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檀香四溢,烛台青烟绕梁,黄袍正倚靠于高座之上,搂着一道柔媚之姿,眉目憔悴眼下泛青。
有内侍跪在面前,小心翼翼,“皇上。”
“何事?”皇帝不耐地睁开眼。
“方才晋王侧妃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真是的,没瞧见皇上累着了吗?什么事都往这儿报。”怡妃往皇帝怀中靠了靠,呵斥着前来的小太监。
小太监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皇帝轻嗤一声,“什么事,速速说来。”
“回皇上,侧妃娘娘正准备于明日与苏老夫人一同前往九龙山祈福。”
“好端端的祈什么福?”
“说……说是替晋王殿下祈福。”
怡妃讥讽,“祈福?人都死了,还祈什么福,疯了不成,理应超度才是,这是生怕旁人不知晋王府有个贤良淑德的侧妃啊。”
“随她去便是。”皇帝将怡妃搂紧,抚了抚她还未显怀的小腹,“这死了一个又疯了一个,与我们何干,晋王这些年来也替朕操劳不少,如今留下孤儿寡母的,着实是有些可怜,也就别太苛待了。”
“皇上就是太过心软了,您也不瞧瞧晋王往日是如何待您的。”
“都过去了,如今不过一个女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退下,“日后这些事不必向朕来禀告了,告诉皇后,她身为后宫之主,若是连这些事儿都做不得主,这位置也就不必坐了。”
怡妃眼神微动,唇角的笑意稍纵即逝。
“是是,奴才告退。”小太监哪想着此事会生出帝后嫌隙来,慌不择乱地退下了。
皇帝看向怡妃,这才染上几分笑意,“爱妃近日可是要好好养身子,到时可是要替朕生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知道了,皇上,你整日在妾身耳边念叨的,妾身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怡妃这矫柔娇羞之态直惹得皇帝心猿意马,“你这小妖精,平日朕去得迟了些,你便吵嚷着不肯吃饭,今日又念起朕唠叨了。”
他揉捏了一番楚腰细肢,“待你身子稳了些,朕再好好罚你。”
“皇上讨厌。”怡妃笑得愈发娇羞了,她推开皇帝,似作不经意般问道:“皇上,太子殿下何时启程呀?”
“怎么了?”
“哎,妾身只是想着,若是太子殿下有了太子妃,倒也是能给妾身做做伴,谁曾想太子妃还未进宫,太子又是匆忙去了边关,若是迟两日走,不如先让太子妃入东宫如何,这也是喜事,自是保佑太子一帆风顺的。”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不赞许,“国事当先,儿女私情暂且一放,更何况他今日寅时便启程,哪里还赶得上。”
“今日?”怡妃讶然。
“怎么?”皇帝眼中燃起一抹疑虑。
“没什么,妾身只是讶异……竟这么急。”
“边关告急,刻不容缓。”皇帝有些不悦,“这些事你不必过问,安心养胎便可。”
“皇上这是厌弃妾身了。”怡妃扶着身子起了身,虚虚地行了个礼,“罢了,那妾身先行告退,不碍着皇上的眼了。”
可这一回,皇帝并未与她预料的一般再来哄弄她,怡妃只瞧着皇帝双目失神,似在沉思,便也不做打搅,起身离开了。
“娘娘。”殿外有宫女等候,见着怡妃来了,慌忙搀扶着。
“太子如今在何处?”
“太子正在东宫。”
怡妃眼中划过一抹柔情,“那便去东宫吧。”
“是。”
东宫与往日比清冷了不少,李驿昀鲜少回东宫,些许宫人都被送入了太子府伺候,怡妃入东宫之时,也未见得有人阻拦。
她向着书房而去,果不其然,他在此。
“太子殿下。”
李驿昀将手中的信纸叠起,微显不耐,“你来做什么?”
