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景说不出恨谁更多一些。
一个欺他身体和尊严,一个夺他女人和脸面。
他两个都恨,而且恨进了骨子里!
想到他们对他做的那些事,不禁咬牙切齿,恨得眼珠子都红了。
“川景,你好些了吗?”得知他苏醒过来,盛总进入病房探望,看着儿子狼狈凄惨的情形,一脸不忍地道:“怎么弄成这样?幸好有人看见,好心将你送进医院。医生说再晚点送来,你的腿可——”
盛川景猛地抬头,厉声打断他:“你问我怎么弄成这样?”
神情狠厉,目光犹如刮骨钢刀,落在盛总的脸上,顿觉肌肤生疼。他讪讪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盛川景一字一顿地问:“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神情犹如在说,如果盛总敢说一句“不知道”,他立刻将他赶出病房,再也不见他!
永远不喊他爸爸!
盛总看着儿子狠厉的神情,一时失声。
不怪他发狠,只怪白瑜欺人太甚。
但,他也不容易啊!
“川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盛总犹豫着,没有再掩饰什么,而是承认了他的怀疑,只是口吻劝慰:“她对你如何,爸爸都看在眼里,都记在心里的,你放心……”
“爸爸!”盛川景身上疼得厉害,自尊也被伤透,没耐心听他的废话,直接戳破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紧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间往外蹦:
“白瑜一次次这样对我,置爸爸于何处?”
“爸爸难道没劝过她,对我好点吗?”
“但凡她对你有一分尊重,我就不会一次次受伤!”
声音继续。
“她把你当人看了吗?”
“盛世是爸爸一力打下,她张口就要走一半,她凭什么?”
“爸爸都给了她一半,她还不感恩,又对我出手!爸爸以为,她只是恨我吗?她就一点都不恨你?”
“除非爸爸放弃我。否则……”
最后一句,犹如重锤一击,令盛总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此时被提醒,不禁想道,儿子说得对,他如果站在他这边,白瑜会放过他吗?
那个疯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爸爸,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盛川景冷锐的目光看向他道。
接下来,盛川景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盛总已经听进去了。
种种念头在他脑中划过。是啊,他凭什么分给白瑜一半?
再说,他都大大方方地分了,她还要唆使菁菁跟他断绝关系!
他照顾儿子有什么错?那是他的儿子啊!
而且,他没有背叛婚姻,那是在他们结婚前生下的孩子。
更何况当年是她挖墙脚,认真论起来,还是她对不起别人在先!
盛总在脑中飞快衡量得失。
放纵白瑜,不追究她的责任?只怕她会越来越嚣张。
如果这次摁死她,那么儿子以后不会再有意外,他也不会有意外。盛世会逐渐回到他手里,一切太.平。
而且,盛妈妈或许能解开心结,跟他和好。
他们又是一家人。
这样想着,盛总渐渐下了决心。
“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他来到盛妈妈面前,一脸郑重地承诺,“她这样对川景,实在太过分了!这次我不会再忍她,你等着,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他想着事情落定后,一家人重新在一起,因此提前到盛妈妈面前卖好。
做出一副为了她和盛川景着想的样子。
盛妈妈差点啐他脸上!什么叫这次不会忍她?那上次为什么忍?
她冷笑一声,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转头就走了。
闹了个没脸,盛总也不恼,转头就去整理证据了。
灰灰一直在监控着,韶音不可避免地知道了。想了想,她说:“你帮帮他。”
盛总的证据不够全。比如这次,白瑜雇人在路边殴打盛川景,路边的摄像头坏了几个,视频不全。
灰灰处理了一下,以陌生人邮件的方式发到盛总的邮箱。
盛总如何惊疑,暂且不提,只说灰灰做完之后,便跟韶音开起嘲讽:“不是说什么也不做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呵呵,你就知道哄我!我可不会信你了!”
