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泽没想到门会被踹开,他原本背对着门口,听见声音回过身,腹部猝不及防狠狠挨了一下,他下意识捂着胃蜷缩起身体,肩膀被人硬拽着从床上拖了下来。
叶寻似乎气狠了,按着余星泽揍了好几拳。隐约看见余星泽好像流鼻血了,李响心惊肉跳,正犹豫要不要劝,叶寻把人往墙上一砸。
听见余星泽的后脑撞击墙面的声音,李响放下了刚抬起的手。
行,还挺利落。
他瞄了眼床上。
书辞的衣衫很乱,上衣纽扣开了好几粒,但还没脱。
李响松了口气。
等叶寻帮书辞把衣服穿好,李响走过去,看了看书辞的脸色。
书辞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皮耷拉着,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
李响低声道:“应该是被下药了。”
“我带他去酒店。”叶寻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书辞身上没什么伤口,他把人抱了起来:“走。”
余星泽从头到尾一直垂着头,没说话。
等叶寻抱着书辞出去了,李响经过时,他开了口。
“只是最普通的药,对身体无害的。”
李响停下脚。
余星泽嗓音沙哑:“我没做什么,我……”
李响打断他:“我以前觉得你再怎么乱来,都还有底线。”
“……”
“看走眼了我。”李响推开门:“你这人还是挺表里如一的,人品和**一样烂。”-
在清门口跟李响道别后,叶寻找了附近的酒店。
他大概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把书辞放在床上后,他犹豫片刻,伸手去撩书辞的衣服。
……
帮书辞弄出来后,叶寻移开视线,等静下心了,他垂眸观察书辞的情况。
书辞的眼睛半睁半眯,似乎还没什么意识,但比起刚才那种面带媚意的样子,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书辞的眼睛很大,长长的桃花眼,眼皮深邃,褶成一道微弯的痕迹。因为药性,他的眼角眉梢都湿漉漉的。
叶寻还记得刚才抱起书辞的感觉。
很轻。
而且很软。
似乎浑身上下都没什么肌肉,抱起来就像抱了个真人大小的洋娃娃。
看见书辞的嘴唇动了动,在轻声说着什么,叶寻俯低身,去听书辞说话。
一开始书辞的声音还很微弱,哼哼唧唧,莫名有些撩拨人。
但叶寻听清楚以后,旖旎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他听见书辞说。
恶心。
好恶心……
叶寻皱起眉。
他已经很少有这种酸涩的感觉了,烦躁感随之窜了上来,不是烦书辞,就是觉得自己特别无力。
“没事的。”他伸出手,想要安抚书辞:“没事了。”
他没想到,书辞感觉到他的碰触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想躲开。
叶寻的手僵在了原地。
心脏像是被刀子刮了几下,钻心的疼。
“书辞。”半晌后,叶寻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你别害怕,已经没事了,别怕。”
他重复着说了好几遍,书辞应该是逐渐听懂了他的意思,雾蒙蒙的眼睛望过来,看了他好一会儿。
叶寻一动不动,让他看。
书辞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拉他的衣袖,一开始还是轻轻地抓,确定他不会躲开后,书辞逐渐加重了力气,袖口都快被书辞抓皱了。
“叶寻……”
他应了一声。
“对不起。”
书辞说着,眼眶突然红了。
“叶寻对不起。”
书辞一边拉着他的衣袖一边道歉,这么突如其来的对不起,让叶寻一时半会儿都愣了愣。
反应过来后,他轻声问:“怎么就对不起了呢?”
“我…出轨了……对不起……”
书辞觉得头很沉。
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声音搅在一起,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发泄过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一阵一阵地难过,尤其是叶寻还这么温柔地和他说话,他就更觉得对不起叶寻、彻底没脸见对方了。
就算是因为药性,他也出轨了、和别人睡过了。
饶是这样,他发现自己还是不愿意放开叶寻的手,他真的又坏又自私。
书辞一边自我厌弃,一边忍不住攥紧了手里叶寻的衣角,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那几秒的时间格外漫长,直到他听见了叶寻的叹息声。
“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你是误会了药性消退的原因,那是我帮你弄的。”
“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没关系。”
书辞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心里的缺口被人补上了,但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喜悦和感动多得过了载。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最先占据书辞脑海的不是自己没和其他人睡过,而是叶寻那声没关系。
他将原本拉扯着叶寻衣袖的手指渐渐松开,试探性用那只手去攀附叶寻的肩膀,对方似乎把他的行为理解成了缺乏安全感,干脆手臂一捞,直接把他抱进了怀里。
“没事了,”叶寻说:“>>
不要怕。”-
书辞体内的药性应该还残留了些许,抱了一会儿后,他整个人都很疲惫,眸子也半睁半闭。
看书辞都快睡着了,叶寻正准备放开他,书辞却因为这个动作警觉地抬起头,桃花眼一眨不眨望过来。
叶寻发现自己无耻地有感觉了。
“我洗个澡,”叶寻拍拍他的背:“一会儿回来。”
他需要把自己的思路理一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国庆节那一次,书辞留下来帮他画画,见面时用那种让人心软的语气说要对他好一点。
然后他开始做猫爪的项目,书辞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对……那几天出了事,书辞还不让他长时间对着电脑。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好像觉得挺有意思。
什么都有意思。
他今晚打书辞的电话,本来是想问问书辞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喝太多酒,没想到恰好撞上了余星泽。
他当时是真的有几分失去理智了,见门锁着,直接抬脚就踹,如果不是见书辞情况不对,他估计自己得把余星泽弄成重伤。
能被牵动情绪到这种地步,他应该……真的是栽了。
那书辞呢?
