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夜晚璀璨迷人,远比白天更为活气。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找不到消遣的地方,只要你有钱,便能享受到你想要的一切。
寻常的街道上,有一栋看似寻常的建筑,相较于其他越建越高、越建越个性的高楼大厦,它普通得没有任何特色。很难想像,这会是fbi在纽约的驻地。原本迁移他处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但因一场突如其来的丑闻,想来迁移计划要延迟很长的时间。
已是晚上八点多,大厅走出一个女人。她神色戒备,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打量四周,仿佛周围埋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随时会扑出来吞噬她。
此人正是丽贝卡。今天是她走霉运的日子,老板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几乎将这些天积累下来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她身上,然后,老板丝毫不理会她的强烈要求,勒令她回家休息。她拖到下班时分,哪知老板专门派了一个保安看住她,逼得她不得不离开局里。
夜风有点凉,她紧了紧上衣,钻入车里,快速地发动汽车疾奔而出。路上她不时观察有没人跟踪,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她便把油门加到最大,在大街上表演起飞车技术,甩脱后面的人。
家里不大安全,她在想着今晚该去何处。不由想起如今的落魄,再想到害得她如此落魄的罪魁祸首,她咬牙低声咒骂,从蒂诺佐的人骂到死心不改依旧试图与黑手党和平共处的老板。对了,还有那该死的副局长。
一场丑闻,立刻让局里所有的事情都排到后面,最优先级别的竟是消除丑闻对fbi的影响,就连“码头枪战”也被老板交到警局,不再是fbi的案子。此时此刻的fbi,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丑闻以外的事情。
格外可笑和讽刺的是,fbi现下真切地体会到被他们的副局长出卖的总统,面对水门事件时措手无策的感受。他们采取了总统应对危机时的策略,一是死不认罪,二是通过媒体为自己说好话,试图淡化影响。
风水轮流转,不外如是。
最悲剧的是,联邦探员们无比赞同让他们陷入危机的《纽约时报》的标题:再见,胡佛。没有了这位超级掌控者,很多事情变得寸步难行,除非fbi变出一个和埃德加?胡佛一样,不怕总统和舆论,反而让他们害怕的人物。可惜了,埃德加?胡佛只有一个。
丽贝卡也无比怀念死去的大老板,如果大老板还在,她相信自己绝不会落到这般狼狈的地步,说不定还能受到大老板的赏识,一跃成为人上人。
“还是先找住的地方吧。”她拍了一下脑门,结束了胡思乱想。心里头有些愤恨老板的绝情,害得她想找几个人设下圈套埋伏对方都不行。
旅馆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势力如蒂诺佐,必定在每个旅馆都安插了眼线。那么,去其他家族的地盘?她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另外的四个家族肯定很欢迎她的到来,然后抓住她当作礼物送给蒂诺佐,卖蒂诺佐一个人情。
思来想去,竟无处可去。不知不觉间,她把车开到河边。周围空寂一片,阴森森的,却带给她难得的安全感,至少在空旷的地带能够很快发现人迹,她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扫了周围一眼,她决定今晚在这里过一夜。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后视镜,巴掌大的镜子映出一双眼睛。刹那间,她感觉心脏停止跳动,似乎有一只手狠狠捏着心脏,强塞到喉咙。
“啊!”时间仿佛过了无数年,仿佛只是一瞬,堵住的喉咙突然通了,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她从来没察觉到,原来自己的身手如此敏捷。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短短一秒钟她便完成了,连尚未好完全的伤口都没感觉到疼痛。下车时,她太急了些,差点摔倒。急急稳住身体,她撒腿狂奔,从腰间掏出手枪,不敢看后面,反手连开数枪。
“嘿。”
那一声短促的笑,在夜空下飘散开来。声音很小,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同时,她还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丽贝卡的脚步顿了一瞬,随后再次提高速度,夺命狂奔。
轰!一声巨响过后,离丽贝卡的脚后跟不远的地方,炸出一个坑,泥土石头四处飞散,弹在她的脚上,打得她脚步踉跄。
霰弹枪!独弹头!再听见身后推动握把的声音,丽贝卡心头一跳。正愣神间,又是一声巨响,脚边再次炸出一个弹坑。身后那人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杀了她,而是像一只逗老鼠的猫,两枪打完后,他甚至扔掉霰弹枪,拿出手枪砰砰砰砰的连开四枪,击在她双脚周围的土地,溅起许多碎石。
冷汗溢出,沾湿贴身衣物。丽贝卡转过身,强装镇定,对身后的人说:“马库斯,你到底想怎样?”
马库斯咧嘴一笑,没说话,抬手就是一枪。今晚,他的枪法如有神助,每一枪的精准度都极其惊人,这一枪,准确命中丽贝卡拿着的手枪,却没伤到她的手。他从后面的裤袋拿出一副手铐,扔到丽贝卡身前。
“让下枪,拷上。”他没等丽贝卡答应或拒绝,朝她两腿间的空隙开了一枪。威胁之意,不问便知。
丽贝卡的脸色无比苍白,咬咬下唇,远远扔开慌张恐惧中打完子弹的手枪,弯下腰用颤抖的双手捡起手铐,闭上眼,生怕自己会后悔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戴上手铐。随后,松了一口气,已经做出选择,再没后悔的余地,她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注视马库斯。
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哪怕受尽折磨。
马库斯微微歪着头,瞧了她一会,啧啧感叹道:“我输得不冤枉。”见丽贝卡要开口,他一巴掌甩了过去,打断丽贝卡尚未说出口的话,也让丽贝卡摔倒在地。
“起来。”马库斯点点枪口,指向后车厢。
丽贝卡擦掉嘴角的鲜血,垂下头,用散开的长发遮住了脸庞。她晃荡着站起身,没看马库斯,老老实实地走到自己驶来的车,打开后车厢躺了进去。
“嘿。”马库斯第二次发出莫名的短促笑声,从后车厢拿出胶布,黏住丽贝卡的嘴,还把她的双手黏在一起,不露半点缝隙。最后,他用两颗小东西堵住手铐的钥匙孔,彻底杜绝了丽贝卡打开手铐的可能性。他轻快地笑道,“我的满意度暂时只完成了一半,相信李尔能够满足我的另一半。”
丽贝卡只听脑袋轰一声炸响,目眦尽裂,嘴巴被堵住了,仍旧努力地“啊啊”着询问答案。
“祝贺你,你猜对了,正是李尔做的。我期待他能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千万别是‘鱼缸’在一类没创意的玩意。”说着,马库斯关上后车厢,留给丽贝卡的是隔着后车厢依旧能听清楚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