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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凌卫无力地呻吟。

猜也能猜得出来,看见那一幕,每一条血管都流淌着酸醋的凌谦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凌谦,你……那可是军部的大会,怎么可以胡闹?还有,」凌卫把目光转向凌涵,「你当时也在现场,明知道爸爸和其他如此多的长官们都在,怎么不劝阻凌谦呢?」

不等凌涵开口,凌谦首先嗤之以鼻,「劝阻?拜托,哥哥,凌涵比我还冲动。他首先冲过去,照着艾尔?洛森那张骗人的脸就赏了一拳,啧啧,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凌涵这么不顾仪态的举动哟。」

凌卫不敢相信地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弟,「凌涵?」

凌涵摆出他招牌的,没有任何一丝表情的脸,冷冷地说,「他想摸哥哥的脸。」

「嗯?」凌卫没听明白。

「他,那个艾尔?洛森,当时举起了手,想抚摸哥哥的脸。」

不知为何,凌卫忽然感到非常尴尬,「胡说什么?初次见面的人,怎么可能……反正,会主动摸我的脸,还觉得不恶心的男人,全宇宙中也只有你们两个没有审美观的家伙吧?」

他从床上坐起来,猛烈的动作让眼前出现片刻的眩晕。

接着,太阳穴仿佛又注入新能量似的跳动起来,脑壳开始隐隐作痛。

凌卫用手捧着头。

「哥哥,又头疼了吗?」凌谦赶紧凑过来,屈膝坐在床上搂着他。

「嗯。」

凌涵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他一颗小胶囊,「吃了它。」

凌卫听话地把头疼药吃了,喝了一口水。

「身体不舒服,应该多喝点温水。」凌涵建议。

「不用了,谢谢。」

刚刚醒来的凌卫又忘了重要的一点,凌涵是不会接受拒绝的人。

他瞅了凌卫一眼,默默把杯子凑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挑起凌卫的下巴,嘴对嘴地灌给凌卫。

如果和凌涵争执的话,一定会把床单弄湿的。

凌卫这样想着,接受了凌涵强硬霸道的举动。

「哥哥,我也要。」凌谦在身边又嫉又羡地叫起来。

「让我休息一会吧。」凌卫说着,又深深的皱起眉。

发现他确实身体不适,凌谦识趣地暂时按捺他如火的激情。

不要紧,迟早有机会补回来的,只要一直待在哥哥身边。

不想让凌卫辛苦地下床走动,凌涵把已经做好的温热饭菜端进来。

按下按钮,一个方盒从床头柜下方自动移出,徐徐上升,移动到床中间,展开成为一张悬空的临时放置台。

饭菜和餐具都放在这张放置台上。

三人并肩坐在床上,各怀心事地吃起晚饭。

「哥哥刚才说梦话了。」

「是吗?」

「最近其实都在说,不过,前几次都在叫,『不,不!』这一次多了两个字,叫的是,『不可能,不可能』。」

「哦。」

「哥哥还是在做那个记不住内容的恶梦吗?我看哥哥的头疼,起因也是它。睡眠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不头疼呢?」

「过两天我带哥哥去看看医生。常胜星的军方医院是为高级长官服务的,里面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凌涵说。

「说到恶梦,」凌卫忽然说,「今天做的梦,好像和从前的不同。」

两个弟弟露出关注的表情,不约而同地问,「有什么不同?」

凌卫蹙眉思索,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我说不出来,反正觉得有点不同。对了,还有,今天的梦,我并不像之前的梦一样,醒来就全部忘记了。」

「哥哥记住了梦的内容?」

「记住了部分吧。」

「到底梦见了什么呢?」

「梦见了被人逼供。」

说出梦境的凌卫,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两人听见这一句话时,内心何等惊惶。

经过凌卫的亲口回答,孪生兄弟察觉他们最担心的危机正在步步逼近。

「可能和哥哥在舰上精神紧张有关,刚刚从军校毕业就要指挥一艘军舰,为全舰人的生死负责,毕竟担子不轻。」

「是呀,哥哥这辈子是不可能和逼供这个词扯上任何关系的。别说真正的刑讯,你连刑讯的课程都没有接触过吧?说回来,我刚刚上刑讯课的时候也做过两次梦,非常刺激。」

「这种梦只能用可怕形容,怎么能说刺激呢?」

「因为审问我的人是哥哥呀。」凌谦露出暧昧的微笑。

看见凌卫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尴尬地发楞,凌谦凑过去,用舌尖舔他的唇角,「这里,有菜汁。」

晴色的小动作,让凌卫不小心吸岔了气,米粒滑进了气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没事吧,哥哥?」凌涵抚着他的背,狠狠地瞪了凌谦一眼。

凌谦无辜地耸肩。

「没事……咳咳……」凌卫慢慢停止咳嗽,坐直起来。

面前摆着可口饭菜的放置台,忽然间似乎变成了那张被他咳出的鲜血染红的审讯室的桌子。

身体下意识地变得僵硬。

审讯、逼问、痛苦、还有梦中那股弥漫在心头的巨大凄沧……

「哥哥,又头疼了吗?」看见他用手按着脑门,凌涵温柔地问。

「啊,没有。我只是,想起了那个恶梦。」

「如果是不好的梦,就不要勉强自己回忆了。不过是个没有意义的梦而已。」凌涵绝不希望哥哥进一步去探索那个关系重大的梦境。

「可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和弟弟们的心思相反,凌卫却很想解开这个困惑,「我梦中的自己,好像是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人占据了我的身体。而我就像一个幽灵,藏身在自己躯壳的某个角落里,目睹很残忍的事发生,可是,我还是可以感受到种种痛苦。这种事太诡异了。所以,我想还是找身边的人谈一谈,也许可以……找到做恶梦的原因。像凌谦说的,如果继续这样不断地恶梦,我是无法好好指挥凌卫号的。」

对于凌谦和凌涵,凌卫毫无戒心地开诚布公。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孪生兄弟的内心深处,藏着他最不想知悉的秘密。

「嗯……」这个时候,如果刻意装出不想了解哥哥的恶梦,而企图转移话题,会被哥哥看穿的。

凌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脸色平静地问,「那么,哥哥还记得什么呢?」

「有一个男人,在逼问我军部的同党什么的。」

军部的同党?!

