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点点头,凤栖院正屋,被烧的惨烈,房梁已经坍塌,成了一片废墟,这样一瞧便知昨夜火势极大,此时有奴仆正在进行清理寻查,院中烟雾蒙蒙,让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长公主站在院门处,抬头瞧着,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东西,只是从前她曾在这里成亲嫁人,生下了她的女儿,之后,她便长居长寿宫,伴在太后左右。
“可有人伤亡?”
“泽芜,快带我去瞧瞧。”‘
“是昨日后半夜走的水,说是后半夜当值的婢女打了瞌睡将烛台推倒了,等火烧大了,被烟味呛醒,方才发现屋中着了火。等叫人进来灭火时,已然来不及。”
“不曾,昨夜当值的人,臣已经将他们拘在柴房。”
王长史还有话想说,“殿下,不妨屏退左右。”
“臣见过殿下。”
王长史年纪不算大,同长公主年纪相仿,是长公主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当年长公主到了年纪出宫开府,她便任了公主府长史一职,一直到府中发生走水事件之前,将公主府管理的妥妥当当,从未出过差错。
这会儿众人都有些凝重,不知道那凤栖院烧的可否严重。
“怎么会?”阮梦芙忍不住惊讶道,她们母女二人虽不住在公主府,可那儿仆从并不算少,每隔一旬便会由公主府长史进宫来奏报府上各项事宜,这些年都不曾出过差错,今年过了年之后,便发生了两起,怎么看都不是寻常事。
“所以这回,长公主会在公主府多住上一段日子,将此事查明。”
阮梦芙不解,她忙问林女使,林女使想了想答道:“公主府前些日子走了水,有两座院落被烧毁了。”
阮梦芙对此有些印象,上回她娘回公主府就是为了此事。
阮梦芙一愣神,前些日子她娘才回了一次公主府,今日怎么又去?她不由问道:“娘,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
俩军第二场武试的时候,她早早就梳妆打扮好了,就等着前往比试场地旁观。
“昨夜又走水了,烧毁了凤栖院。”林女使有些凝重,如果说上一回是意外,那这一回难不成又是意外?上回烧的是厨房,这回却是公主府正院,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走水。
林女使说完这些话,便见阮梦芙站起了身,“不行,我不能让我娘一个人住在公主府,若真是有人蓄意为之,我娘岂不是很危险。”
长史姓王,此刻早已经将公主府的大门处洒水除尘,铺上红毯,等着主人的归来。
“郡主,你就听长公主的吧,京兆府已经派人去查,圣人也派了百名禁卫保护长公主。”
公主府离皇城不远,为的就是住的人方便时常进宫,朱雀大街虽是京城最热闹繁华的主街道,可时下建筑大师最会闹钟取静,公主府修的极其精妙,虽处闹市,却又离开了尘嚣。
阮梦芙依旧不死心,“不行,我要陪娘回去。”
“你听话,留在宫中。”长公主说完这话,不管她如何撒娇,带着宫人便离去了,走的匆忙,背影都叫人觉着不安。
众人退下,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殿下,臣方才不便当众说。”
“你说就是了。”
王长史深吸了一口气,“若只是烛台倒下,怎么会烧的这般快,等有人发现着了火到找人来救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臣已经拷问过当值之人,她们一口咬定是她们夜里贪睡推倒了烛台。
“臣以为,这是有人蓄意为之,所图怕是为了钱财。”这样,此事便是内贼所为了,这些年长公主不在府中居住,那些个不老实的奴仆,只怕是动了心思。
“是臣疏忽,还请殿下责罚。”
长公主闭了闭眼睛,“先找出放火之人,惩罚之事,之后再说。”
“是,殿下。”王长史松了一口气。
“京兆府那边,臣已经前去报案。”
长公主点点头,对这里没有留恋,回了旁边暂住的院落。
阮梦芙在屋中如何都坐不住,这火蹊跷,她母亲一个人回去,也不知会不会出事。
“郡主,你就别想了,长公主不会有事的。”白芷安慰她。
她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必须承认这一点,此刻她去了公主府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她母亲一人在公主府中住几日,公主府她虽去得少,可那宅院阔大,不比长寿宫还有人陪伴。
她下定了决心,“林女使,您叫人备马车,我要回公主府。”
“是,郡主。”林女使点了点头,出门吩咐宫人。
她叫人简单收拾了衣裳,又去太后寝殿辞行,便迫不及待上了前往公主府的马车。那来请她前去观看武试的小黄门将将错过她的马车。
小黄门没寻着人,忙回去回禀顾承礼,“回太子殿下的话,郡主备了马车出宫去了,奴才问了长寿宫宫人,郡主是回了公主府,想来武试郡主是不会去了。”
顾承礼点点头,“罢了,启程吧。”
今日这武试,阿芙不来也好,免得叫人分心。顾承礼闭眼想着。
公主府中
阮梦芙数年不曾来过这里,只隐约有些印象,这儿的一花一草都有些衰败的迹象,大概是主人常年不在此处,宅院没了人气,便显得荒芜了些。
守门的仆从并不认识她,若不是见了长寿宫腰牌都不知面前这位便是她们的小主子,阮梦芙不甚在意,挥了挥手,便领着人朝里走去。
“当年,长公主殿下还未及笄开府时,先帝便早已赐下此地修建公主府。”林女使一边走,一边慢慢讲着。
“这儿的园林和院落,皆是殿下亲自布置。”
阮梦芙点点头,想来她娘当年也是对这里的生活憧憬过的。
不过她没什么心情赏景,匆匆到了书房,长公主正在吩咐管事,见她来了,颇感诧异,“你这孩子,不是叫你留在宫中?”
