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四章进退不得
晋阳城交郊外,这里是一种四四方方的宅院,并不算大,附近有一个村庄,却离得有些远,所以此时月光之下村庄却十分安静。
而此宅院也是一般,并不像其它大富之家的宅院十分热闹,反而冷冷清清,不仅宁静,而且在月光之下显得竟然还有些暗黑。
若是从外面隔着高墙来看并院没有灯光,可季夫子施展法术驭空而来,人站在半空之中却看得十分明白。
此院布置与北方院落基本一样,十分整齐,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坐北朝南。
院内的房舍也是呈南北对称布置,主屋就在院内中轴之上,屋子也比其它屋子要大,而且要高,屋前的院子也要比其它更宽阔一些,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而此时整个院落唯一亮灯的地方,却是主屋左侧的一处偏房,也是一个独立的小院。
一般情况这是大富人家偏房小妾所住之地,比之正屋身份自然要低一等,这里明显并非赵鞅常住之地。
因为赵鞅已回晋阳养老,他不会把偏房小妾单独放在晋都,更何况于此时赵氏与范氏中行氏关系紧张之时,随时都会有危险。
所以毫无疑问,此偏院就是比之赵鞅主人身份略低的赵欢与南海婆婆所住之处。
季夫子虽然十分自负,对于此次来杀赵伯也是志在必得,可却也十分谨慎,并不鲁莽行事。
他在半空之中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看清楚小院的情况,已是十分熟悉这才一跃朝着院落里亮灯之处奔了进去。
季夫子的轻身功夫此时已是超凡脱圣,比之普通江湖人士已不知强多少了,虽然他也是年迈之身,可落在院中却比之一片落叶还要轻,更没有带起任何风声气劲,有如妖魅,凭空中此院落忽然就多了一个人一样。
可当他落在地上之时,还是十分惊讶。
因为此时他正面对着的竟然是一个十分宽大的正堂,而此正堂只有整个院落的中轴线上主人的正院才有,而刚才他明明入的是偏房,可此时看起来却明明正堂而非偏屋。
季夫子心里一惊可却并没有着急着动作,而是立在院里,扭头四处看了看。
此时一看,一听,到真的让他不敢相信自己了。
因为此时整个院里仿佛有许多下人在行走穿梭一样,而且整个院落里都是灯火通明,不像刚才在外面看的一样静悄悄的,而且一片黑暗,只有月光照耀着。
此时再看月光反而不见了,只有这院内的灯光。
但纵然如此,却并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就连正堂也好,其它偏屋也罢,都紧闭着门。
季夫子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诈,心思也沉了下来。
“赵欢,你不必弄这些玄乎,在下季礼今日前来讨你祸害吴国之债,若你还是当年声名俱扬的晋国公子,就快些给我滚出来。”
季子此时也不理这么多,更不管传入耳中的吵杂之声,对着正堂就怒骂起来。
可他的骂声虽然宏亮,却很快在院落里消失,并没有任何人作出反应,也不见任何人出来与之会面。
季夫子此时抽出手中的剑,也不朝前,隔宽对着正堂的门就是一剑挥去。
他此时虽然距正堂尚有数丈,可这数丈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于一些江湖高手,也能把内力注入剑中挥剑斩敌。
依季夫子的本事,此一剑斩去,正堂的门必然会四分五裂,里面有人自然不会再无视了。
可此时季子的一剑就斩在正堂的门上,门却依然如故,并没有因为受到季子凌厉的剑气而有任何损伤。
而且里面依然灯火通明,而耳朵里传来的还是下人们的嘻笑声,似乎在身后,又似乎在就在身边。
季子此时心里也有些疑惑,心里怀疑这门是不是铜铸之门,能承受他如此自信的剑气而不损,所以不得不向正堂走去。
可他连走了数步,却像是没走一样,眼前的正堂依然在前方,像是也在朝着后面在走一样,始终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季子此时纵身一跃冲前正堂之门就像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眼里竟是正堂那两道门。
可当他再次落脚之时,他发现他并没有冲到正堂门前,却还是站在原地。
此时他才慢慢回想,已不再怀疑自己的本事,而是回想着这个诡异的院落,慢慢明白过来。
所时他所进的赵氏院落,其实已被人早就布了阴符之局,所以他此时才像是进入一个幻化的院落一样,无论如何都只是踏足不前。
那么依刚才吕子善所言,此时在院里的只有赵欢与南海婆婆,而懂此局的就应该是南海婆婆了,此局当是南海婆婆所布,就是防着有人来偷袭。
