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天课,宁夏浑浑噩噩,好容易挨到晚课时间,徐子林又来了。
他这个辅导执教不代课,晚课也不是一定要到,但只要他来,总有事情要讲。
大家都放下课本,静听他发言。
宁夏没什么兴趣,白天的课他都没怎么听,尽管开学这一段的课程都很重要。
他现在谁都不惯着,已经是破罐子破摔,随时准备走人。
他本来趴在桌上,徐子林第一句话就让他坐起身来,“我听说了,昨天有人在教室里打架,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神圣的学宫,来之前我就说了,不要给我找麻烦,不然你会很麻烦。
想来有些人是没听到心里去,现在我就再提个醒。
若是再犯,休怪我不教而诛。”
底下众人交头接耳,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天的斗殴事件,众人心思各异。
苏冰云才要起身,宁夏踢了她一下,悄声道,“和你无关。”
他又趴了下去,徐子林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教师爷风范,他懒得看。
苏冰云漆黑的眼珠子在眶里转了转,果然安坐不动。
徐子林一直拿余光瞥着宁夏,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趴在桌上了,浑没把他这个执教当回事。
他正要发飙,颜副教务长阔步行了进来,徐子林立时换了副面孔,才要行礼,颜副教务长摆手道,“通知个事儿啊,联委会有一个给宁夏同学的奖励,本学宫代发一下,。
一枚破宫丹,宁夏同学有时间到赏功处领一下啊。
我要提醒一句,我们学宫历来是讲根骨而不唯根骨论的。
黄教务长开大会的时候也说了,根骨不可法,人定能胜天,重在个人努力嘛……”
颜副教务长说完,特意在人群中找了找宁夏,这位大爷根本头都没抬。
十九岁的宁夏经历的磨难虽多,但未脱少年意气,这次的根骨测试对他打击非轻。
颜副教务长这番宽慰他的话,在他看来是往他伤口上撒盐,故意羞辱他,必定是这帮老头子见他根骨太差,没有冲击练气境的希望,先给破宫丹的奖励,了结因果,好让他宁某人自己退学。
年轻人受了挫折,难免思想偏激,这会儿宁夏看全世界的好意,都是在阴阳他。
颜副教务长若是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一个媚眼却抛给了宁夏这个心理扭曲的瞎子,非气出个好歹不可。
颜副教务长若有所思地去了,教室里议论渐起。
“宁夏这也太牛了吧,到底立了什么功劳,连联委会都要给他奖励。”
“哎,宁夏真是太可惜了,如此实力,偏偏配了这样的根骨,真是老天瞎眼。”
“这回咱可有得吹了,破宫丹啊,咱们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得到一枚破宫丹,人家才入学就有了。”
徐子林压了压手,止住教室里的议论,咳嗽一声道,“行了,大家继续晚课,宁夏,你跟我出来一下。”
宁夏趴在桌上不动,干脆闭上眼睛。
苏冰云想要叫他,忽然觉得宁夏的眼睫毛也很好看,忍不住想数他的睫毛。
“呃,看来宁夏同学太辛苦了,算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徐子林故作大度地挥手,夺门而出。
才下晚课,四周的同学都朝宁夏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不管宁夏是什么根骨,现阶段,一众同学都得承认这家伙牛叉。
宁夏精神不佳,没心思应承,众同学无趣,各自退散。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贾秀全溜了过来,悄声道,“宁夏,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我跟老徐告的密。
我都当班长了,犯得着这么小人么,你信我不信?”
