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破念(1 / 1)

浮生相思烬 孟阿匕 1528 字 24天前

会阴的天,闷沉中时不时传来一阵惊雷。

沈家夫人白落霜站在家门口,看着远处堆积的黑云一脸惆怅。

“你身子弱,不宜吹冷风。”沈轻云从身后给她披上斗篷,站到她身侧同她一起望着即将要下雨的天。

白落霜苍白的脸上微漾起一抹笑意:“整日待在房间里,怕是没病都要闷出病了。”

沈轻云看了她一眼,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你啊,总是强词夺理。”

闻言,白落霜但笑不语。

“我只有些忧心,这天怕是要变了。”白落霜柔声道。

沈轻云握住她的手,一股寒凉之气从她手中袭来,“变就变了,何惧?”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他惯常信奉的处世之道。

回握住他的手,白落霜释然一笑:“有你在,无惧。”

沈月白等人是赶在下雨前到的沈家,白落霜这才刚歇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夫人,少爷回来了!”

她才要起身,却被沈轻云强硬的按回床上,“你休息,我去。”

白落霜待要说些什么,却不慎牵动了肺腑,轻咳了两声:“你别凶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她声音软绵温柔,仔细的嘱咐他不要在孩子面前太过古板。

“知道了,你放心。”沈轻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好生休息。

轻轻阖上门,沈轻云转头问向前来禀报的侍从:“少爷呢?在何处?”

侍从忙道:“同扶桑的长老在厢房。”

“厢房?”沈轻云不解。

“我瞧着少爷扶着一名男子,想来是他受了伤。”

沈轻云不语,脚下的步伐却越发快速。

“父亲。”沈月白见推门而入的人是他,立马起身行礼。

沈轻云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上前一步查探床上之人的情况。

“如何?”仲墨瞧他脸色不是很好,忧心的问道。

沈月白也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口中说出什么不治之症,时日无多的话来。

沈轻云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儿子脑袋里的想法,沉着脸道:“收起你那些奇怪的念头,还没那么严重。”

沈月白着急地问:“那子期是怎么了?”

“中了毒,”沈轻云收回手看向仲墨,“毒好解,心魔却不好除。”

仲墨与他对视,心里也清楚他所言不虚,“有劳沈家主为师侄解毒。”

韩与山心有执念之事,仲墨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师兄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感叹过自己这两个弟子。

大弟子沈月白心性纯良,但却过分天真容易受外界影响,二弟子韩与山修道之心坚毅,却困于心魔再难精进。

“我沈家有一法器名唤净铃,可祛这毒,”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沈月白,沈轻云转头对仲墨道,“只是这心魔一日不除,迟早也会累及旁人。”

心若生魔,无异于修道堕境,若是被邪魔歪道利用,只会是攻向自身的利刃。

“我虽有心为他除念,此时却也无力……”

聚灵丹的功效修炼衰退,仲墨感受到自己的灵海正在枯竭,隐隐有干涸之势。

“你……”沈轻云见着前一刻还一脸正常的仲墨,下一刻白了脸呕出一口鲜血,连忙叫人,“月白,快扶住你师叔!”

沈月白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仲墨,脸上一片迷茫。

整个沈家被韩与山和仲墨两个病号搞得兵荒马乱,嘈杂的声音传到了白落霜的梦境。

她站在沈家门口,抬头看着天地忽然变色,风雨欲来前的宁静里潜伏着滔天的杀机。

濒临死亡的滋味,像是不断收紧扼在她脖子上的手,缓慢而磨人。

沈家,风雨飘摇。

她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淋淋,胸口处传来阵阵痛意,口腔中蔓延着一股腥味。

白落霜压不下心头的恐惧,连忙唤来人扶着自己去找沈轻云。

“轻云……”白落霜一进门,看到在为仲墨诊治的沈轻云,心下的不安稍稍平静。

稳住仲墨灵竭之症,沈轻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向她,轻声道:“做噩梦了?”

白落霜将自己所做的梦转述给他听,眼中隐有泪光。

沈轻云将她揽入怀中,郑重地向她承诺:“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白落霜靠在他怀里,在她看不到的眸子深处一抹幽色忽隐忽现。

净铃除去韩与山身体里的欲毒时,远在回头崖下的封离殊感觉到自己与韩与山的连接突然中断。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调息的桑陌尘,眸中四溢着杀气。

如今韩与山已是废棋,她再也无法控制他了。

“开启传送阵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撑不住。”沈轻云带着仲墨来到藏于沈家后山的传送阵前,冷静的同他分析道,“若你强行运灵或是再服用聚灵丹,只会给你造成不可逆转的内伤。”

仲墨看着传送阵,脸上一片淡然,他道:“魔族死灰复燃,我若迟回一天,封魔轴就危险一刻。”

“先生大义,沈某佩服。”沈轻云不再拦他,侧身让出通往传送阵的路。

距离感知符失效,已过了三天。

仲墨也无法探知他们的生死,封魔轴若是落入洛长羡手中,那么天下大乱就迫在眉睫。

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也是非为不可。

传送阵一开,会阴周遭灵气猛然波动,一股强大的灵力由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仿佛在将他的身体寸寸切割。

随着灵力的消耗,扶桑山空鸣洞外栽倒一个墨色的身影。

千里之外,拾月拄着法杖望着会阴山方向,安静的看着一切发生。

韩与山醒来后就整日不言不语,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沈月白怕他闷出病来,特意将人搬到了庭院里,自己则跑去监督厨房准备的膳食。

子期身受重伤得好好补上一补,所以他把能点的菜都点了一遍,瞧着忙得热火朝天的厨房,沈月白甚是满意。

见自家儿子忙前忙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白落霜浅浅一笑,屏退侍从后去后院见了韩与山。

“你心中的执念,可是月白?”白落霜走到他身侧,声音透出一股轻缓的味道,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你从小就被人拿着与他比较,久而久之便生了心魔。”

“我说的,可对?”

韩与山靠在躺椅上没答她的话,眸子里波澜不惊。

“我同你说件事吧,一件关于月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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