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香囊秘密(1 / 1)

吾家公主鸿鹄志 偌行 1869 字 1个月前

慕容冰眸光沉了沉,说道:“摸骨断龄并不准确,靠骨龄来判断温公子的年龄,未免太过武断。”

赤璋兀地笑了声:“公子此言,是硬要保他吗?”

青圭也跟着道:“骨龄左右不过可能错判一年,两岁之差与三个月之差还是看得出来。若温公子真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我也是能判出来的。”

他们这一番对话下来,反倒让温明沏明白了不少。

他煞白的脸色恢复了,眼神中的飘忽也没有了,甚至隐隐多了几分讽刺笑意:“原来这位兄台是疑心我乃溍水王世子,那不如便测一测。”

温明沏唇角一勾,“若我没记错,世子爷乃景帝五年腊月初所生,如今该将年满十六。”

他大大方方地将手腕伸向青圭,颇有几分挑衅地望着赤璋。

见温明沏胸有成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赤璋不禁冷笑,抬手掸了掸袖上的灰尘:“若果真是你,我让你有命来,没命走。”

温明沏笑意盈盈道:“若果真是我,恐怕兄台也没有权力将我就地格杀,还不是要交给莲华殿下,再送进京都?”

赤璋也笑,笑得鬼气森森,反手拔出左手刀放在他和温明沏之间的石案上:“你且试试。”

慕容冰负手站在一边瞧着他们打完嘴皮子仗,抬手一摆,吩咐青圭道:“测吧。”

今日之事看似是赤璋来找麻烦,实则也给了她一个契机。赤璋的顾虑没有错,温明沏的身份还是要尽早查清楚,既然他本人不愿意细说,那就先从年龄看一看。

她是不信温明沏是溍水王世子的,但是总归要排除这一可能性不是吗?

当年溍水王长子被禁闭宫中,不也压制得金钲数年不敢擅动。若是世子真敢在这个时候接近京都,一旦被发现真身送进宫中,西北军无疑是群龙无首。

青圭点头称是,上前两步捉住温明沏的手腕,停滞了片刻,又顺手腕而下一一摸过手骨。

摸了两下青圭脸色便变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并未直接下结论,而是冲温明沏抱了抱拳道:“得罪温公子了。”

也不等温明沏回答,屈膝蹲下按住了对方的膝盖,一路向下按到小腿。

摸完之后青圭沉默了,他望了眼慕容冰,又看了看赤璋,叹道:“从骨龄上看,大概真的年长公子将近两岁,不可能是世子。”

慕容冰眼皮子一跳,倏然抬眸看向温明沏。

容貌相似,年龄相仿,难道他真的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个温明沏?

赤璋显然也不曾料到这样的结论,愣怔了片刻问道:“当真?”

青圭受到质疑,翻了个白眼:“年龄差距如此之大,若这也能判错,我还当什么医师?”

赤璋也不恼,微微讶然后淡定地拿起刀放回背后刀鞘:“稀奇,公子故人多年不见音信,如今北地里出了这么一个肖似的人,还胆大包天一路跟到了南安。”

温明沏笑眯眯地反唇相讥:“左右是跟着长雪,又不是求你庇护。”

赤璋站起身,冲慕容冰拱了拱手:“今日是赤璋冒失了,既然公子行事有自己的思量,想养着那便养着吧。只不过记得拴好了,若是跑出来犯了事,别怪赤璋刀下无情。”

言毕,转身就走,足下轻点飞身而起,须臾间消失在了屋檐尽头。

青圭见状,也对慕容冰行了礼道:“大哥带来了一些隐卫,就分布在别院附近,公子若是需要叫一声便可,青圭告退。”

他临走前又看了温明沏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只不过温明沏尽善尽美,青圭眉眼稍稍阴沉了些。

这下院里便只剩慕容冰和温明沏两人了。

慕容冰转眸看向他,这人还是他们初见时的一身素色打扮,眉目间流露出一股子文弱的书生气,却又在顾盼之间,生出来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温明沏笑了声:“长雪怎这般瞧着我,不如进屋喝两杯茶如何?”

