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遇买了一张温馨漂亮的小床,还将简陋的房间刷成了粉红色。
他会尽快带着相思搬出去,不会让她继续住在这个地方。
他的相思,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故事的一开始,此时就是这样的灰暗交织,织成厚重到透不过气的巨网,将两人困缚其中。
原本应该是很绝望的,可是偏偏,又从绝望中开出花来。
秦时遇用密不透风的玻璃罩子,将他的相思和他经历的黑暗分隔开来,从头到尾,都不愿意向她透露只言片语。
而小姑娘退烧后,果然也只是惊叹于眼前漂亮的粉色墙壁,和身下柔软的大床。
她托着婴儿肥满满的小脸蛋,问秦时遇:“阿遇哥哥是不是会变魔术啊?相思睡醒了,房间就粉粉的啦!”
那时的秦时遇刚刚赢了他人生中第一场赌命赛车,对手是一个在这条公路上驶行了很多年的,战无不胜的老手。
他输了比赛,辉哥的人将他的右手砸成了粉碎性骨折,留下了终身残疾。
他一战成名,无数老手看着从赛车里走出来的少年,望而生畏。
月光落在他玉一般温润的面容上,却无端叫人想到嗜血暴戾的修罗。
玉面修罗,亡命之徒。
这成了很长一段时间里,赛道上穷凶极恶的车手们对秦时遇的评价。
而他也至此得到了辉哥的赏识,那天后者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满意:“小伙子,可以啊,这么拼命?”
秦时遇只是问他:“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比赛?”
辉哥笑意带着一丝挪揄和意外,他缓缓道:“怎么?还打算继续做这个赌命钱?”
那时山顶的风声凛冽,秦时遇的声音被风雪割裂,带着说不出的漂浮未定,他说:“我缺钱。”
可是此时,秦时遇看着相思天真的面容,喉间耸动,却也只是哑声道:“嗯,阿遇哥哥会魔法。”
那时的他们,何尝不是将彼此当作了人生的唯一?
秦时遇从回忆中抽身,外面的月色皎洁如水。
有模糊不清的光影错落,落在病床上的少女昏睡沉沉的面容上。
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秦时遇的眼眶便一点点红了。
他用戴着婚戒的修长手指拢住辛甜垂在身侧的纤细手指,眼睫低垂,有月光垂落在上面,落下密密沉沉的阴影。
他的声音脆弱到不堪一击,哪里有半点平日里的运筹帷幄的模样。
他说:“甜甜,求求你不要有事。”
辛甜不知道他的慌乱,也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是多么的黯然,只是睡梦昏沉之际,似乎有人用满是心碎的声音喊她的名字,于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看看。
辛甜醒来时秦时遇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一动不动,他早就在不自知中落泪,眼泪滴在她细腻干净的面容上。
小腹处还有刀口留下的痛感,随着麻药的失效,痛楚一点点加深。
辛甜不想让秦时遇的发现,她很害怕他难过。
她眉眼半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轻声喊他的名字:“阿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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