在凌谦和凌涵仿佛一无所知的面具之下,两颗心脏同时像挨了耳光似的发痛。

艾尔?洛森就是卫霆当年在军部的同党。

在第一次和艾尔?洛森真实接触后,哥哥就头疼发作晕倒在他的怀里,并且还记住了这样的梦境……

这说明了什么?!

「你们觉得,这说明了什么?」凌卫问身边的两个人。

他期待从两个脑袋一流的弟弟那里,为自己诡异的恶梦得到比较合理的答案。

「大概是,哥哥对军部这次不公平的对待,始终有点芥蒂吧。所以潜意识里会做和军部敌对的恶梦,这也是人之常情。」

「是吗?」凌卫愣了一下。

不过,军部这次提拔所有人,却惟独把自己丢在角落里,也许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点不满吧。

只是,那么一点不满就会导致连番恶梦?

「我赞同凌谦的看法,」凌涵用堪比心理学者的专业口气,有条不紊地说,「梦是多种暗示的综合结果,除了对军部的芥蒂,我想作为舰长所承担的精神压力,最近两次争战形成的心理刺激,还有,凌谦上次被内部审问科逮捕,而且受到折磨的事,也给哥哥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嗯嗯,一定是这样。」凌谦点头。

「哥哥觉得呢?」凌涵问。

凌卫谨慎地考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果然,和你们谈谈,心里舒服多了。」

他吐出一口气,两只手分别搭上凌谦和凌涵的肩膀,看看凌谦,又转过头看看凌涵,「有你们在,我可不会被区区恶梦打倒,放心吧。」

阳刚英气的脸上,露出充满信心的笑容。

艾尔站在自己装饰一新的少将办公室里,面对着透明防护罩外的景色陷入沉思。

站在比这星球上任何建筑物都高出一大截的军部大楼里,他可以用寻常人一辈子也无法获得的角度,高高在上地俯视常胜星的夜景。

街道在遥远的距离下变得难以分辨,房舍璀璨的华灯成为夜幕下闪烁的彩点,成千上万,纵横连贯出一幕硕大而充满奥妙的抽象图。

回荡在耳边的,是卫霆犹如自言自语般的自然的声音。

『站在很高的地方往下看的话,很容易惯性地把别人视为蝼蚁,因为隔了那么远,街道上的人在眼里会变成一个蝼蚁般的小点。』

『但是,如果凭此就以为自己比街道上的人高大强壮,不是很可笑吗?』

『说不定,行人也正在抬头打量大楼上探出的那个身影。想象一下,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在行人的眼里,恐怕也只有小蚂蚁那么一点大。』

这是卫霆曾经和他说过的一番话。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从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不可思议地变成了秘密好友。

当卫霆说完这番大胆而充满孩子气的话后,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令人眼晕目眩的笑容。

那一刻,亲吻卫霆的念头,第一次从艾尔脑中神使鬼差地冒出来。

他甚至不再有心思听卫霆接下去说了什么,心神不宁地偷窥卫霆的唇,那是两片他今生所见过的最纯洁、最美好的浅色唇瓣。

一开一阖之间,满溢着优美和青春。

而其中的性感,在细心观察后,会以一种扣人心弦的方式呈现。

『喂,艾尔,你根本就没在听我说什么吧?』卫霆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艾尔微微一震,清醒过来。

卫霆已经不在了。

声音、笑容、对联邦黑暗的军事独裁制度一针见血的批判……

这一切,通通不在了。

唯一存在的,是那个取自卫霆的身体,以卫霆的骨血孕育而出的人。

凌卫。

名义上的,凌承云的养子。

艾尔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多年冰冻而显得苍白的双手,情不自禁想起那人倒在自己怀里的一瞬。

是的,只是一个复制人。

在苏醒后,他阅读着豪威?洛森,也就是他实际上的亲弟弟,现任的洛森将军给他找到的凌卫档案,不断提醒着自己,只是一个卫霆的复制人。

他并没有那么天真,以为一个复制出来的生命能替代独一无二的卫霆。

谁知道,被将军养大的凌卫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只余一个好看的空壳,却染上纨绔子弟的恶习,即使没有诸般恶习,也可能唯唯诺诺,奴颜媚骨地讨好着当将军的养父,或者一无所长,却凭着不错的相貌和将军养子的身分哗众取宠,享受不知内情的普通人的盲目崇拜。

但是,当活生生的酷似卫霆的凌卫出现在眼前,艾尔震惊了。

那澄清的眼神,浑身散发的正直气质,像极了在校时的卫霆,干净得不可思议,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模仿的,那绝不仅仅来自卫霆的dna,那来自卫霆不屈的灵魂。

面对这样的凌卫,要控制情绪,变得不再那么容易。

平静的心湖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当他晕倒在自己怀里,紧闭着眼,虚弱而满溢痛苦的脸,顷刻和审讯室中奄奄一息的卫霆重迭,让艾尔心痛得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你果然在这里。」

听见身后的声音,艾尔转过身,看着忽然走进办公室的洛森将军。

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自己变得苍老的弟弟,也习惯了称呼他为将军。

「有什么事吗?将军。」

「嗯,听他们说,你今天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待在这里不许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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