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回去滇西,去寻了你母亲的师父吗?”过了好一会儿,阮梦芙才开口。
“嗯。”
年易安偏过头看她,“日后,你愿意同我一起去滇西看望他们二位?”
园中有一小湖,此刻走在湖边凉风习习,终于有了几分夏日凉意,她走了两步,伸脚踩着地上长长的人影。
二人便是不说话,也带着几分舒心惬意。
阮梦芙微微红了脸,“好。”
“小黑怎么样了?”阮梦芙又问,她前两日叫人将小黑送还给了年易安,此刻竟还有些想它,小黑实在通人性,这大半年里头,都没让旁人发现,甚至连白芷都不晓得房中一直有一条蛇。
阮梦芙一愣,又笑了一笑,“就叫这个。”
她又蹲下身给兔子喂着青草,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起身,让人将笼子提着。
他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虽然兔子可爱,可眼前的人更重要。
“将军府怎么会有个兔子洞。”她蹲下身,仔细看着地上的洞。
年易安简单解释道:“前些日子厨房采买了一批活兔,没看住叫一只怀了孕的母兔跑了,昨日才在此处寻到。”
“你从哪儿寻来的?”阮梦芙轻声道,生怕声音大了惊着了小兔。
“你跟我来。”年易安见她喜欢,心中松了一口气,见她小心翼翼的捧着兔子起身,这才慢慢的朝亭外走去。
“喜欢吗?”年易安弯着腰,在她耳旁轻轻问道。
“嗯。”
小兔子睁着一双红色的小眼睛,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浑身一颤一颤的,连白绒绒的耳朵都紧紧的贴在后背上,活似一个小毛球。
待两人走到花园一角,地上的土像是被什么掏空了,露出了两个洞,阮梦芙恍然:“这儿有个兔子洞!”
“那这洞里还有别的兔子吗?”阮梦芙忽而问道。
年易安顿了一下,“小白?”说到这二字的时候,他眉头紧拧,像是想到了什么。
“没了,只剩下你手中这一只。”昨日他回府瞧见人在此处捉兔子,大兔子已经死了,小兔子也只剩下这一只,本来厨房也要将它处置,被他要去养了一夜。
阮梦芙沉默,看起来这兔子一家就剩了这么一只,这兔子就是普通的肉兔,可小小的一只实在可爱。阮梦芙喜不自禁,又见年易安在一旁放着一只竹编的小笼子,她将兔子放进去,“阿律,你给它取个名字可好?”
阮梦芙点点头,伸手将兔子轻轻地接到手心捧着。
小小的一团,在她手中一动不动。
“它呀。”年易安回想了片刻,昨日小黑守了这兔子一晚,本以为这兔子是它的饭后甜点谁能想到眼巴巴守了一晚,主人也没加将兔子放出来给它吃。今早醒来时,还趴在他枕边直摇尾巴,看上去就是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都不知晓,这蛇中之王竟有一日会跟着人学会了撒娇。
想到此,他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它很好,你不用担心。”
待到将湖绕着走了一圈,她忽而停了下来,“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年易安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仔细准备听她的问题。
阮梦芙张了嘴,正要开口,白芊芊远远走过来,看着有些急切的来寻她,“郡主。”
“怎么了这是?”阮梦芙只好咽下了话,偏过头去看她。
白芊芊偷瞄了一眼站在那儿明显心情不悦的男人,缩了缩脖子,附在她耳旁小声说着话。
阮梦芙一惊,忽而又多了几分喜悦,“果真?”
“是呢,郡主,大家伙都在等着您呢。”白芊芊忍不住笑道。
阮梦芙脸上笑意更甚,立时就要跟着她去了,忽而又顿住了脚步,“白妹妹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白芊芊心虚的瞄了一眼年易安,“好。”
待她走远,阮梦芙方才道:“我以后再问你,阿律。”说完这话,她狡黠一笑,转过头脚步轻快的离去,留下年易安一人站在原地。
吴策一直藏在一旁,他方才没有拉住白芊芊,让她将郡主带走。他看向还站在湖边,明显心情不畅的人,上前一步,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是我没拦住芊芊。”
“没事。”年易安摇了摇头,他心中思索,想着小姑娘方才那句话。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信息?
“郡主,是不是我莽撞,打扰了你同阿律哥哥说话?”待走出了花园,白芊芊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白妹妹不必自责。”阮梦芙心情尚好,还带着隐隐约约的骄傲。
待她走到白芊芊的院子里,里头果真来了十几位姑娘,是白芊芊来了京城后与之交好的朋友。
见她走进来,这群姑娘们站起身同她见礼,“郡主。”
“大家不必这般多礼。”
“我方才听白妹妹说,你们有事同我相商?”
