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陈子龙厉声呼喝。
就在这时箭雨爆发了。
宁夏满以为箭雨必将再建奇功。
岂料箭雨才洒出,除了少数几人中招,青袍客竟凭着掌中一把长剑扫出的剑花,竟将绝大多数箭枝扫落。
不少箭枝还被他打得倒飞而回,射向门窗,时不时,门窗内传来惨呼声。
“此獠导引圆满,不要放箭。”
夏冰厉声疾呼。
咵嚓数声响,所有的房门都被乱箭射穿。
刷的一下,房门尽数打开,霎时众人蜂拥而出。
王水生吊着绷带,单手提刀,一步三踉跄,也拼了出来。
当此之世,人道衰微,妖教大兴。
无数人族自幼受到的教诲便是妖族乃人族生生世世之敌,各种血淋淋的惨案,可怕的屠城,几乎只要是个人都能说出那么三两桩。
正是因此,在面对妖族和其附庸妖教进攻时,所有的人族修士皆同仇敌忾。
奈何青袍客的实力实在太强,陈子龙、费鸣、夏冰等人合战,青袍客始终不落下风。
在应对众人围攻时,青袍客时不时甩出飞刀,接连有人中刀。
“刘副管!”
宁夏痛呼,闪身跳到近前,抱住喉头中刀的刘副管事。
刘副管事怒眼圆睁,脖颈处、口中皆喷出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宁夏还记得当初他劈柴急需钱财购买肉食,是陈管事和刘副管事开的方便之门。
后来,他弄出“气血风暴、黑煞诛心”,刘副管事也忙前忙后,出了大力。
再后来,他修成导引一重,按学宫的规章,不能继续在役房谋生,也是刘副管事替他找的门路,加入了护宫队。
大恩未报,刘副管事死在他眼前,宁夏脑门一股热血直冲,放下刘副管事的尸身,拎起大刀直奔青袍客去了。
青袍客早看出宁夏便是埋伏于此的众人的首脑,冷笑一声,飞刀激射,直取宁夏头颅。
宁夏掌中阔刀挽得闪出重影,青袍客射出的三柄飞刀都被他轻松打落。
很快,宁夏加入了战团,巅峰境的千钧斩给青袍客带来莫大压力,费鸣等人精神大震。
嗖地一下,陈子龙长剑削飞了青袍客肩头的一片皮肉。
青袍客痛呼一声,撮唇打起尖锐的呼哨。
被围在当心的血杀教残余分子,皆打起呼哨来。
众人立时意识到大事不妙,围攻战变得越发惨烈了。
宁夏根本不计损伤,刀刀直取青袍客命门。
青袍客也将他当了头等劲敌,招架费鸣、夏子龙等人的档口,全力防御他的攻击。
青袍客的实力实在高绝,任凭宁夏如何强攻,却始终破不开青袍客的防御。
就在他心焦之际,忽地,一道厉啸传来。
一个白袍中年如燕子抄水一般,掠过一个个屋脊,直插此处。
他轻飘的身影才现,费鸣和陈子龙同时变色。
“练气境。”
夏冰惊呼一声,面如白纸。
“哈哈,老子要你们都死在此处。”
青袍客高声大呼。
白袍中年寒声道,“一些蝼蚁都摆不平,邝老七,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都给我退开。”
白袍客飘然落定,交战双方立时罢手,宁夏、费鸣、陈子龙等人皆聚在一处,隐隐结阵。
没办法,练气境修士的实力太过恐怖,他们中连导引圆满修士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对抗。
只能团在一处,勉强做出防御。
“一帮蝼蚁,都给我死来。”
白袍客狂喝一声,手中大刀挥洒,哐当一声,大刀还未来得及射出刀气,便落在地上。
白袍客顿时七窍流血,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几乎同时,青袍客等人皆抱住了脑袋。
哐的一声,宁夏那间宿舍的大门被打开了,程老头睡眼惺忪地立在门边,伸着懒腰,打个哈欠“吵死了,打扰老子睡觉,统统罪该万死。都傻愣着作甚,还不除妖,更待何时?”
