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陌上胡同(1 / 1)

陌上胡同设在王府对街,羽裳这样说,料北辰秋也猜不到她是翊王妃,只会把她当个邻家小妹或是姐姐。

果不其然,北辰秋刚通知完车夫住址,转过头看着羽裳,拘谨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你今年多大?”

他一开始看羽裳的穿着,还以为是哪个府邸上的贵太太,现在知道羽裳只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他的态度一下就转变了。

羽裳抱着暖壶取暖道:“虚岁十七,过完年就十七了。”

北辰秋见她还比自己小,底气一下就提了上来,语气和眼神都沉稳了些:“我过完年十八,长你一岁。”

“方才听你们说明天会突降大雪,那考试还会如期进行么?”羽裳对待此次考试还是挺上心的,说话间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

北辰秋无奈摇了摇头,“这是赤霄宗第一次在年尾招弟子,之前几届都挑了天气晴朗日,这一次,我也不知道。”

“好吧。”羽裳低下脑袋,头顶的几根头发也跟着垂了下来,像是兔子的耳朵,让她看起来软绵绵的。

马车在雪地中不知行驶了多久,羽裳靠在车壁上不敢睡熟,撑着脑袋打盹,脑袋一顿一顿的。

就在她的额头要磕上膝盖上的铁暖壶时,北辰秋及时伸出手,接住了羽裳的额头:“小心。”

羽裳在触碰到他冰凉的手后,像打了鸡血般收回脑袋,坐直身看向他,眨了眨朦胧的双眼,道:“噢,谢谢。”

马车骤停,北辰秋抬手掀起帘子一角,看着那个种满梅花树的巷口,回首提醒羽裳:“陌上胡同到了。”

“真是谢谢你,改日请你吃饭。”羽裳匆匆说完,掀开帘子从马车边沿跳下,由于她跳得太快,肌肉还没来得及反应,小腿部位猛地抽了一下。

她忍着小腿疼痛,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陌上胡同,北辰秋从车窗探去,只见满树梅花迎风吹动,少女蹒跚的身影渐渐被花瓣雨掩去,只留下一只月白色的耳坠,在花瓣间隐隐发光。

半响他走下车,将月白色的耳坠捡起,放在手心看了看,发自内心地说出一句:“不仅逗,还冒失。”

羽裳躲在拐角的围墙后喘着虚气,雨已经停了,她小心探出头看向胡同外的情景,只见北辰秋不知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但见他容色喜悦,好像很开心。

羽裳见他上车离去,终于从围墙后走了出来,内心不由道:陌上胡同外原来有宝捡吗?怎么没人跟她提过啊?

她带着疑问在几颗梅花树四周看了几眼,地上除了花瓣,就是被雨水打湿的细碎的石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宝捡。

羽裳只好打消捡宝的心思,穿过几家商铺,回到了翊王府。

进了王府,她就没来由的郁闷,她郁闷殷雲翊为什么没等他,也没叫人给她留个话,害得她在大雪天中淋了雨雪,还湿了鞋袜,这一切都是因为殷雲翊!!

她带着怒气加快走向邪卿阁的速度,一路上遇见几位丫鬟上前请安,她也只是微微点头,终于来到邪卿阁门口,她便迫不及待地喊出声:“王爷,你给我出来!”

暮雨闻声从邪卿阁旁的耳房走出,走近羽裳行礼道:“王妃,王爷还没回来呢。”

羽裳湿着鞋袜有些难受,走进主屋打算换一双鞋袜,她穿过几扇小门,蹙眉道:“没回来?去哪了?”

“不知道。”暮雨注意到被羽裳踩过的地板留下湿印,转身为她准备新鞋袜。

碧瑶这几日得了清闲,整日研究针线绣法,此时正手握绣花圈缝制着图案,她见羽裳回来,连忙将银针随意插在蓝布上,将绣花圈背在身后,站起身:“王妃您回来了啊。”

“嗯。”羽裳自梨花靠椅坐下,余光却不由瞥见碧瑶身后的蓝布,蹙起眉心:“身后藏着什么呢?”

“没,没什么。”暮雨心一虚,嘴巴都开始打结了。

“拿来看看。”羽裳的语气不像命令,但却也是严肃的,令人不敢抗拒。

碧瑶没办法,只好拿出绣花圈上前给她看,不忘解释着:“就是在手帕上绣个图案而已.....”

羽裳拿过绣花圈,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是一副精美的图案不错,但却绣着男人的眉宇,看这神韵,她内心顿时有了答案。

碧瑶害羞地将绣花圈收起,刚想往身旁的抽屉随意一放,却被羽裳拉住了手,眉眼染上笑意:“你喜欢神医?”

“不是喜欢。”碧瑶的脸愈发红了,她开口否定,语气却是甜娇,还带着点上扬的尾音。

这个不喜欢太难掩饰了,欢喜全从上扬的嘴角跑出来,惹得羽裳捧腹大笑,“喜欢就喜欢,我又不会说你什么。”

碧瑶用绣花圈挡住滚烫的脸庞,原地跺了跺脚,浑身热得不行:“王妃怪喜欢逗奴婢,快别笑了。”

“好,不笑你了。”羽裳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转眼便看见暮雨拿了新鞋袜来,她正好晾干了小脚丫,连忙换上,冰凉的脚终于不冷了。

碧瑶见这里有暮雨服侍,握紧绣了一半的绣花圈跑回了耳房,明天就是上官马威的生辰,她要把这个当礼物,所以靠榻歇一下,待会儿还要继续绣。

羽裳食过晚膳,看向屋外纷飞的大雪,冬风吹过屋檐发出鬼鸣般的声音,终于坐不住地,又站起来走到门外问守门侍卫:“王爷怎么还没回来,可是朝中发生什么大事?”

侍卫拱手回道:“禀王妃,的确发生了大事,久居宗人府的旭王,今日出狱了。”

通敌叛国的旭王出狱?这可真是稀奇,难怪王爷会去那么久,该不是去吃庆宴,不带上我吧?

羽裳带着疑问又回到屋内,此时她的身后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将门都吹了开,她刚想出声让暮雨栓紧关门,却看见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幕。

紧接着殷雲翊从帘幕后走出,浑身似裹了冰般寒冷,他削薄的唇紧抿,上好的蓝田玉坠随着他的步伐摆动,他双目似井水般死寂,无视羽裳,直径走进了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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