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料革新,很多唐昊要做的东西便很好解决了。
按理说这样的军中重器之地,需要竖起城墙栅栏隔绝。
可在早先前,唐王念及其以后会扩建修整,便只命了一支御林军卒在此严加戒备。
不曾想到,此时却大大减少了不少麻烦。
长孙无忌索性将整个规模扩大上了一倍,枪矛,重刀,以及农具农用,和甲衣甲片画出四个不同的区域,各司其职。
在工坊之中呆了三日的唐昊,堪堪才出这工坊,便被火急火燎的荣公公喊住。
“唐国公,陛下召见。”
搁往常之时,这荣公公总是能和自己打趣几句,或是会直接讲明是为了何事。
可在今日略显不同,看了一眼拿着枪矛耍的虎虎生风的程处默,和在一旁拍手叫好的长孙冲,荣公公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昊猜测事态重大,便向两位好友辞行。
荣公公在前面带路,微弓着身形,显得格外沉闷。
唐昊在身后便跟着,心中猜测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荣公公,皇宫今日是阴还是晴呐?”
前方的身影顿住脚步,面显悲伤,轻叹一口。
“上了马车再说吧!”
“天,塌下来了!”
短短的两句话语,还是让唐昊心中惊诧不已。
如今已马上到了十二月,皇城风平浪静,甚至于不少的子民们都陆续回味去年年关时的场景。
街上的摊点小贩们也多了起来,俨然一片欢乐祥和,那里有半点紧张氛围。
天,塌了。
这个天到底又是什么?
思绪纷飞之时,那辆乌木打造,金线包边的马车已然映在眼前。
一步跨上马车,唐昊随着荣公公离开这片不毛之地。
车夫的吆喝声中,马车缓缓开动,轮轴碾压着不平的土地发生吱嘎的声响。
荣公公掀起马车车帘一角,看向外围的枯树荒山,脸上的悲凉之色更甚。
“唐昊啦!皇城的天塌了,陛下的天,塌了。”
荣公公似乎被定格一般,痴痴的望着窗外单调的矿山景色,嘴中喃喃的说着。
唐昊望着这个头发花白的大太监,似乎鬓角的白发比之先前,增多不少。
以前还从未发现,如同猛然一瞧,这荣公公竟似老上了几分。
等待并不漫长,荣公公看上片刻,缓缓放下帘子,一双眼眸中有泪痕沁出。
“唐昊啦,太子薨了……陛下的长子……薨了……”
话未说完,荣公公眼眸之中,老泪滑落。
作未陪伴唐王几十载的老臣,能体会到如今唐王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
李承乾从襁褓婴孩到最后长成玉树临风的八尺男儿,荣公公对于他的照料,比唐王只多不少。
尤其是这样一个后继无人的宦官,更是对子嗣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此番听到李承乾的噩耗,不亚于一个父亲的丧子之痛。
李承乾死了?
听闻噩耗,唐昊心中猛然颤抖一下。
一代大唐储君,一生坎坷崎岖,终是在被流放黔州之时,长眠黄土。
算算时日,历史上的李承乾也是在贞观十七年之中,郁郁而终!竟与这个时空惊人的相似。
荣公公捉起衣袖掸掸脸上的老泪,似是整个人怔住一般。
“这个孩子乃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
“生性胆小,惧怕陛下,做什么事情都是战战兢兢,生怕惹恼了陛下,皇后……”
“千不该万不该去骑那马匹啊……摔断了腿,性子大变……酿下了错……这孩儿啦,差点连陛下也保不住他……”
絮絮叨叨之中,荣公公的脸色也随之起伏。
时而激动悲愤,恨铁不成钢,时而万分感慨,心有不忍。
望着泪眼婆娑的荣公公,唐昊缓缓扶上他的手臂。
“荣公公,陛下之痛,我能理解。”
“唐某定然耐心规劝陛下,保重龙体。”
缓缓的回过头颅,荣公公悲伤的脸庞挂满泪痕,道。
“唐昊啊,你向来是个大度的孩子,往昔的一切,就尘归尘,土归土吧。”
“太子殿下做的那些傻事一笔勾销吧,不要责怪与他,他也是一个误入歧途的人,走错了路……”
唐昊连连点头,握紧了荣公公的臂膀。
“天下皇家之事,皆是如此,更何况太子殿下也并未伤我分毫,何来责怪。”
“陛下他……他如今如何?”
长孙皇后驾崩,而后太上皇李渊蹉跎多年也相继离世,如今却是正值青年的李承乾。
唐昊还真怕已入不惑的唐王会病倒。
听闻此话,荣公公的缓缓摇头,声音已然嘶哑。
“陛下……陛下他……已经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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