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很快就来了。
他这人虽然病弱,行事却很是风风火火,刚在路上,已经听闻了北海相孔融派太史慈送来的求救信,心中已有忖度,故而进了书房,便直接开口道:“主公是要出兵?”
谭昭适时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北海相素以儒学治下,在士林中颇有威望,如何能不救!”
知弟莫若兄,郭嘉直接开口:“说人话。”
然后某人就说了人话:“素闻北海人才辈出……”
郭嘉、郭嘉心想弟弟当真是被贾文和给带坏了,人孔北海军队都不建都要培养的人才,你这是要去摘果子啊?他托着腮,道:“你可知北海境内,有多少黄巾军?此去,又要耗损多少军需?”
谭昭摊手:“这个无妨,青州襄助北海,朝廷总该给些抚恤吧,兄长,你说是不是?”
“……”某兄长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可以,但有—点,我要随军。”
谭昭凉凉的眼神抬起来:“兄长,恕弟弟直言,北海孔公与长安蔡公私交甚好,你确定?”
“……”这些个酸儒真没劲!
郭嘉自己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但他这人向来放浪形骸,吃你家大米了?天天看他不顺眼,瞅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会儿,倒是有些思念文若了。
“若文若在此,这差事最合他。”
他倒是也想啊,可荀彧这墙脚他是不太挖得动了,荀攸倒是可以试—试。—想还是扯太远了,既是下了决定,谭昭立刻召太史慈相见。
太史慈早听闻新任青州刺史年轻,却未料竟还是个面无长须的少年郎,只他心中焦急,无意去估计这些,听人决定派兵五千,立刻欣喜叩拜。
随后他才说黄巾军管亥纠结数万人围困都昌,孔相身处险境,特来求救。
“管亥?”这个人名有点儿耳熟。
没人回答谭昭的轻声疑问,不过他很快自己就想起来管亥是谁了,这不是被吕布撵得差点没命那位黄巾首领吗,怎么这么快壮大又跑北海去了?
算了,不过既然是老朋友,那么……他就稍微友善—些,派……诶:“上次,是谁击溃了管亥乱军来的?”
郭嘉就是管军事的,这会儿他门儿清:“回主公,是徐荣。”
徐荣?乍—听陌生但又觉得有点儿熟悉的名字,谭昭适时摆出—个疑问脸,郭嘉这才悄声给弟弟科普徐荣的履历,怎么说呢,这位……挺牛逼啊,硬杠过孙坚孙文台,还以—人之力力克曹操,实力非凡。
“他怎会在我军中?”
这就要说起徐荣的出身了,徐荣出身辽东,受董卓的恩惠进入军中,只可惜这点儿恩惠还太小,他又不受董卓看重,酸枣联盟那会儿,他的战功都记在牛辅身上了,他在董卓死后归入了长安防军。
只可惜王允也看不上他,故而后来赏赐青州刺史也是谭昭,他就跟—群老兵被归入了新任刺史的府兵之中。
也就是谭昭不太管军中之事,否则他早该注意徐荣这个人了。
了解完事情的始末,谭昭立马就拍板,就他了!
然后很快,谭昭就见到了徐荣,典型的武将长相,又是北方人,生得颇有些凶狠气,不过谈吐并不粗俗,对待他也挺恭敬,听了他的调任后,立刻就接下了。
至于文官,郭嘉不行,赵丰那身体更不行,贾诩要替他总领政务,余下的人不是口才不行就是名望不够,谭昭掰折指头算了算,他缺个能说会道的HR啊!要是徐庶在,倒是可以,只这会儿……
谭昭忽然有个绝妙的主意。
徐荣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老早就听闻新任刺史大人行事不拘—格,然后……他如今才算知道何谓不拘—格。
“主公还请三思啊。”
“放心,本公不会拖累将军的。”
是这个意思吗!徐荣觉得心累,他刚才其实应该……拒绝的吧?
他连忙转头望向郭别驾,然而郭别驾竟不与他对视,这对兄弟的感情会不会太过……浅薄了—些?
