”
李尔预感到,一个烟鬼在此刻诞生了。他没劝西蒙戒烟,叫上两个人前往马库斯说的地方。
那是位于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正值晚上十点左右,周围空无一人,只听见荒草丛中的虫鸣声。
一辆车停在仓库内,马库斯靠在车门也和西蒙一样在抽烟。看到李尔,马库斯语气轻快的招手打了声招呼,走到后车厢,提出里面的人扔在地上。
“她现在是你的了。”
丽贝卡显得很是狼狈,头发披散,右脸浮肿。她挣扎着坐起身,视线扫过马库斯,最终停在李尔身上。
李尔只看了丽贝卡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而对马库斯说:“你想我怎么做?”
马库斯嘿嘿直笑,笑声阴森森的宛如地狱恶鬼:“还差一点我就完全满意了。”
“你不是喜欢折磨女人的变态狂,我也不是。”李尔向手下伸出右手,说出一个单词,“piece。”
丽贝卡听了这话,当即瞪大双眼,“唔唔唔”地不停叫唤。她知道这是黑手党内部的术语,却怎么也没想到李尔是如此打算。显然马库斯也是出乎意料,但他没说话。
“我给你一张保证书。”李尔说着,手下递过来一只枪。他接过手枪,冷漠地看着丽贝卡,对准她的心脏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贯穿丽贝卡的胸膛。她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犹自瞪大双眼。
“呵……哈哈哈哈……”马库斯的笑容逐渐放大,最后狂笑不止,“我服气了!我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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