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三娘的心情颇有些难以言喻。
没想到这唐昊诚心实意将钱财送回,没有逼迫,没有利诱,只有一句简单的话语。
九万多贯啊!
这些钱财足以使得俞家重新振作起来。
不少俞家的族人隐隐动容,望向俞三娘的眼神中满含期许。
俞三娘的目光缓缓从每个族人身上扫过,眼眸之中水气弥漫。
“诸位,唐大人深明大义,为我俞家扛过一劫。”
“此番唐大人为展航海宏图,需要我等扶助,你们说,这个忙该帮不帮?”
黄管事上前,望着俞三娘道。
“三娘,我本是个粗人,但也懂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
“更何况是解救咱们俞家的大恩人。”
“若有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话音刚落,群情激奋,纷纷拱手。
“愿追随三娘,共同辅佐唐大人。”
俞三娘眼中又泪花溢出,转过身来,朝着唐昊福身一礼。
“唐大人,民女乃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够恩准。”
造船人手尽在眼前,唐昊的心绪也被这些俞氏族人感染,恭敬揖礼。
“三娘但说无妨。”
俞三娘指着身后的船只,脸上闪过一抹不舍。
“此船乃是夫君当年出行所用,虽然残破,其中蕴含的诸多精妙构造皆是来源于此。”
“俞家也是依据此船的构造,推陈出新,才有了今日独当一面的局面。”
“若是唐大人允许,容我等拆卸掉部分物件,一并带回唐府研究。”
此时此刻,唐昊才明白,原来这船乃是一个无价瑰宝,难怪值得俞三娘死守数年!
唐昊深吸一口气,心中思绪翻滚。
“可这传乃是三娘夫君,留给你的最后念想,若是就这般拆卸掉了,岂不是连最后的念想也覆灭了?”
故人旧物,往往寄托着无比浓厚的感情。
俞三娘能将此物拆卸研究,其中要下达的决心,唐昊能体会的到。
说实在,就连唐昊自己,也有些不舍。
毕竟来说,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拆掉别人心中的念想,算是欠下别人天大的人情。
望着船只美眸之中却渐渐亮起一抹光芒,俞三娘浅浅一笑。
“不是覆灭,而是新生。”
……
俞三娘率领族人的加入,让整个唐府看起来颇有些紧凑。
当得知公输一族也在唐府中时,不少俞家族人,眼中冒起了一抹惊异的神色。
谁也万万想不到,这唐昊竟是有这等本事,将隐居百年的公输一氏请出山。
还是遵循唐昊的老一套,将造船的重任交由专业的俞家着手准备。
这些天之中,唐昊偶尔向俞三娘传递一些关于浮力方面的知识,像什么排水量,密度,物体质量体积等等。
前所未有的知识,恍若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俞三娘听得唏嘘不已,大赞唐昊学识渊博。
直到三五日之后,一个浑身泥污,蓬头长须的男子驾着马车出现在府门口时,唐昊打量许久,方才认了出来。
正是从山中去木头归来的吴通!
数日未见,吴通胡茬满脸,原本梳的整齐的发髻散乱一团,古铜色的皮肤似是更黑了,泛起了一层明光。
一把抱住这个泥泞的汉子,唐昊眼眶湿润起来。
拍打着吴通的后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热情的接待,这个一向少言的汉子,脸上不禁有些燥热起来。
讪讪半晌,说出一句话来。
“侯爷,小的身上污秽,莫要沾污了你的衣衫。”
毕竟主仆有别,受到此等待遇,还是让吴通有些受宠若惊。
唐昊面上含笑,拍拍吴通的肩膀。
“好了!不说这些了。”
“洗漱洗漱,好好睡上一个安稳觉!”
“此番,你算是一个大功臣了!”
到底还是思想上没有完全转变,就算是趟过刀山火海,这些下属们仍然在心中保持着一抹敬畏。
有时候唐昊深觉在这个时代之中,有些孤独,发自身心。
看着恭敬揖礼的吴通,唐昊随意的挥挥手。
马车上整整齐齐码好的上百根木料,至少在建房上算是不愁。
招呼着同行的那些士卒,卸去甲衣,有几个腿脚不便的安排郎中医治。
整个府邸门前再度忙乎起来,昔日空下来的柴房,如今也被塞的,满满当当。
看着在一旁眯眼傻笑的公输栎,唐昊凑了上去。
“族长,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木工的绝佳材料。”
“剩下的,全靠你了!”
公输栎一张老脸瞬间便乐开花,大笑片刻,转而碰碰唐昊臂膀。
“侯爷,这些木料之中要属下挑选一二,做口棺材,可行?”
唐昊脸上瞬间一窒。
“你这老匹夫!倒是打起此等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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