宁夏拍拍他肩膀,“明天请我吃饭,我就信。”
说着,起身从贾秀全身边抹了过去。
贾秀全怔了怔,“一言为定哈。”宁夏早没影了。
回到宿舍,宁夏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第二天的课也不上了。
他现在不是在跟别人斗气,而是在跟自己斗气。
至于学宫的规矩,他顾不得了,学宫想要自己主动退学,他非要要让学宫开除自己。
就这样,他终日闲了没事儿就在学宫游荡,到点儿就去食堂吃饭,困了回去睡觉,过得跟神仙也差不多。
徐子林好几次在他宿舍门外砸门,他也装听不见。
就这样,他晃荡了一个多星期,学宫那边竟然毫无消息。
以宁夏对新手手册上条条框框的理解,他这样旷课早就触及开除警戒线了,学宫竟还没来赶自己。
宁夏自己也懵了。
他自己快要熬不住了,这日子闲得他浑身难受,他甚至想过不再较劲,主动去打退学报告。
“罢了,就这样定了,和这帮老头子耗不起。”
宁夏有了计较,调头往宿舍行去。
忽地,一道劲风从后脑勺灌来,他快速一闪避,劲风擦着耳廓划了过去。
宁夏大手一抓,一个铁球握在手里。
他正置身于一个操场边缘,上千平的操场上,正有不少人在玩蹴鞠。
这种铁质的蹴鞠,在吴国很流行。
早些时候,他在东华学宫的高等一班,就被人砸过铁球,没想到同样的故事又重新上演了。
他才转过头,只一眼就在人群中抓到了苏冰河。
苏冰河正冷冷盯着,神情阴鸷,眼神里充满挑衅,阔步朝宁夏行来。
在他身边除了姚山等人,还有个气势不俗的灰衣青年,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眼神玩味地打量着宁夏。
众人行到近前,苏冰河啐一口,“找你有几天了,今儿终于撞上了,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你掰了老子两颗牙,老子不占你便宜,也要你两颗牙,上牙和下牙。”
宁夏微微皱眉,正一肚子气没撒。
“姓宁的,不要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就真以为自己打遍新生无敌手了。
那是因为真正的精英都去参加一场高规格的试炼。”
姚山指着气势不俗的灰衣青年道,“这位就是我们猛虎团的名誉会长张钦,这届新生中真正的第一人。你打伤苏冰河的事儿怎么了,你划个道吧。”
张钦摆手道,“姚山,主意风度。争风吃醋,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我懒得理会。
但伤人终归是不对的,宁夏,甩自己俩耳光,断两颗牙齿就算了,都是同学,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上斗将台。冰河,你觉得怎样?”
“便宜这孙子了。”
苏冰河冷声道。
姚山等人抱着膀子,逼视着宁夏,笑得春光灿烂。
“你们都是来找宁某晦气的吧?”宁夏笑着问。
“问这个作甚?老子的忍耐快消失殆尽了。”
苏冰河低吼。
“问好了,免得误伤。”
宁夏伸手点了点数,“一共九个,定准了?”
话音方落,他就动了。
一耳光闪电一般抽出去,苏冰河整个人飞了出去,半空里,洁白的牙齿如砸断的珍珠项链,四处飚飞。
“卧槽!”
姚山惊呼一声。
张钦斜吊着的眉毛猛地竖起,眼睛瞪如铜铃,自入秘境试炼回来,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宁夏。
但他和那一批参加了秘境试炼的强者们皆一笑置之,认为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什么打遍新生无敌手,这名号听起来就叫人忍不住发笑。
直到此刻,宁夏一出手,他才见识了什么叫真正彪悍。
宁夏一耳光抽飞苏冰河,身形飘动,如虎入羊群,指东打西,便听阵阵噼里啪啦,姚山等七人全被大耳贴子抽得晕头转向,半空里一颗颗牙齿如暗器一般飚飞。
操场上本来还有不少队伍正在蹴鞠,围观的人也不少,这边一开打,整个操场都被惊动了。
巨大的喧哗声,激荡得附近的几个教学楼都不安稳了。
霎时,几个教学楼的阳台上扒满了人,还有不少人从教学楼冲了出来,赶过来围观这边的热闹。
不到十息,苏冰河、姚山等人就被宁夏放倒,而且中招的手段都一样,都是耳光抽倒,如有雷同,纯属故意。
张钦也出手了,但根本拦不住宁夏。
“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这里不是斗将台,你……”
张钦又惊又怒,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学员这么疯狂,根本视学宫律法如无物。
“不过如此,不和你玩了,躺下吧。”
宁夏一招霸王醉,拳如提杯,脚似醉虎,身如老龙翻身,一个撞击,张钦的拳架立时稀碎,整个人如挨了高速运行的火车头的撞击,飞出十几米,半空中宁夏错步赶上,一记耳光抽中了张钦左脸。
啪的一下,张钦满嘴的牙齿如瞬间拧松的螺丝,落了一地。
满场鸦雀无声,楼上,操场上所有人都看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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