韶音笑笑,说道:“她这样的社会败类,送她蹲大牢有什么不对?我们这叫匡扶正义。”
灰灰撇了撇嘴,不理她了。
暗中护着盛总,让他顺顺利利把白瑜告了。
白瑜被判了十五年。
判决下来后,她简直恨不得把盛总撕了:“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她没想到盛总会来这一手。
还等着盛总找她,两人谈判。
“呵呵。”盛总回以嘲笑。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被捕了。
当年他进入白家企业,发展过程中颇是做了一些不规矩的事,这些证据都握在白瑜的手里。
这也是白瑜嚣张的原因,她自忖可以跟盛总对峙。
但她没想到,她握着这些证据,藏得太好了,盛总并不知情。
他只盯着她疯狂的行事了,为免落得跟盛川景一个下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送进了监狱。
猝不及防被捕,盛总格外恼怒:“白瑜!”
简直恨不得跟白瑜大打一架!
蠢女人!害死他了!
“啧。”韶音发出无意义的一声。
灰灰则道:“该!一群烂人!”
出了这种事,最高兴的当属盛川景。
盛总进去了,盛世就落在他的手里了。
觊觎盛世多年,如今以这种形式得到盛世……他有些高兴,又有些淡淡。
他早已经发展自己的公司,没有盛世也无所谓了。
但是天降的馅饼,还是不错的。
他除掉了白瑜,两个仇人还剩下一个。
但盛川景没有着急,他刚刚接管盛世,要先将盛世理顺了。
除此之外,治疗身体也是重中之重。
他的膝盖粉碎性骨折,两年内都别想跟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他打算暂时放肖淮言一马。
两年后,他会将肖淮言狠狠踩在脚下!
计划不如变化快。
盛川景住院后,戚浅从之前的同事口中得知,非常愧疚,想要来看他。
“他是我曾经的老板,对我一直很照顾,现在他住院了,我怎么能不去看他?”她对肖淮言道。
肖淮言傲慢地看着她:“想去可以,分手!”
戚浅愕然,满脸震惊之色,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因为这个跟我分手?”
“你心里都是别人,老子忍你很久了!”肖淮言狠戾地道。
戚浅眼中泪水迅速涌出。
她再喜欢他,也没办法忍受他对自己的污蔑。忍着一口气,憋着泪道:“分手就分手!”
拿着包包,转身就跑走了。
一边跑一边落泪。
她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了一个人渣。
她竟然爱上了一个人渣。
对她的伤心离去,肖淮言毫不挽留,也不生气,满眼玩味之色。
他并不喜欢戚浅,一直也没喜欢上她。
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报复盛川景,只是因为她味道不错,才玩了这么久。
这女孩不会喝酒、不懂娱乐,完全不是肖淮言的口味。他早就腻了,现在这个机会来得正好,他可以毫无负担地甩开她。
跟肖淮言分开后,戚浅赶到医院,看望盛川景。
见到他在病床上憔悴的伤容,她心中愧疚又难过,两只小手都绞在一起。
如果那天她阻止了肖淮言跟他打架,或者在两人打架完之后回过头去照顾他,他可能不会遇到这种事。
她愧疚不已:“对不起。”
“不怪你。”盛川景道,“不关你的事。”
他一点也不怪她。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就算有点什么不妥,他也应当包容。
见她来看自己,还很高兴。
不着痕迹地讨好她,引动她的心。
戚浅在肖淮言那里受到的待遇,都是不尊重、不体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想对她怎么样,就对他怎么样。
此刻,感受到盛川景的满眼爱意和温柔体贴,不禁心动不已。她怎么会爱上肖淮言那个人渣?明明盛川景更值得爱!
肖淮言跟他比起来,简直差劲死了!
但是,从盛川景那里回去后,连着两天没有接到肖淮言的电话和短信,又犹豫了。
迟疑了下,她主动给肖淮言打电话。
也不能怪他说话难听。戚浅心里想着,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对自己说,如果是肖淮言太关注追求者,她也会吃醋的。
“淮言,你在哪?”电话一接通,她立刻问道,声音小心翼翼又带了点讨好。
话筒里传来喧嚣热闹的声响,像是一群人在喝酒,尖叫声刺耳。而戚浅还听到了一个女人柔媚的音调:“肖少~”
脑子里嗡了一下,戚浅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肖淮言的时候,他跟一群朋友在酒吧喝酒,周围似乎还有几个漂亮女孩。
“淮言!”她忍不住拔高声音,“你在哪儿?!”