“是呢,郡主,我们几个也想同您一起在京城开办一间您在边城办的书院。”有位年长一些的姑娘开了口。
阮梦芙心下略一思索,“各位都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
她本是来镇国将军府做客的,待到了天黑,她满载而归。坐上了马车时,她拿着一根从镇国将军府厨房得来的喂兔子的干草逗弄着笼中的小兔子。
“郡主这下好了,不用你开口,就有人凑上来主动捐钱捐书办书院。”
“是呢。”阮梦芙心情好,眼睛笑的弯弯。
“对了,郡主,你那会儿想同律少爷说什么呀。”白芷实在好奇,她家郡主从那会儿开始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阮梦芙那草逗着她,“我不告诉你。”
“郡主,你变了,你都同奴婢有小秘密了。”白芷一嘟嘴。
阮梦芙听见此话,竟有些无语凝噎,她实则有许多秘密瞒着白芷呢。
“你还小整日里操心这么多做什么,我看你是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
见她家郡主连这番话都说了出来,白芷不争气告了软,“奴婢才不嫁人呢,奴婢要跟着郡主。”
笑闹一番,阮梦芙靠在车壁上头,合眼休息。
过了两日,宫中突然传出消息,皇帝奉太后移夏宫避暑,由太子留守京城代理朝政。
“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去燕京了,奴婢听说燕京的八宝鸭可好吃了。”白芷一拍手,满是憧憬。
阮梦芙哭笑不得,见宫人都在收拾这回要带走的行李,左右无事,她将边城书院当时创立到开办起来的一些函件整理归类,准备留给白芊芊,她没打算一个人将活儿都揽在身上,既然那些姑娘家都想办事,她最起码要让她们都能体会其中各个关卡。
她执笔写到深夜第二天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还有些无精打采。
同样,还见到了一样无精打采的顾承礼。
“二哥,你一个人留在京城难免孤单,我会时时写信回来。”
顾承礼见她幸灾乐祸,有些没好气儿,却对着她发不出脾气,“你呀。”
忽然他叹了一口气,“我去不去倒是无妨,左右阿律也要留下陪我。”
“舅舅不是点了他随行?”阮梦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顾承礼便一副“你看,你眼中已经没了我这个哥哥了”的模样看着她。阮梦芙只当做没瞧见。
“你们都出去玩儿了,就剩下我一人在京中。”
从前的顾承礼可不是这般,但他去了一趟边城对外头的世界有了些向往,可他是储君,责任大于自身欲望,这回留守京城,是个极好学习朝政的时候。
他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说过又正色的去忙送行一事。
待到燕京这日,阮梦芙伸了伸懒腰方才下马车,明明隔得不算太远,燕京要比京城凉快许多,燥热浮气尽散。
御驾到燕京这日,恰巧是燕京当地的花灯节,长公主特意准了她能偷懒一日,左右放置行李也用不上她。
她换下宫装,做寻常姑娘家打扮,身旁只有一人陪伴,却也叫长公主放心她出门。
因着没人认识她,她便连幕遮都不需要戴,走在街上,却也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为何要看我?”她忍不住问着身旁人。
“因为阿芙好看。”年易安低声道,她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直白的夸赞,又见他眉眼都带着认真,没忍住捂嘴笑了一声。
身旁人一边护着她在人群中行走,一边看向那群路人,路人终于老老实实的收回了目光。
待走到了淮河边儿,各色青年男女都成双成对的一起走着,她方才明白这花灯节是作何用的,想来大抵类比上元节,叫青年男女情人相会的节日。
“早知如此,该将花灯带来。”阮梦芙有些懊悔。
“我今夜再给你做一盏。”年易安安慰道。
“不用了,有一盏就够了,它虽远在京城,可我也能想起那一晚点灯的场景,而且,陪着我看花灯的人一直都在,这已经足够。”阮梦芙偏过头,笑眼弯弯的看向她。
年易安心中一动,忽而抓住了一些线索。
只是此刻夜色渐浓,四面八方的花灯皆燃了烛心,忽而又有人惊呼,原是半空中烟花绽放,天空和淮河此刻皆被染成了五光十色的梦幻场景。
身旁一对对有情人依偎在一起欣赏此景,阮梦芙心情尚好,又带着某些不可言明的期待。身旁之人忽然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俯下身去在她耳旁低语,“阿芙,闭上眼睛。”
她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照做,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旁再也听不见烟花的绽放声,旁人的欢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撒花
明天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天都待在家中还是只能写到3000字
阮梦芙先是一惊,而后笑眯了眼,“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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