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噼啪噼啪。

后院的青烟之中，竹子编制的扫把燃着火苗，脆响不断。

家仆们将那些破旧的物件扔进火堆，统统烧掉。

这乃是年关的一个主要习俗，断舍离。

前院。

燃烧的篝火，吞吐着火舌，仿佛也为这喜庆的节日，欢呼跳跃。

金灿灿的油脂从灼烧的羊身滴进火中，滋滋作响。

铺开的厚油纸上，吴通拨弄着小刀，将烤制好的羊肉递给这些载歌载舞的奴婢家仆们。

待且切下一只羊腿，吴通捣了捣身旁的十八骑，缓缓站了起来，道。

“这剩下的，给护院的兄弟们拿些过去。”

说罢，吴通拎着滚油的羊腿吗，向着书房走去。

自从这采买完以来，唐昊整日便闷在书房中写写画画。

一直到这除夕夜，还没忙活完，像是在捣鼓一项大工程一般。

吱嘎。

房门应声而开。

吴通看着那个趴伏案几的身影，轻声道。

“侯爷，啃个羊腿吧，刚刚烤好的。”

趴俯的身影抬起了头颅，鼻息间钻入一股肉香，唐昊咧嘴一笑，接过羊腿，道。

“辛苦了。”

吴通的目光越过划过唐昊脸颊，看向案几上那布满小字的册子，道。

“侯爷？这就是咱们要送给陛下的寿礼？”

听闻这般询问，大肆咀嚼美味的唐昊，停了下来，含笑道。

“不错，这正是咱们送给陛下的礼物。”

吴通面现尴尬之色，道。

“侯爷的字迹确实算得上一绝，可就算是写了本册子，也未必能得到陛下赞誉。”

“更何况，咱们送这个字册，是不是显得寒碜了些？”

见吴通如此评价这册子，唐昊哈哈一笑，道。

“你有所不知，咱的这本册子，足以让朝堂震惊！”

“这册子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既然唐昊如此说道，吴通也定然不去反驳，只是眼眸之中，仍是有些半信半疑。

一本册子，能和这奇珍异宝争锋，倒是第一次听说。

……

初一。

朝霞映红天际，第一缕金光从薄云间喷薄而出。

唐昊身着崭新紫色衣衫，束金玉带环绕腰间。

尊贵华丽的朝服，倒是更这俊朗青年好几分英气。

新年伊始，自入了这宫门，文武百官见面的第一句，便是互道喜庆之词，恭贺新春。

各色的朝服穿梭在宫门口，缓缓向着太极殿聚拢而去。

偌大的太极殿广场上，各地的官员，诸国使臣，商贾富翁面向太极殿静静站立。

文武百官，按官阶大小，依次排列在大殿台阶下。

御林甲士举着火把，神色严肃的挺立在广场四周，宛如一条盘踞殿外的火龙。

元日朝会，四方来贺。

殿旁两侧，巨大鼎炉中，香烟缭绕。

咚咚。

咚咚咚。

钟鼓声起，新年的第一场朝会正式开始。

大殿门口。

唐王身着崭新龙袍，龙行虎步，缓缓而出，俯视着台阶下的茫茫人海。

冕冠下，一双眸子中，目光炯炯。

缓缓地，目光扫过前面诸多臣子，投向遥远的天际。

台阶下群臣深深躬身，双膝跪地，整齐的声音充斥整个广场。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众人朝拜，声音振聋发聩，震得宫上的瓦砾，嗡嗡做响。

这雄浑的声音，穿过层层朱阙楼阁，洒向大唐宏伟的皇城。

同一时刻。

大唐各地的官员尽数站在府衙前，面向皇城，跪拜在地，高声诉说着对唐王的贺词。

整个神州大地上，绵延的声音在这一刻纷纷在各地响起。

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殿上的唐王，展露一抹笑颜，缓缓伸出右臂，轻轻舞动。

威严的声音自殿外宫殿，滚滚而去，席卷整个广场。

“平身。”

在一声整齐的‘谢陛下’声中，群臣缓缓起身。

新年伊始，讲的便是一个美好开端和祝愿。

历朝历代，尤其是在礼节礼仪上，格外重视。

就如同这假日一般。

初一前两日，后四日便是百官的假期。

但是这初一，便是百官向唐王献寿之日。

既然是献寿，唐王也必然会先说出新年的美好祝愿。

直到唐昊感觉这腿有些微微发麻，殿上的唐王才缓缓招手，示意众臣入殿上朝。

待众人尽数入座。

手抱琵琶琴瑟的宫女缓缓入殿，声乐响起，载歌载舞。

整个朝堂一片欢庆气氛。

席间。

唐昊感受到一道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

蓦然回头间，只见李靖怔怔的望着自己。

脸面上却是带着一抹与这氛围格格不入的凝重。

似乎那道目光很复杂，有些不舍，有些懊悔，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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