进了厅内,添了新茶,温明沏才低声道,“我却不知,原来南安城也是这等龙潭虎穴之地。”

慕容冰递到嘴边的茶盏顿了顿,面不改色道:“我会护你。”

闻言,温明沏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他侧过脸去:“我今日方才知晓,我不仅与长雪那故人姓名一样,容貌也肖似。”

慕容冰神情淡淡:“若是青圭没判错,你就该与我那故人颇有牵连——你幼时生在何处?”

温明沏避而不答,却冒出来一句:“或许,我便是那故人呢?”

慕容冰抿了口茶,淡道:“是吗?你家住何处?年龄几何?令尊何人?”

这是她第二次问温明沏这样的问题,也是要他应诺,在抵达南安城之后将秘密一一托出。

慕容冰又问:“景帝十六年时,你在何处?”

温明沏沉默了。

慕容冰用力闭了下眼,许久,叹息道,“自我见你,你就是满口谎言。茶馆河边你说那些人杀你,我便信了;客栈里你说北地难活命,我便带你走。”

“温明沏,我只听你一句实话,你姓名可为真?”

她放下茶盏,右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岳峙剑,冰凉的剑柄入手时,面前的少年终于艰涩开口道:“我……不知。”

慕容冰握紧剑柄,看见温明沏神情罕见地有些迷茫惶然,手中攥着自他们初见便悬在腰间的那只香囊。

他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慕容冰。

“这是我在北慕容荒地里苏醒时,身上携带的东西。”

打开之后,满纸混乱血书。

无论是端正的,潦草的,狂放的字迹,都混杂在一起,都反复地书写着三个字。

——温明沏。

纸面上还带着血味,慕容冰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字迹,仿佛能看到书写者痛苦万分的模样。

温明沏低头看着手中的香囊,失神道:“我有头痛疾,偶尔发作得厉害会呕血。当日在荒地醒来之后,发现记忆全无,连我自己姓甚名甚也不知晓。”

慕容冰稍稍思索,问他:“可有印象这是何人笔迹?”

温明沏督过来,视线落在那封血书上,半晌低语:“是我的笔迹。”

这封血书和香囊,是他在陌生地界苏醒,发现记忆尽失之后,唯一明确知道那是自己东西的物件。

可温明沏到底是何人?

是他的名字?还是他要找的人?

这个名字与他之间有何关联?

所以他才会得知“容长雪”有一故人正是此名之后,急切地想要知道对方来历去路。

谁承想“容长雪”也不清楚那人的背景。

慕容冰将血书重新叠好,敛眉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除了此物可还有其他?你那把软剑上可有标记?”

温明沏摇摇头:“软剑上并没有标记,但香囊里还有一支发簪。”

“发簪?”慕容冰发出疑问,毕竟那只香囊看上去可不像能装进一支发簪的大小。

温明沏将香囊递给她:“我醒来时它就是断了的,看上去应该断了好些时日。”

慕容冰将断成两截的玉簪拿出来,簪首落入掌心,下一刻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玉料入手温润剔透,除去簪首雕了一簇逼真的梅花,簪身并无多余的修饰。但便是个外行人,也该看出这簪的雕工和玉料都极为珍贵罕见。

很眼熟的玉簪,当年她在宫里的时候,于那人手中见过这支玉簪。

耳边响起温明沏的声音:“我记不太清这簪子的来历,但应该是我的东西。”

慕容冰低声道:“当然是你的。”

温明沏诧异地看过来,看到面前这“小少年”捧着断簪,眼角竟有些湿润,嗓音依旧清冷,却低哑了许多:“明沏,这是你的簪子,是令堂留给你的物件。”

她往常叫他,都是客气地称他为“温公子”,或是直呼“温明沏”,这还是第一次带着些亲切地唤他“明沏”。

温明沏顿了顿:“你的意思是……”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答案呼之欲出,他却有一点儿不敢面对。

身世的另一端,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明沏,五年来,让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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