“你管老子?”肖淮言的声音嚣张邪肆,比他平时更过分,充满了陌生感,“你不要老子,老子有的是人喜欢!”
戚浅听了这话,眼泪顿时流下来了,愧疚、后悔、难过。
“你在哪?我去找你。”
肖淮言本来不想理她了,但是眼珠一转,又答应了:“随便你!”
戚浅抹干眼泪,毫不迟疑地打车,赶往他所在的位置。
进门后,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找到肖淮言,因为他正坐在高脚椅上,抱着一个女孩亲得难舍难分。
周围是起哄的人群。
人群外,戚浅看着这一幕,被刺痛了双眼,脚步也被钉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她无法相信地看着前方,难以接受,才几天而已,肖淮言就亲上了别人!
“呕!”她忽然捂住嘴,转身跑走了。
她是喜欢他。可是就算再喜欢他,那一幕深深印在她脑中,令她永远也无法接受他了。
肖淮言一直注意着戚浅的反应。
他不喜欢夺人所好。
他喜欢把别人的心爱之物夺过来,残忍毁掉!
戚浅就是他报复盛川景的工具。
他同意她来,就是要在她心上再插一刀。
这样一个被他伤透的女人,永远都忘不了他,回到盛川景身边后,就有好戏看了!
只是,戚浅厌恶作呕的表情却令他不快了。
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孩,骂了一句,接下来也没了兴致,拎起外套走了。
韶音在国外,但是没错过男主、女主、男配的精彩感情戏。
“越来越精彩了!”灰灰这几天兴奋得不得了,“每天都有好戏看!”
它喜欢看戏。
只有一个任务者,工作要多清闲有多清闲的灰灰,就指着这些乐子过日子了。
从喧闹中跑出来的戚浅,想到肖淮言的过分,伤心得不行,眼泪根本止不住。恰好盛川景打电话过来,她犹豫了下,接通了。
听出她的情绪不对,盛川景立刻要去找她。
“你别来!”戚浅说道,他根本不能下床,怎么能为她离开医院?两人争执一番,最终戚浅收拾了心情,去医院找盛川景。
盛川景的年纪比她大多了,圆滑而世故,掏女孩心里的话再简单也不过了。戚浅一开始不想说,但很快还是说了出来。
得知肖淮言做的那些王八蛋的事,盛川景简直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可是他现在既要治疗身体,又要处理盛世的事务,分.身乏术。
便忍耐下来,好好哄戚浅,让她尽量忘记肖淮言。
肖淮言很贱,隔一段时间就给戚浅打个电话。有时候是骂她三心两意,辜负了他的感情。有时候是喝了酒后说着后悔的话,想跟她和好。
总之,戚浅有时候被他骂得难过,有时候听他挽回的话又动摇不已。
她每天给盛川景送饭,心情怎么样,都写在脸上。盛川景看在眼里,更是将肖淮言恨得不行。
与此同时,也怨上了戚浅。
她怎么这样天真,软弱,犹豫不决?竟然被一个人渣玩弄在手掌心里!
然而他虽然怨她,但是更爱她。当她在身边时,就给她加油、鼓气,支持她、鼓励她,规劝她学习,拿社会经验教导她等等。
渐渐的,戚浅被他治愈,再也不想肖淮言。
肖淮言又撩拨了她几次,没得到反应,还被拉黑了,眉头一挑。
恰在这时,韶音回国了。
肖淮言顿时将戚浅抛在脑后,转而去堵韶音。
韶音不想见他。跟灰灰说了一声,监控肖淮言的动向。
于是,不管肖淮言去学校堵她、教室堵她、宿舍楼下堵她、乃至小区门口堵她,都见不到人!
韶音回国两个月了,肖淮言愣是没见过她一次!