叶寻在卫浴间里,微微眯着眼。
因为刚发生不久,那些暧昧的记忆都很鲜活。
画面、声音、气味。
他的喉结滚了滚,嗓子开始发痒。
突然就觉得很渴。
书辞对他应该是有好感的,就算没那方面的意思,至少也把他当朋友。
既然都结婚了,稍微关心关心婚姻对象的生活情况、了解一下喜好和习惯,不过分?
凭他们现在的关系,平时上下课一起走、约出去玩个三四天,好像也不算过分?玩的时候要是因为酒店房间紧缺,只能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甚至盖一床被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都快十二月了?半晴半雪,泡温泉是最合适的。
温泉本来就容易泡得人头昏脑涨的,他要是做了什么荒唐事,比如不小心把书辞的腰带扯松了、或者手摸了什么地方……
叶寻闭了闭眼,任由自己的思维一路往没皮没脸的方向发散。
书辞似乎挺招人喜欢的。
不说余星泽这种,以前在摄影社,他还记得社团活动时好几个人跟书辞告过白,他以前不留心这些都能撞上好几回,可想而知他看不见的地方,有多少人想泡他媳妇儿。
叶寻用舌尖顶了顶脸颊,笑了下,压下那阵突如其来的烦闷。
老子都还没把到手的人……
这他妈的,得有多少人想顶了他的位置?
借着维持婚姻关系的名义,不让书辞跟那些人接触过甚,似乎也不怎么过分?
要是快毕业了都追不到……
他狠了狠心。
要是真的追不到,就在那张婚姻合约上做手脚,让书辞赔。
把金额弄得吓人些,等书辞赔不上了,他再要求肉偿。
叶寻越想越满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强盗逻辑有什么问题,他关掉水,从卫浴间走出来。
书辞一个人缩在床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头发细细碎碎的,脖颈纤细,皮肤白得晃人。
叶寻看了一会儿,把浴巾扔在另一张空床上,自己走到书辞的床边。
既然想通了,他也没兴趣继续当正人君子了,就算房间里有两张床,他也装傻充愣扯了扯书辞的被子。
对方费力地抬起眼看了看他,随后自觉从床中央滚到了床边。
叶寻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
关了灯。
叶寻躺下来,想看看书辞的情况,对方忽然朝他靠近,他刚觉得脸上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书辞蹭过他的脸,在他唇角处啾了一下。
叶寻微微一怔。
和他相触的唇瓣柔软细腻。叶寻垂眸,打量书辞半梦半醒的眉眼。
真的很像洋娃娃。
哪里都软,性格也没什么攻击性。
叶寻压下心头的欲念,低声问:“不舒服吗?”
书辞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迷迷蒙蒙地应了一声。
叶寻沉默片刻。
药性这么厉害?
他要是稍微卑鄙点,喜欢的人在他面前这么撩,他就算不做到最后,其他地方也该占点便宜。书辞又醉又被药性吊着,第二天醒来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睡。”叶寻叹了口气:“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书辞应了声。
他埋着头,双眸紧闭,老老实实摆出睡觉的姿态。
天知道他现在心跳得有多快。
药性还没过去,他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再看见叶寻搭着浴巾出来,他心思一下就乱了,收不住。
他色迷心窍,忍不住就想装成不小心蹭到叶寻的样子……
就,蹭一蹭唇角。
刚刚亲完以后,他自己都被自己大胆的举动吓着了,见叶寻似乎没起疑,悬着的心才终于归了原位。
书辞闭上眼睛,努力抑制住笑意。
啊啊啊啊啊亲到了!
叶寻看他闭上眼,也松了口气。
两个人同时想:
亲就亲了。
反正叶寻觉得我现在不清醒。
反正书辞现在不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