“妾身知晓太子要出征,便来瞧瞧太子殿下。”
“不必,回去吧。”
李驿昀起身便往书房外走,可不料身后之人扑了上来,以后背紧紧环抱,缱绻情深,“殿下……”
“松开。”
“妾身不松,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了,日后这宫中没了殿下,妾身怎么活啊。”怡妃说着,有清泪一并潸然。
李驿昀不说话,可眉眼中能瞧出些许不悦。
怡妃见他并未挣脱,便是以为默许,更得寸进尺了些,她纤手挑开李驿昀衣襟,另一手游离身侧,便要解开他的系带。
李驿昀一把抓住她的手,“做什么!”
“殿下……”怡妃这声娇软若是旁人听了怕是都把持不得,可李驿昀依旧冷着脸毫无回应。
怡妃心中咯噔一声,松了手,“殿下,妾身陪你一同前去可好?”
“兵荒马乱的,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妾身不想待在这冰冷的皇宫中了,老皇帝那张脸妾身瞧着都吃不下饭,妾身对他并无情意,若不是殿下还在此,妾身早就活不下去了。”
怡妃绕至李驿昀身前,贴入怀中,“更何况,妾身肚子里怀着殿下你的孩子,妾身怕孩子过于想你,妾身不想让殿下的孩子唤另一个人父亲。再则,殿下可是应允过妾身,待殿下一统天下之时,便予妾身后位。”
李驿昀终是有了回应,他低头凝视着怡妃的小腹,手渐渐抚上,他清冷一笑,“后位——”
怡妃浑身一阵哆嗦,有些退却,“殿下……”
李驿昀将她搂进怀中,抚了抚她的眼睛,“自然是留给你的。”
怡妃松了口气,更为娇媚。
她眼含秋波,媚而娇柔,换作谁都怕是会溺死其中,可李驿昀却瞧不出一丝旖旎。
他眼前恍然浮现另一双清眸,时如盈盈秋水,时而倔然清冽,那人怒极之时,还会掴他一掌,一时回想,竟叫他有些心痒痒。
再想她是自己皇婶之时,李驿昀的燥热蹴然而升,竟叫他有一种求而不得的抓心挠肺。
怡妃还未揣摩透他的心思,就觉得肩上忽而一凉,衣襟被扯下,李驿昀已贴在她后颈处贪婪吸食。
“殿下。”怡妃娇声四溢,紧紧搂着他,哪里还顾忌此刻实则还在宫中。
可李驿昀却并未有下一步举措,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细嗅着她的气息。
李驿昀早已忘了宋幼清身上是何气息,但并非是怡妃身上这般浓烈的胭脂水粉味,李驿昀皱了皱眉。
如此想来,宋幼清平日不施粉黛,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似是体香。
李驿昀微微一顿,呢喃细语,“不一样,与她不一样。”
怡妃的手正欲探入,骤然一顿,还未细想他那话是何意,身子便被李驿昀猛地一推。
怡妃身子并未站稳,往后退了几步,跌在书架旁,“殿下。”
“滚。”一声呵斥,如冰封散寒。
怡妃满是不可置信,“殿下。”
“再多说一句,便给我永远留在这里,出去!”
怡妃见李驿昀神色凝重,哪里还有半分旖旎,赶忙理了理衣襟退下了。
怡妃不死心地回望了书房一眼,死死咬住下唇。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李驿昀立在原地,望着窗柩出神。
与此同时,有内侍匆匆而来,“殿下,殿下!不好了!”
“何事!”燥火难耐,内侍的这话无疑更叫他愤懑难泄。
内侍跪在他面前,语无伦次,“方才从宫外传来消息,说是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李驿昀拧着眉,“李承珺没死?还回来了?先前不是还寻到了他的尸首吗?”
“不,不是晋王!”
李驿昀一脚踹了过去,“把话说清楚!”
内侍猛地咳了几声,忍着疼痛,“是大将军,镇北大将军宋幼清,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承珺:md,老子几章没出来,李驿昀你就敢觊觎我女人!等着,刀已经磨好了。
宋幼清:是吗,你不是死了吗?我准备改嫁了!
李承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