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1)

第十四章

姐妹两人很快就进了医馆内间,云娆以要和钟钰说体己话为由,将两个丫鬟留在门外。

钟钰得知云娆拿到出府令牌,从今往后可随意出门,兴奋打了个响指,拉着云娆手,低声道:“阿娆你可太厉害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摆平了离府最大最难障碍,接下来,只要──”

云娆轻声接道:“只要拿到我卖身契。”

“对!”

两人相视一笑,钟钰看起来竟比她还开心,整个人都喜滋滋。

但很快,钟钰脸上笑又垮了下来:“糟了,高兴得太早,这个也很难,而且我没办法帮你,要是你卖身契是在长公主手里,那……”

“我卖身契在容珺手里。”

“那就好,”钟钰这才安心下来,拿起茶杯,给她斟了一杯茶,“岑煊已经答应帮我,有他为你安排离京马车,路线跟落脚地方,可比我自己一个人弄好太多,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安排这些需要时间,待一切就绪,我会再跟你说。”

云娆点头,表示没问题,钟钰却一副欲言又止,她觉得奇怪:“怎么了?”

钟钰垮下脸,语带歉疚:“我暂时没法陪你一块下江南了。”

“嗯?”

钟钰双手合十:“岑煊他非坚持我得再等半年,才能下江南陪你,还说我要是不同意,就不帮你安排路线,不止不帮,还要把你卖掉,让容珺知晓此事,阿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岑煊在发什么神经,他平时不会这样不讲道理。”

云娆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想来是阿钰这位青梅竹马指挥使大人,舍不得放人,也担心万一容珺追上她们,钟钰会受委屈。

她还记得,前世阿钰最后与岑煊成了亲。

这位指挥使大人从来没有任何表示,钟钰更是大大咧咧,完全不知道他心思,后来还要跟别人议亲,再后来……

云娆意味深长看了钟钰一眼,笑得耐人寻味:“你可别为了我跟他吵架。”

“怎么可能,岑煊什么人?他就是个狠辣无情鬼见愁,我哪敢跟他吵。”钟钰没好气撇撇嘴,“不提他,想到就烦,君子不会趁人之危,他就是个卑鄙无耻小人。”

云娆无奈笑了起来。

这凌国,敢如此毫不避讳,骂那位权势熏天,以手段狠戾毒辣为闻名锦衣卫都指挥使是小人,大概也只有钟钰。

“钟大夫,岑大人过来找您了。”外头伙计忽然敲门道。

钟钰呵了一声,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刚说着呢,人就来了。”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云娆不想第一天能自由出府就见外男。

钟钰却一把拉起她:“终归是他愿意出手,我们才不用自己乱忙一通,你跟他道个谢也好。”

岑煊确实帮了她大忙,确该亲自跟人道谢。

云娆点了点头:“那先让我戴上帷帽。”

钟钰不可思议瞪大眼:“我就说你没事干嘛戴帷帽,又是容珺要求?你真是被他吃得死死。”

云娆抱着她手臂,附在她耳边软声笑道:“我这不是怕离开前再生事端吗?”

她太清楚容珺脾气,要是知道她头一天出门,就私下见了岑煊,说不定再不许她出门。

少女娇滴甜糯撒娇语气,听得钟钰浑身都酥了,只能恨铁不成钢看了她一眼:“简直像坐牢一样,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还不快去戴好帷帽。”

钟钰带着云娆来到前厅时,柜台后头两个伙计正井然有序抓药,岑煊就站在柜台不远处,单手背在身后,垂眸跟身旁人说着什么,神情冷肃,见到钟钰出来,摆了下手,身旁人跟着退出医馆外。

“不知岑大人来找小有什么事?”钟钰咧嘴笑笑,十分客气,跟刚才在屋内对云娆说话模样全然不同。

云娆不由得抿紧唇角,偷偷憋笑。

岑煊还是那张万年冰山脸,一样不苟言笑:“顺路给你个东西。”

钟钰眼前多了一碗甜品。

“这是什么?”

“冻奶酪,皇上打赏,”岑煊言简意赅,“吃,就快化。”

钟钰受宠若惊,满脸狐疑:“你怎么不自己吃?”

这是皇城里贵人才能用甜品,她自然知道这碗冻奶酪有多珍贵。

“我不喜欢吃甜。”

云娆听着两人对话,面上笑意渐浓。

从头到尾岑煊就将站在钟钰身旁她当空气,正眼都没瞧过,直到钟钰想分一半给她,岑煊才淡淡扫了她一眼,抬手制止钟钰:“她自己有。”

钟钰听不明白,岑煊又道:“容将军也得了赏,已经差人快马加鞭送回府。”

云娆微微一怔,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幸好她戴着帷帽,没人察觉。

这件事前世也有,但容珺得这碗冻奶酪,最后却没送回国公府,而是到了岑大姑娘手里。

钟钰不再推托,开开心心捧着碗,到一旁落座。

云娆这时才有机会朝岑煊福身道谢:“多谢大人看在阿钰份上,出手相助,奴婢感激不尽。”

岑煊颔首,不发一语,云娆不以为意,她本就不愿与他有多过接触,道谢完,想回到钟钰身边,岑煊却突然开口:“你是从小就生在苏州,还是之后才被父母带去苏州?”

云娆起初困惑,后来想到,应该是钟钰拜托岑煊帮她寻找亲人,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当时太小。”

岑煊又问了一些关于她身世问题,像是几岁时被父母抛弃,记不记得任何一个亲人名字或线索。

云娆沉默了下,说:“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我小名叫知知,三岁那年被父母抛弃,丢进乞丐堆。”

她知道光凭小名要找到亲人,很难,很难,太难了,所以她原本不就不打算麻烦钟钰,想着回到苏州自己再想办法慢慢找。

“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记号,胎记或是伤疤什么?”

岑煊说话冰冷冷,身上带着上位者特有气势与威严,炯炯双瞳压着薄唇,气场不怒自威,云娆瞬间有种被当成犯人询问错觉。

她抬手,按了按锁骨下方:“这里有个胎记。”

“形状也得确有点特别,看起来有点像下弦月。”

容珺特别喜欢在它周围留下点点印记,一边让下弦月下雪肤开满红花,一边哄着她说:有这样胎记人,生来就该众星拱月,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

再之后,就都是一些让人面红耳赤风流话,云娆不敢再想。

岑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再多问。

云娆离开医馆时,那位“顺路”经过指挥使大人,还没离开。

回府时,车厢内摆冰盆化得差不多了,很热,她却始终掀着车窗帘,任凭热气往里头窜,兴致盎然看着外头街景。

弯弯眼里全是满足笑,直到眼中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以及另一道,亭亭玉立倩影。

清云楼前,容珺骑着马,居高临下看着岑时卿,唇角微弯,一贯温润儒雅。

岑时卿正抬头冲着他说什么,脸上笑容明媚,身后跟着一众奴仆。

国公府大公子与太傅家千金,两人站在一块,街上行人注目,纵有匆匆走过,也要回头看上一眼。

云娆耳边突然只剩自己心跳声。

“姑娘怎么不看了?”连翘见姑娘突然放下帘子,脸上也没了笑,觉得奇怪。

“热。”

听见云娆话,茯苓连忙拿起扇子帮她搧风。

回到国公府侧门时,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云娆刚被茯苓搀扶着下车,旁边那辆马车跟着爆出一阵痛苦哀嚎声,没多久,里头人也跟着被抬了下来。

“那不是张妈妈吗?”连翘一下子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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