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梓宁目光一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看向秦楚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秦楚砚也没解释,只是带着傅梓宁进了旁边一个布局很窄小的房间。
墙面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如果说外面只能听到隐隐的哭声,那里面就能将隔壁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小心行事,如果不是你大意,怎么会有人知道三十年前的事。”
“你现在骂我有什么用?当年是你告诉我都处理好了,没人会在意一个三流福利院,现在呢?你知道吗,那小姑娘问我的时候,我恍惚觉得秋言回来了,她们太像了,神韵就像是一个人。”
“好了,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一个黄毛丫头也能把你吓成这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浑厚,年龄段应该在四十岁往上。
而说话的女人,赫然是蒋莘的小姨。
虽然没有听清楚前因后果,但傅梓宁依稀可以猜到个大概,那就是蒋莘小姨不仅知道那个福利院的事,甚至还做了什么亏心事,表面上一问三不知,其实私底下早已乱了阵脚。
许是男人的呵斥起了作用,蒋莘小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哭声戛然而止。
她语气中还带着些哽咽,十分不满,“你懂什么?那姑娘好像是秦楚砚的人。”
似乎对秦楚砚颇为忌惮,蒋莘小姨的声音都暗哑了几分,“那可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连我家老爷子都对他赞不绝口,被这样的人盯上,你知道后果。”
“他一个晚辈疯了不成会为一个女人跟你作对?你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好了,我还有事,以后没事少联系我,被人发现迟早出事。”
男人话落,似乎是点了支烟,伴随着摔门的声音,显然是有人离开了。
傅梓宁有心想追出去看看,但思虑再三,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靠在墙上默默出神。
所以,他们口中的秋言是谁呢?
傅梓宁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或许只要找到秋言这个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想着,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全程一言不发的秦楚砚,有心想问几句,又担心自己说话会被隔壁听到。
还是秦楚砚打消了她这个顾虑。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放心,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还有这么神奇的设计?
傅梓宁知道这会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迟疑道:“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
看着傅梓宁期待的眼神,秦楚砚好笑的摇摇头,“整个海城几百万人,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谁?别急,已经派人跟上去了,我们现在去吃饭。”
“这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怎么就那么凑巧……”
“哪有什么巧合。”
带着傅梓宁来到二楼,进门的时候,秦楚砚淡淡道:“这家店的老板跟我比较熟,在他们踏进这家店的第一时间,就有人通知了我。”
示意服务生上菜,秦楚砚牵着傅梓宁在餐桌前坐下。
“好了,现在先把心思放在这顿晚餐上,既然已经有了线索,抽丝剥茧下去,总会有结果的。”
室内光线比较暗,秦楚砚说话的时候,大半张脸都隐在昏黄的灯光中,冷硬的面容上多了丝往日少有的柔和。
傅梓宁一时看呆了去,出神的点点头。
本以为这家做的是西餐,结果没想到,这么欧洲风的环境,做的却是川菜。
看着那一盘盘火辣辣的食物,傅梓宁唇角抽了抽。
“这……”
“他们家中西餐结合,外面的人只知道这是家西餐厅,但其实他们老板做川菜是一绝。”
“厉害。”
傅梓宁竖起个大拇指。
还别说,虽然看着很重口味,但闻着很香。
傅梓宁试探性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眼神瞬间变得亮堂,食欲大开。
“好吃。”
太久没吃东西,傅梓宁吃的十分满足。
她在这边大快朵颐,秦楚砚倒是没动几次筷子。
“谢谢你。”
看着慢条斯理给她剥虾的男人,傅梓宁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忽然就宁静下来。
她想到最近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轻声道:“秦楚砚,我在这个世上没什么亲人了,不管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你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抿了抿唇,傅梓宁面上有些苦涩,“但有些事情,我必要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是不想依靠你,而是虚荣心作祟,秦楚砚,我想在你面前保持一份体面,一份平等,我不想做你的附属品。”
“我从来没说要让你做我的附属品。”
秦楚砚蹙眉,不懂傅梓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淡淡道:“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多一点信任。”
“你不懂。”
傅梓宁苦笑,眼里闪过一抹惆怅,“秦楚砚,你没发现吗?在所有人眼里,你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不可亵渎,而我,不过是一个家破人亡,声名狼藉的孤女,我与你在一起,注定是我高攀。不谈情感,光阶级上的差异,是很难跨越的。”
便是没破产之前的傅家,在秦家面前也不值一提。
想起齐媛的那番话,傅梓宁勉强勾了勾唇,“你身边比我优秀,比我家世好的女人太多了,娶妻娶贤,我不是说我不贤惠,但相对于沈齐那样的大家族,我对你不过是个累赘。”
其实这段时间傅梓宁想了很多,不是她庸人自扰,而是在绝对的权势和财富面前,她太微不足道了。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有秦楚砚的庇护,只怕她现在早被沈家驱逐出了海城,更有甚者,她能不能活着从海城离开都不一定。
深吸一口气,傅梓宁眸子颤了颤,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如此平静而又真挚的说出,“秦楚砚,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我一直很清醒,也不敢奢求太多,你又何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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