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定定地看着他。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太女,为何突然就与她在一起了?”
这就是女皇最大的疑惑。
胥隐自然不会说出真相,就随意扯了个谎:“以前没有认出她。”
女皇强忍怒气,忍得额角都青筋暴露。
“你真的决定跟太女在一起?你就不怕朕拆散你们两个?”
胥隐脸色无波无澜,“陛下,你需得明白一件事,我想要跟她在一起的人,就是死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御书房的桌子又遭了殃,被女皇掀开,上面的东西洒落一地。
她大步走到了胥隐面前,深深地看着他。
“朕喜欢了你七年,就算是颗石头心,也能将它捂化了吧?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石头心?
胥隐眼底划过一丝悲哀与自嘲。
真正石头心的人不是他,是帝非烟。
他爱的那个人,是铁石心肠,是根本没有心。
“从来没有。”
“你——”
女皇看着面前长身玉立俊美宛如冰玉的男子,眼中闪过一点痴迷之色。
她道:“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散尽后宫,只迎娶你一人为皇夫,你愿意嫁给我吗?”
胥隐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冷淡十足道:“不愿意。”
不是那个人,任何一个人的痴情对他来说,都是鸡肋。
这句不愿意,女皇听了七年。
无论她如何对待眼前的男子,他的态度都始终如一。
这一刻,快要迈入不惑之年的女皇终于有些心灰意冷。
她可能真的老了。
若是还年轻,或许真要去争一争。
但凡眼前的男子为她的话有过一点点动摇,她也不会如此心冷。
可他没有。
女皇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胥隐,忽然道:“我能摸摸.你的脸的吗?”
说着,不待回答,就想要伸出手。
却被胥隐微蹙着眉头躲开了。
他态度冷淡疏离,七年未改,“请陛下自重。”
女皇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
她负手而立,背过身去。
“胥隐,太女是未来天启的女皇,将来后宫三宫六院,男子必不会少,你这样骄傲的人,真的甘愿成为她的后宫之一吗?”
这句戳在了胥隐的痛点之上。
他是何其傲慢何其高高在上的人,曾为血族始祖,睥睨众生,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和其他男子分享同一个女人。
他垂下眼睫,遮下眸中一闪而逝的狰狞与杀戮。
“我的事,就不劳陛下操心了,微臣告退。”
他离开后,整个御书房顿时就显得空荡荡的。
女皇感觉自己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朕还是老了……”
所以她让步了。
放弃了。
一败涂地。
……
姬湮陪着兰陵祈在东宫用午膳的时候,下人来禀,丞相大人求见。
她便让人多加了一副碗筷,让胥隐进来和他们一起吃。
胥隐走进来,看了眼一桌精致菜肴,冷冷道:
“殿下不日就要娶新君,双夫在怀,真的是羡煞旁人。”
这平平淡淡却暗含着冷嘲热讽的话一出来,桌子上的两人都愣住了。
兰陵祈怔怔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和自己未来的妻主这样说话。
有点酸涩又有点嫉妒。
胥隐则是完全无视了兰陵祈的存在,纯黑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姬湮。
姬湮轻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
“别生我气了,过来坐?”
胥隐看着那只手,就任由它尴尬地待在空气中,直到它要收回的时候,才突然伸手握住了。
他仍旧站着,垂眸摩.挲着手中白皙修长的柔夷。
他问:“帝非烟,你爱我吗?”
他问的是爱,不是喜欢。
姬湮:“自然。”
“你可以只爱我一个人吗?”
一旁被当做空气的兰陵祈不由自主攥紧了筷子,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不可以。”
“那你这算什么爱。”
胥隐嘲讽地说了一句,忽地甩开了姬湮的手,眸色深暗地注视着她。
“帝非烟,你早晚有一天会逼疯我。”
“你就这么不能容忍其他人吗?为什么?”姬湮面露不解。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他是血族始祖。
胥隐微微倾身,伸出苍白的手指捏住了姬湮的下巴。
“我问你,叶晨曦是何时冒出来的?”
姬湮蹙眉,“你这是在质问本宫?”
“你生气了?”胥隐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帝非烟,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倾尽一切爱着你,靠近你的人是谁?你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他?”
姬湮长睫轻颤。
如同细密的小扇子一般,不停地扑闪着。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他是该隐啊。
在血族那个世界,骄傲的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但帝非烟不可能知道。
姬湮有些迷茫疑惑地抬眸看着他。
胥隐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痛,倾下.身来咬住了她的唇。
“你怎么能一无所知?”
他浓烈而绝望到窒息的气息席卷了她,按着她的后脑激烈地撕咬着。
真的是咬。
血腥味蔓延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姬湮完完全全能感受到从他那里传递过来的悲痛与心伤。
心口就好像被小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胥隐松开了她,直接转身离去。
他被请进来,连坐都不曾坐下,就这样走了。
姬湮舔了舔被他咬破渗出血迹的唇,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胥隐,真是有意思。
兰陵祈从刚刚胥隐忽然吻住了她,就仓促地低下了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胥隐竟然这么大胆……
这会儿才看见姬湮唇上的血迹,连忙起身用帕子轻拭她的嘴唇。
“嘶——还是别擦了,挺痛的。”
兰陵祈就收回了手。
他从来不知道殿下和胥隐之间居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丞相大人不愧是天启许多男子心中的典范,活得这样骄傲恣意。
有时候真的是让人很羡慕呢。
“殿下,丞相是不是因为你要娶平君的事情生气?”
姬湮喝了口茶,润润唇。
“嗯,他就是个大醋坛子,不好哄啊。”
她话虽这么说,但兰陵祈却从其中听出了一点乐在其中的意味。
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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