“我不放心让娘一个人在这里。”她上前一步,抱着长公主的胳膊撒娇道。
见她身后之人抬着箱笼,知她是铁了心,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既然来了,我总不能叫你回去。”
武仪馆中
皇帝率领朝中重臣落了座,中间筑起擂台,两旁便是此次参加武试之人。
按照比试顺序,年易安排在了最后,他的对手是何重,两个人自上回猎场私下交过手后,他分析过对方招数,此人。
他看了一眼对方,便将目光转向了顾承礼坐的方向,那儿有两个位置,一个是顾承礼的,此时已经坐了人,而另一个位置却空了出来。他有些愣神,小姑娘还没来。
“你走什么神啊。”吴策推了推他的胳膊。
“没什么。”他收回了目光。
众人皆已经到了各自的位置,武仪馆的大门缓缓关上,只怕是不会有人再进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阮梦芙焦急地问着刚从武仪馆处回来的青戈。她是觉着忘了何事,方才收拾着衣裙时,忽然想起她今日本来是要去武仪馆看武试的,只是都这会儿了,武试早已经进行,她只怕连武仪馆的门都进不去了,无法她只好叫青戈去武仪馆打探一番。
“郡主,奴才打听到了,武试已经结束了,最后一场上,律少爷以一招之差输给了何小将军。禁卫军输了。听说吴统领生了好大的气,撤了律少爷的职,罚他在将军府面壁思过。”青戈喘了一口气,忙回话。
阮梦芙猛地站起身,手握了拳又松开。随即坐在廊下长椅上,开始发起了呆。她同桌日夜练武,从不懈怠,无论酷暑还是寒冬,旁人练武时,他在练武,旁人休息时,他也还在练武,一招一式皆会练上千次万次方才停手。一连五六年皆是这样坚持下来,今日却以一招之差输给旁人,还被吴统领罚了,心中该多难受。虽她知道,对方定也是武艺高强之人方能胜她同桌,可这世上,人心皆是偏的,她有些心疼罢了。
“郡主,可要奴才继续去打听?”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
“他肯定很难过。”她低语了一句。
又过了两日,镇国将军府中,顾承礼着便衣前来。
“此番出京,你务必小心。”他看着面前站着的年易安,对方比起前两日更加内敛,表情不外露,仿佛真的是因为输了武试而低沉。
“嗯。”年易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的身后放着行李,俨然是早已打包好了,已经准备好了出京。
“何重此人说的话,不能全信,这回在外,一切都靠你自己。”
“嗯。”
顾承礼老气沉沉的交代了两句,年易安皆回答的波澜无惊。
“你不同她道别吗?”顾承礼忽然说了一句,然后他便瞧见对方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我不曾告诉你,那日武试之前,我同阿芙打了赌,赌你会不会赢。”
年易安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懊悔,又听顾承礼说道:“我赌你输,她赌了你赢。她以腰间那枚白玉佩做了赌注。”
过了片刻,年易安开了口,只说了一句,“请殿下好好照顾她。”
“我自然会,她是我亲妹妹。”
“城门处已经安排妥当,天还未亮时,会有禁卫给你开门。”顾承礼交待好了事情,便离去了。
留下年易安一人待在屋中,忽而他脸上有了些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阿芙,今日我要回公主府一趟,你乖乖留在宫中陪伴你外祖母。”长公主面露愁容,虽她们长居长寿宫,也有封地,可长公主在京中是有公主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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