一开始他很不信邪,卯足了劲儿,非要捉到她不可。但是时间久了……
他放弃了。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长性的人,将此归因于两个人实在没缘分,遂罢手了。
又跟从前一样,过上贵公子的奢靡生活。
换女友,换豪车,喝酒。
他没有再骚扰韶音,也把戚浅忘在了脑后。
转眼间,三年过去。
盛总被判三年,被放出来了。
他刚一出狱,就被盛菁菁给狙了。
盛菁菁恨他把妈妈告了,设了个局,又把他弄进去了。
盛川景得知后,嗤笑一声,没有理会。
盛妈妈压根不知道这事。她踏实工作,已经升职为财务主管,日子过得充实快乐。别说她不知道这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
曾经有头有脸的男人,出狱再蹲进去,连点水花都没掀起来。
这一年,韶音大四。
她成绩优异,在一家外企实习。
经理很喜欢她,跟其他公司谈合作的时候便将她带在了身边。
这一次,是企业们开交流会,韶音跟着经理出差。好巧不巧,肖淮言在同一家酒店住宿。
两人在电梯里打了照面。
“纪音。”肖淮言看着她,眼中露出惊艳,“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韶音笑笑点头。
如果不是她准许,肖淮言见不到她。
“好久不见。”她微微笑道,“肖少最近好吗?”
肖淮言看着她移不开眼。
三年不见,小丫头长大了。
曾经的简单马尾辫,烫成了波浪大卷,蓬松披在身后,衬得腰肢纤细。
她皮肤如瓷,精致无暇。眉眼清雅,气质姣好,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痒难耐。
他不正经地靠近了她,低头道:“想知道我好不好,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韶音神态自然,微微笑道:“太忙了。”
真是万金油的回复。
肖淮言抵了抵腮帮子,低声道:“一起吃个饭?”
目光灼灼,盯着她不放。
这三年,他又交了许多女朋友。
偶尔也会想到韶音。
有时是在商务场合中见到纪陌,从而想到她。有时是追到了难追的女孩,也会想到她。
她是他遇到的最难追的妞儿。
之前见不到也就算了,现在终于见到了,他心思再次蠢蠢欲动,认为是两人的缘分又来了。
韶音笑着点头:“好啊。”
“真的?”肖淮言面露惊喜,随即道:“好好好,想吃什么,我请!”
韶音随口道:“吃西餐吧。”
“没问题!”肖淮言应道。接下来,他殷勤得不得了,事事体贴关照她。被路人看见了,还露出羡慕的眼神,好像在说这样的追求者真不多见。
韶音从容接受他的殷勤。
肖淮言热情之极,问她这几年做什么,又说自己在做什么,侃侃而谈。
但韶音话不多,总是微笑,偶尔才答上两句。
渐渐的,肖淮言的兴奋劲头褪去。
他察觉出她的客气和冷淡。
笑容敛没,他没忍住,问道:“你还喜欢盛川景?!”
韶音被他逗笑了,餐巾纸掩口,很是笑了一会儿,才抬起盈盈笑眼:“怎么?又要找他麻烦?”
说到这里,口吻轻松,又有些若有若无的轻蔑:“恐怕你做不到了。”
如今的盛川景,跟当年可不一样。
他自己的公司如日中天,盛世渐渐也被他拢在手里。
肖淮言只不过是肖家子弟,还不是掌权人,他爸爸都不敢跟盛川景开火,何况是他?
脸色阴沉如水。
“你一直瞧不起我,是不是!”
韶音眉眼平淡,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没有,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肖少说什么呢?”
她的否认,在肖淮言这里就是承认。
“啪!”将刀叉拍在桌上,黑着脸离去。
韶音轻笑。在服务员过来问她时,便说:“我朋友有事先走了,没什么事。”
低头继续用餐。
免费的牛排真好吃。
肖淮言离开后,憋了一肚子气。
越想越气!
如果盛川景混得不好,倒也罢了,他会嘲笑韶音眼光差。
但现在,盛川景的地位很高,他根本不能奈何他。韶音是这样,戚浅也是这样,她们都喜欢盛川景。
肖淮言不甘心。
他是个肆无忌惮的人,心里不舒服了,就要搞点事情。
还没等他搞事情,机会就送上来了。
他回到酒店后,刚要走进电梯,就被身后跑来的女孩子扑过来,咖啡倒了他一身!