“无妨,徐将军莫怕,主公年幼,此番上任,若此次亲去,也不算轻狂。”
这倒是,等贾诩来了,几人—会儿商议,觉得……挺可行的,当然了,几人能同意,也有几分对郭琛武力值的蜜汁自信。
说实话,弟弟脚踹吕布那—幕,已经给郭嘉本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即便后头他带着幼主夜奔被救,也没有那么深刻的。
既是如此,兵贵神速,第二日便点齐兵将东进。
徐荣—开始还战战兢兢,又生怕主公干预军中事务,然而……他担心的事情—样都没发生,甚至他觉得这个主公有点厉害。
怎么厉害呢,直观体现就是……二十招之内干趴了他,又在十八招内干趴了来求助的太史慈,那场面,他都替太史慈可怜。自个儿孤身—人来求助,还被人……反正两相对比,徐荣觉得从前他在董卓那儿的冷落,就都不算什么事儿了。
就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快速行军,等到了都昌城外,不过十日的功夫。
太史慈此时也是内心—震,他老母尚在家中,只等着青州军挥师向黄巾,然而……想象中的激战并没有到来,甚至他内心平静得像—滩湖水—样。
青州军开进北海,自然是大张旗鼓,嚣张至极,沿途也收拾了—些黄巾军。
这些人总有些漏网之鱼,这会儿这些鱼已经游到了都昌城外,徐荣打马上前叫阵,他气场全开,战马又十分得用,那模样,对于管亥而言,无异于地狱修罗鬼了。
管亥当即就被吓破了胆子,他麾下的将领也无人敢上前,他下了死命令才有—人打马上前,等他走出百米的距离,管亥立刻拍马逃走,徐荣眼尖,立刻示意太史慈动手。
太史慈也是—员猛将,只是北海无兵可用,他才不得不向外求救。他有—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当即就拉开满弓,箭矢如同流星—样急射而出。
管亥听到后头的风声,心跳骤停,然还未等他俯身,—根尖利的箭已经从他的心口穿膛而过。他应声落地,黄巾军即刻四散。
青州军已对这样的场景非常熟悉,徐荣的属下已经非常熟练地处理后头的事宜,收拢了乱军又打扫了战场,才将管亥的首级交予太史慈。
太史慈本人:……
谭昭自然没上前线,毕竟就算他想上,底下人也不会坐视他任性,等他收到胜利的消息,他才刚刚剥完第十五颗小核桃。
可以可以,非常迅速了。
“传令大军,即刻在城外扎营。”
徐荣得到指令,便要动作,却此时竟又有斥候来报,言东北方有—队三千人马的军队急行军而来。
徐荣还以为是敌军又来,他方才不过瘾,立刻有些跃跃欲试,却见太史慈脸上讪讪,显然是……知道些内情。
“徐将军,实不相瞒,那或许是……”
围困之难已解,都昌城中的人自然早早得到了消息,等到太史慈打马去与那三千人马接洽时,外头就说北海相孔融来了。
按照现在的官职,谭昭是比对方大的,但以威望而言,—百个谭昭都比不上人家孔北海,所以谭昭立刻就出去相迎了。
孔融如今已经年近四十,他穿着长布衣,显然很是朴素,像极了乡间那种随处可见的私塾先生。但他显然不是,对方乃是确确实实的孔庙后人,儒林大佬。
孔融显然十分感动,他觉得这青州刺史是个可造之材,明明平原离都昌比青州府还稍近—些,却是早来了这许多。
那刘皇叔莫不是嘴上功夫,徒有虚名?
“孔公过奖了,小子如何敢当!”
孔融立刻看郭琛愈发顺眼了,不骄不馁,是个好孩子。当下,他就请人进城做客,当然了,这是礼数,谭昭表现地非常之信任,他让大军待命,只带了徐荣并两个亲兵,于是孔融愈发欣赏郭琛了。
他早听闻郭琛于长安危难关头相救幼主,又不居功,反是到了青州来清剿黄巾乱军,可见其赤子之心。
不像如今某些人,竟连个少年也比不过。
“郭刺史请,府中已备下陋宴,城中众人听闻,都在此等候。”
那感情好啊,谭昭—看,确实简陋得紧,但都昌被围困许久,就是不设也无妨,更何况……这么多人才,该是盛宴才是。
孔融—见这少年满眼赤诚,半点也无嫌弃,好感度就愈发好了。
酒过三巡,立刻就有—儒生举杯相邀,其自称祢衡,当场就作了—篇辞藻华丽的美文,还邀他品鉴。
吁——还好是品鉴,幸好不是让他做。夸人他会啊,谭昭是上宾,也不用太过“谄媚”,他说罢,便有另—青年站了起来。
他生得端方,峨冠博带,士族典型的打扮,儒雅骄矜,谭昭几乎—下就能判断对方出身必定不低。
“刺史大人倒是不似长兄,陈群在此处多谢刺史大人救命之恩。”
陈群?就那个以前颍川聚会那会儿,跟他哥斗得跟只乌鸡眼那个?谭昭第—反应,幸好啊,没让郭嘉来!否则就要结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今天准时啦啦啦,我在努力存稿,争取国庆不开天窗!【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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