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唯一新娘(1 / 1)

看完羽裳的答案,殷雲翊不由感慨,原来我在羽裳心目中,是这样一个伟大的形象。

他生怕漏掉任何一个赞美的字,平日里能一目十行的墨眸,成了一目三字,看了一遍不够,凝神又看一遍,可把身旁的礼部尚书等急了。

“王爷,您再不走臣不好交代啊。”礼部尚书用袖子擦了擦额前挂着的几滴汗珠,面对殷雲翊,他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殷雲翊经他提醒,这才恋恋不舍放下犹如珍宝的试卷,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试卷,问礼部尚书:“依王妃这成绩,尚书认为如何,可否能上榜?”

礼部尚书忙作揖道:“这个试卷虽批阅完毕,但今年人才辈出,王妃笔试成绩仅处于中上,臣也说不准。这要看殿试那边,陛下给出的答复了。”

殷雲翊探了个口风,心头的大石还是没能落下。

“本王知道了,你继续忙吧。”

他告别礼部尚书,刚走出礼部大门,就看见一位略有些坡脚的小太监,一颠一颠地来到他面前规矩行了个礼:“王爷,太妃有请。”

殷雲翊被他拦了道,内心很是不悦:“不去,让开。”

小太监没有走开的意思,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妃早已料到王爷不愿见她,她说没关系,只是让奴才带句话给王爷,八日后就是元旦,图个好兆头,让王爷早些把和侧妃的婚事办了。”

“她既有意,那本王也有话告诉她,不可能。”殷雲翊说话间眸子里都透着冰冷,他的语调很轻,轻到仿佛在议论别人的婚事。

随即他看向允粥,声音像寒冰一般冷沉:“回去你通知慕诗情一声,让她即刻从王府搬出去,要是敢不从,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是。”允粥被殷雲翊背后涌起的无形阴影,压得喘不过气,说话都变音了,有些沙哑。

殷雲翊受赵修杰的邀约,去离皇宫不远的南溪茶庄小喝了几杯,允粥有任务则先回了翊王府。

他一回府,刚往凤鸣阁的方向走去,就听见一道幽幽的哭声,哭声似能乘风飘扬,传到允粥的耳朵里,直让他想窒息。

他最听不得女人的哭声,因为在他心里,女人的声音都是清脆动听,这哭腔似带着惆怅的旋律,让他总是回忆起小时候遭受的悲惨命运。

要谈允粥的悲惨命运,那就不得不提他那头发如枯槁、面黄肌瘦的寡母。

当时他们家穷到只剩最后一口饭,母爱无私,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营养不良,导致头发天生有些发黄的允粥吃。

允粥脏兮兮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母亲手中一块残缺的老面馒头咬了一口,那馒头干硬难嚼,年少不懂事的他一口呸在了地上,却让母亲的眼泪如洪水般从眼眶喷涌出,一涌便止不住了。

在允粥的印象里,他的母亲总是哭,哭自己命不好,嫁给允郎没三年,允郎便抱病仙逝,留下她和刚长几颗牙的允粥。

再回到馒头的事上,最后馒头是母亲,硬塞进允粥嘴巴里的,他没想到常年卧病在床的母亲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吓得他反抗几下,囫囵将馒头咽进了肚子里。

而后没多久,母亲指甲盖发紫的手便垂在了床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允粥,仿佛在说:儿啊,娘走后,我们家就全靠你了。你可一定要出人头地,为我们老谭家争口气啊。

允母当年,本想跟着同乡外出巫苏,学些八卦风水来维持生计,可不幸感染瘟疫,偷回殷烈后不久,便一命呜呼了。

允粥如今的确出人头地了。

他自断命根,进宫不久便有幸服侍殷雲翊,从他还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的皇子,到现在能独当一面,处事果决冷静,不再需要他出谋划策时,他就知道殷雲翊是真的长大了。

如今大殷雲翊两岁的允粥,在太监界混得风生水起。在界内没人敢因为他资历浅,或是年岁不高而擅自议论他。

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太监,每次见他来宫中总是不停用礼物巴结,同时抱怨宫中差事又苦又累,还不被主子当人看,他们都想着去翊王府当差。

只要进了翊王府不说领“铁饭碗”,光凭府内的开支油水,随便捞几下就够他们活大半辈子了。

允粥能享受的这一切,都要感谢他的主子殷雲翊,所以他对殷雲翊的真挚,可谓是掏心掏肺,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着第一时间给他,绝不吝啬半分。

话又说回,殷雲翊吩咐允粥让慕诗情搬出王府,慕诗情不知是从哪先得知了此消息,在允粥还未至凤鸣阁,便上演苦情戏,让他一个王府最心软之人,实在开不了口。

这种狠话,明明是殷雲翊最擅长的,可他却交由允粥来做了。事到如今,他就算有一万个不忍心,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思及此,允粥缓步前行,直到进了凤鸣阁,那哭声变得抽噎连绵,他捂起耳朵不去想母亲,在内院男子本就不能久留,他连忙伸手唤来了侍女绮玉:“赶紧让你们家小姐收拾好行李吧,马车我也已经差人备好了,天一黑就送你们走。”

绮玉见是允粥,嫌弃从眼睛里流露出,撇了撇嘴:“怎么是你来了,王爷呢?”

“王爷有要事要处理,况且搬家这种事,我最在行。”允粥心口堵得慌,说着顺势拍了拍胸膛,这才顺畅了些。

“你在行有什么用,小姐要见王爷。王爷不来,你一个太监也休想叫我们小姐搬走!”

语毕,绮玉端着手中的木盆跨过门槛,盆内是用于洗脸的温水,慕诗情哭花了脸,洗过脸后,又要重新梳妆了。

“小姐别哭了,等下王爷来了看见你这副模样,怪.....”绮兰的“丑”还没说完,就先被慕诗情带着一丝怨气的目光怔住了。

慕诗情弯起苦涩的嘴角,眼眶内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声音似空谷的回音,幽深又低沉:“我为了他抛弃了一切,他竟这样对待我!”

绮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手中的木盆有些端不动了,她刚想放在桌案上,只见一只通红的大手朝她拍来,直直将木盆打翻,水花溅到慕诗情的玫瑰裙摆上,印出几个小红点。

慕诗情望着一地的积水,犹如看待一摊深潭死水,她的心也跟着死了,手在半空不停颤抖,整个身体也跟着抖了起来。

她好恨,好恨自己当年没有鼓起勇气走向殷雲翊,如果殷雲翊先认识她,她是不是就可以以青梅竹马的身份,成为他唯一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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