“你白痴啊?!”他被烫得变了脸,拿出手帕擦拭起来,“平地都能摔!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没有女孩用这种招数吸引他的注意。
他以为这个女孩也是这样。然而当他抬起头,看清对方,却是眉头高高挑起,缓缓地笑了:“好久不见,浅浅。”
急着送咖啡的戚浅,因为要赶电梯,就跑得快了些。没想到,地面太滑,她一时失去平衡,袋子里的咖啡都撞到肖淮言的身上,弄了他一身。
经过三年的成长,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如白纸的女孩。再回想当年,她已经能够明白,肖淮言对她就是玩弄。
心底浮现惧怕,她后退一步,吸了口气:“对不起!我会赔你的!”
转头就跑。
她不想再跟肖淮言有交集。
而且,她还要买咖啡。
“站住!”肖淮言哪里容得她跑,追出去几步赶上她,捉住了她的手腕,“毁我一套西服还想跑?谁给你的胆子?”
“我说了会赔你!”戚浅被他制住,看着他更加俊美的容颜,一颗心不知怎么,又砰砰跳起来,咬着唇道:“我赶时间,钱稍后转给你!”
“你都把我拉黑了,怎么转给我?”肖淮言拽着她,走另一部电梯,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
后来发生的事,让灰灰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呕!”
两人居然又搞一起去了。
一开始是肖强迫的,但戚浅的反应也是迷人,她后来竟然抱住了他。
“崩了吧?!”它忍不住道,“是崩了吧?!”
韶音不急不躁地说:“不一定。别着急,再等等看。”
灰灰便继续看戏。
戚浅和肖淮言很是胡闹了一通,而后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等到一觉醒来,戚浅才反应过来自己背叛了盛川景。
脸色顿时煞白!
“你无耻!”她拉起床单,遮住身体,甩了肖淮言一巴掌。
肖淮言斜斜勾唇,拿过手机给她看:“呶,看见了吗,这是你,多热情啊!”
戚浅猛地变了脸。
本就失去血色的脸庞,更是苍白如纸。
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你卑鄙!”
肖淮言差这点骂声吗?
这对他来说,连骂都不算。
“以后我约你,你要随叫随到。”他吊儿郎当地起身,穿好了衣服。
灰灰将这件事告诉了韶音,又骂了一通肖淮言垃圾。
韶音也有些无语。
“你把那些照片和视频删了。”
灰灰意外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女主?”
“我不喜欢这种手段。”韶音淡淡道。
灰灰很听她的话,将肖淮言手机里的脏东西都删掉。
不过,戚浅不知道这件事。
她回去后,因为背叛了盛川景,心里有鬼,眼神躲躲闪闪的。
盛川景不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以为她最多是见了肖淮言一面。
装作不知,温柔安抚她。
把账都算到了肖淮言的头上。
直到肖淮言又约戚浅。
肖淮言无耻得很,虽然不知照片为什么消失了,但他诈戚浅。
戚浅心里愧疚不已,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鬼使神差,她不想再对不起盛川景,而且也清楚这种事不能一再妥协。她鼓起勇气,对盛川景坦白了。
当然,在她口中,她是被逼迫的,全程是昏迷的,不省人事的。
她想着,就算盛川景弄到那些东西,以他的人品,也不会去看的,他不会知道她撒谎。
“我的妈呀!”灰灰目瞪口呆,心情复杂,难以言说,“这可真是男主,再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有资格做男主!”
盛川景信了。
没有责怪戚浅。
只是更恨肖淮言了,发誓不会放过他!
“甜吗?”韶音就问它。
灰灰:“……”
它的声卡犹如锈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盛川景发起了一连串的行动。
他本来就准备对付肖淮言。
当年肖淮言抢他女人、羞辱他的仇,他一直记在心上。这件事后,更让他对肖淮言恨之入骨。一边对肖家施行针对手段,一边引诱肖淮言嗑药。
肖淮言的朋友被他买通,引他吃了致幻的药。
肖淮言没有提防,大大咧咧地喝下带料的酒。然后,他失智了。
对自己进行了物理阉割。
醒后,肖淮言就疯了!
这时,肖家经受一连串的打击,也知道了盛川景为什么对付他们。家里开了个会,决定将肖淮言赶出家门。
肖淮言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到我了!”盛川景盯着手机上的汇报,眼神冷厉。
他履行诺言,为当年的自己讨公道。
带人将肖淮言围住,犹如当年肖淮言对他那样,将肖淮言死死踩在地上,翻不了身。
好好羞辱一番,并录了视频。
当年肖淮言对他做的,他统统还给了他!