众人如梦初醒,如龙似虎地冲着青袍客等人扑去。
不知程老头用了什么邪法,青袍客等人头痛欲裂,一边迎战,一边龇牙咧嘴,十成战力连五成也发挥不出。
不消片刻,便被众人屠杀殆尽。
青袍客死状尤为惨烈,直接被乱刀分尸。
众人正待向程老头围去,忽地,激昂的鼓声响起。
“战鼓,城防军的战鼓,城防军杀到了。”
夏冰高声呼喝,满面狂喜。
众人皆欢呼不绝,宁夏当先攀上屋顶,果见成建制的城防军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宁夏念头转了转,大概猜到学宫的套路。
为担心内奸,学宫的人马肯定真的是调离了,只能是城防军潜藏在侧,悄悄迂回,完成这必杀一击。
凄厉的鸣哨和激昂的战鼓响彻整个东华学宫,憋屈了半晌的费鸣、陈子龙等人皆激动了,呼号着冲出了巷道。
转瞬,众人去了个干净,宁夏也待冲出,却发现立在门边的程老头神色不对。
他冲到近前,一把扶住程老头,“前辈,没问题吧。”
程老头身子一软,说不出话来。
宁夏赶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了,赶紧端茶倒水,猜到多半是程老头发功过头,以至有了损耗。
看着宁夏滴溜溜地忙活,程老头眼角浮起笑意,“小子诶,你纵是块硬铁,老子也把你感动化了。”
当然,他佳作虚弱实际还有一层意思,是不愿看着宁夏冒险。
虽说,城防军大部队已经赶到,但越是关键时刻,血杀教众怕越要做困兽之斗。
他还真担心宁夏这种愣头青一个头昏脑热,死冲出去,最后冲死。
宁夏忙活了好一阵,程老头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宁夏道,“前辈,你且暂歇,我去杀敌。”
程老头立时大喘气,“我是不行啦,你去吧,勿要以我为念,我这把老骨头算是费了,去吧去吧,最好再来几个妖人,让老夫临死前,再杀上一番。”
一听这话,宁夏双腿立时有千斤重,哪里还走得了。
外面的冲杀声越来越炽烈,屋顶上仿佛有游龙蹿过,大片的瓦砾摔在地上,噼啪作响。
嗖嗖,两道劲风射破屋顶,却是两只断刀刀片,宁夏早有准备猛地挥刀,击中两片断刀刀片,啪的一声,他整个人倒飞而回,摔在墙上,半边身子都麻了。
显然,击来刀片的是正在逃命的过江龙,不过是发现下面有动静儿,顺路杀人。
一击不中,便即远离。
这一击虽不中,惊得程老头从床上跳了起来,宁夏惊声道,“前辈,你没事儿了?”
程老头惊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口上死硬,“老夫能有什么事儿,几条小杂鱼,若不是老夫筋脉尽废,就这样的小喽啰,一眼就瞪死……哎哟……”
他正叭叭着,窗子忽然被撞破了,他动作麻利地钻回床下,宁夏赶忙提刀迎上,来人是个疤脸大汉,手提一把长剑,迎头便要冲宁夏斩落。
宁夏挥刀来迎,才定睛,看得一呆。
刀疤大汉竟然是宁夏前去血杀教接头的邢老三。
邢老三才看见宁夏,也是一呆,再看清宁夏眼里的惊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才照面之初,他还以为宁夏是紫钉的孪生兄弟,可宁夏眼神里的震惊,分明告诉邢老三,眼前这家伙就是紫钉。
可紫钉是邢老三亲手杀的,脖子都拧断了,看着他咽气,身子一点点变凉的。
这是怎么回事?
“钻进去了,钻进去了,堵住,堵住……”
邢老三还在愣神,身后追兵的呼喊声传来,邢老三大惊,提剑劈出,宁夏才挥刀招架,邢老三闪身从另一侧窗子钻出。
宁夏心中一股凉气直冲到嗓子眼儿,想也没想,他便追了过去。
他穿入此界,复活的秘密决不能被人识破。
他才钻出,便有四五人跳进来,全奔床底下去了。
不多时,程老头被七手八脚拽了出来,怒声狂骂。
追兵中有识得程老头的执教,知道这是个混不吝,不跟他较劲,弃了他,一窝蜂钻出门去。
任凭程老头在背后大呼,“保护宁夏,保护宁夏……”
…………
邢老三的速度很快,至少在宁夏看来是这样的。
他用尽全力,只能勉强跟上,这还是邢老三胸口不住渗血的情况下
不得已,宁夏翻身上了屋顶,在屋顶上飞奔。
此时,血杀教大溃败已成定局,屋顶上有不少人,全是东华学宫和城防军的力量,登高望远,众人忙着搜捕余孽。
这种火热的气氛,在一阵战鼓响后,左副宫长跃上半空,喝声如雷地宣布“追缴残敌所得战利品归各人所有”后,达到了巅峰。
学宫规章,战斗所得战利品全部收缴归公。
先前,宁夏率众打了两个漂亮的伏击,缴获也很丰富,但有学宫的规章在,没有人有获得感。
直到此刻,左副宫长宣布此条后,众人变得狂热起来。
不管是城防军和学宫学子其实都穷得很,资源是有限的,人欲是无穷的。
难得有这样发横财的机会,所有人都激动了。
宁夏也激动得牙齿咯吱作响,他在心里千百次发狠,要留下邢老三
邢老三一路奔出学宫,在东华城内狂突着。
显然,他对城中的地形极为熟悉,如游鱼一般在一个又一个巷口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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