关于南海婆婆的本事,他也多次听说过,会布四时之局。
当然季夫子自己也能布一些其它的符局,只是却不想自己一来就进了别人布的符局之内,而且也不知这符局的变幻,而他此时也不知如何破解,这一点才是让人惊异的。
这说明赵欢与南海婆婆其实早就有了准备,不论是谁来到此院欲行不轨,那么至少要先破了此符局再说。
季夫子此时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知道当年行走列国,让列国闻风丧胆,搅得吴国、楚国不得安宁的晋国公子赵欢还是当年的赵欢,并没有因为年岁大了而变得愚蠢,依然智谋过人。
此时的形势让季夫子也是不敢再过于自负,可他却也有信心破此符局,而且自信自己的剑法修为已远超赵欢与南海婆婆。
季夫子看了看天空,此时不再盯着正堂,天空之中除了院内灯光之外,与之刚才却是少了一样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月亮,此院之内此时并没有月光照耀,因为他还可以从屋子底下的阴影可以看出,影子都是灯光所致并没有月光之影。
季夫子冷哼一起道:“赵欢,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缩头缩尾之人,竟然要让一个女人来设局保护自己,那么老夫就陪你好好玩玩。”
季夫子说完,依着刚才跃进院落的方向,身子向后一退,同时向半空跃去。
而且此时季夫子也施展了道法,在半空之中驭空连翻几次,若是依平时,如此快的速度,如此深的道法至少也该跃出数里之外。
可当他再次落下之时,却发现依然还是在院内,只是刚才是在正堂之前,现在却像是在偏房的小院之内。
而且偏房院内也是灯光通明,而耳中所传依然是院里的下人声音,这些声音似近又远,一直在传,可却总是无人影出入此院之内。
“赵欢你还是出来吧,我就在你的偏房之前,出来与老夫打上一架,我们年岁到也相当,自然也无人耻笑你靠女人保护。
老夫的三才剑一直以来都是天下第一剑法,远胜你的天问九剑,你难道不想出来为天问九剑证名吗?”
季夫子对着偏房说了起来,话也是带着讥讽,故意刺激着赵欢,他知道赵欢身为当年闻名列国的晋国公子是受不得如此侮辱的。
可他的话却并没有在偏房里有任何作用,也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刚才进来之时如此,可现在依然如此。
季夫子此时到是显得十分难堪,自己兴致冲冲的来杀人,可进了院落之后,却连人影都未见一个,更别说要杀的赵欢与南海婆婆了。
而他此时也在认真的听着那些下人的话语,却是一直在重复着,似乎在说今夜会有一个老头闯入此院,而这个老头是一个沽名钓誉之人。
而且还从当年他第一次礼让吴国之王说起,说他只是因为自己觉得比不上其它几个兄,也没有其它几个兄长的治国之才,所以才不敢接下吴国之王的重任,其实当年的吴王压根儿没有想把吴王之位传与他,只是他自己的心里可是想得美。
而第二次的时候,他的大兄死了,可二兄一直执掌着吴国,早就在吴国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所以季子才又再次不敢接吴王之位,他知道纵是接了吴王之位,他也只会是一个傀儡,成为其二兄的扯线木偶,所以他不得不假仁假义,再次推让。
季子一听,此时也是怒从心头,这些话世人从来也未曾说过,因为这些都是他所想,也是事实,也正是他之所以所谓四辞王位的真正原因。
非是他不好权势,是他务实,懂得传与他吴王之位,不过只是试探而已,而他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吴王。
可他却又好虚名,所以把此事说成他的贤才的佐证。
他既然不能真正的得到吴王之位,可他也不想一无所获,那么他就要得到世人对他贤才的虚名。
季夫子此时转身朝后冲了过去,因为这些话其实一直是在他身后传来的,而他的前面却静无声息。
可当他冲了出去之时,再看却又发现,似乎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偏院,却又好像依然还要刚才的偏院,并且这偏院并没有什么区别。
若说从布局来看,两侧的偏院是对称的,自然看不出区别,就连房屋的高矮样子都是一样的。
此时季夫子才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冲动今夜来此,若是明日白天来此,或者说刚才应该邀请吕子善一同来此,这样的话至少多一个人。
而依吕子善的本事,或许能破了此符局也未亦可知。
可他此时却是一片混乱,进退不得,再兼之刚才那些下人的话,此时竟然又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