做这一切时,戚浅就在一旁。他让戚浅看着,亲眼看着肖淮言的狼狈和不堪,让她心里只有他狼狈不堪的一面,以后想到他就是这副不堪的模样,再也不会有任何心动!
终于,从戚浅眼中看到了躲闪与嫌恶,盛川景长出一口气。
他也不想这样对肖淮言的。
他还想跟肖淮言联手。
但谁让肖淮言招惹谁不好,惹到他头上?!
大仇得报,好不痛快!
他搂着戚浅离去,就像当初肖淮言搂着戚浅离去一样。
然而,意外陡生。
被打得浑身是血的肖淮言,没有像他当年那样双腿麻木,爬不起来。反而咬牙站起,双眼赤红,狠戾一笑,掏出刀子朝他捅了过去!
“川景!!”戚浅尖叫一声。
盛川景双目大睁,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面孔狰狞的肖淮言,又看看腰间的刀柄,高大的身躯踉跄一下,捂着伤处,“咚”的一声倒下去。
肖淮言这一刀下去,捅坏了盛川景的一颗肾。
而肖淮言也因为故意伤人被捕了。
闹剧终于落幕。
“他只有一颗肾了。”灰灰一言难尽地说,“他可是男主啊!”
男主都要拥有一夜七次的能力啊!
只有一颗肾,他还怎么一夜七次?!
只是,不仅仅如此。盛川景的腿也不行!
虽然他能站起来了,但是伤势也永久地留下来了,他被禁止剧烈运动。
他不仅不能一夜七次。
还得女主自己动。
“这是最没面子的霸总了吧?”它语气复杂地说。
韶音耸了耸肩:“或许吧。”
她并不太在意男主和男配的惨状。
只要他们没有像前世那样风光得意,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生活照旧。
韶音毕业了,顺利转正,忙碌起来。
纪陌的公司也在飞速发展。
他要跟盛川景的公司抢市场。当初,盛川景瘫痪在床,指望纪陌给他帮忙,说了不少未来的方向和市场。纪陌不笨,相反他还很聪明,从盛川景那里离开后,就一直奔着这个方向努力。
他和盛川景在商场上撕咬。
韶音长得漂亮,人又年轻,情商也不低,渐渐发展出自己的人脉,找到机会就帮哥哥一把。
三年后,纪陌的公司渐渐压过盛川景的公司。
通过灰灰的转播,韶音知道了盛川景的脸色有多难看。
“以为自己拥有一世经验,就能藐视所有人?”韶音轻蔑,“他太自负了!”
这份自负深深打击到了盛川景。他无法接受自己建立的公司居然被纪陌压过了!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纪陌的公司将会坐到龙头位置,而他的公司会渐渐萎缩,退出市场!
他不甘心,想尽办法拯救。
然而颓势渐浓,他没有做到力挽狂澜。
他输了。
公司入不敷出,成为他的拖累,他要么继续养着,等待更好的时机,要么并入盛世集团。
盛川景做出抉择时,非常非常艰难。
这些就不关韶音的事了。
她只知道哥哥赢了。
在她进入这个世界十二年后,也就是原剧情中哥哥死了两年后,他们仍然平平安安地活着,身体健康,事业有成,感情和睦。
而天之骄子们,没有了他们这些炮灰的铺垫,并不如剧本中耀眼呢。
韶音已经二十七岁了。交过两个男朋友,但是都不长久。
纪陌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一次,韶音问他:“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纪陌不耐烦地撵她:“去去去!还管到你哥头上来了!”
韶音觉得他年纪也不算很大,刚三十岁而已,也就不管了。
时光平缓流逝,韶音和哥哥的生活越来越忙碌、充实。
两年后,肖淮言出狱。
他彻底是个废人了。
肖家不认他,他身无分文,又没有了男人的象征,在狱中把脸也作坏了,神情阴鸷而狠戾。
戚浅再次见到他,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还是听到他阴狠地说话,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放开!你放开我!”
肖淮言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老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
他已经不想好好活着了,他也不可能好好活着了,只想狠狠报仇。
他绑架了戚浅,让盛川景一个人来救她。
地点是一个偏僻的废弃工厂,肖淮言将戚浅绑在一架废旧的机器上,以此要挟盛川景,让他下跪,求饶,叫爷爷,自残……
身为男配,他注定要凉。
盛川景救下了戚浅。刚解开戚浅身上的绳子,他就失血过多昏迷了。
韶音得到了他住院的消息,前去探望。
“没事就好。”她叹息一声,感慨地说:“盛学长的命真坎坷。”
打着点滴的盛川景:“……”
想起重生后的种种,亦是心情复杂。
“我也不是迷信,”韶音坐在床边,拿了只苹果削皮,“但是,自从盛学长出了次车祸,就总是不顺。似乎那场车祸,把学长的好运都撞没了。”
盛川景浑身一僵!
眼珠都凝住了!
韶音察觉到他的异状,只当做没瞧见,继续叹气:“我始终记得盛学长当初的意气风发,当时学校里的男生就数盛学长最帅,瘦瘦的,高高的,酷酷的,眼睛清澈明亮,是我们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盛川景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个,他也没有多想。这些年的种种划过脑海,愈发心痛得呼吸不畅。
他吃了太多的苦!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
刚重生回来时,那些豪情万丈,那些野心勃勃,那些蓝图美景,以及他对幸福生活的期盼……
犹如被人划了一刀又一刀,全都是破碎的!
支离破碎,破败不堪!
唯一让他没有彻底失败的事,就是盛世集团仍在他手里。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没有走得更高,拜白瑜所赐,比起前世大有不如。
后面韶音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见了,浑浑噩噩,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失败中。
数日后,几名警察来到病房:“盛先生,你涉嫌一起谋杀案,请配合我们调查。”
盛川景愕然:“什么?!”
肖淮言死在了废弃工厂。
当时盛川景受伤颇重,肖淮言比他只重不轻。而盛川景昏迷后,被戚浅送去医院,肖淮言却留在了废弃工厂。那地方偏僻,没有人经过,他在无人救治的情况下死掉了。
盛川景吃了官司。
肖家虽然把肖淮言赶出家门,却记得是盛川景逼迫他们如此。如今肖淮言死在盛川景手里,肖家趁机活动,让盛川景被判得很重。
锒铛入狱,盛川景还是不能接受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入狱了?!
直到在监狱中度过了半个月,简陋又粗糙的饮食、服装、起居生活,以及近乎侮辱他智商的学习与劳作,渐渐令他清醒过来。
他终于明白,他入狱了,成了一名犯人。
他忍不住想道,这是报应吗?前世肖淮言撞死纪陌,他选择了包庇。这一世,他坐牢了,罪名跟前世的肖淮言一样。
一想到报应,他难免又想到自己摘除的那颗肾。前世,明明是纪陌挨了肖淮言一刀,结果现在变成了他。
“纪陌,纪陌……”他喃喃。
这一世,纪陌的妹妹没有死,他没有疯,过得风光无限,知名度和对社会的影响力甚至还要压过他一头。
盛川景难以接受这差异。
“怎么会这样呢?”他痛苦地夜不成寐,不能接受重来一世,自己居然过得更差。
不,不能说更差,因为这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前世的知名企业家,这一世先是身残志坚、然后是输给纪陌,最后又锒铛入狱!
怎么会这样?!
他开始做梦。
一次次梦到前世的风光。
在监狱中,他没有海量的文件要签,没有无数的会要开,他聪明的大脑闲不住,开始一次次分析、对比两世的生活。
一次又一次的对比后,他不得不将时间点定格在了最初。
也就是车祸的那一刻。
如果他没有双腿残废,父亲会在接走他后,立刻安排他的人生。
而不是安抚他,敷衍他,让他不得不自己创业。
如果不是双腿残废,他做许多事情都会方便,不会将商业机密透露给纪陌,令他得知先机,日后借此打败了他。
也不会被肖淮言踩在地上,受尽折辱!
而浅浅也不会在一开始被肖淮言引诱!
他的条件不输给肖淮言,没道理浅浅喜欢肖淮言胜于他!
一定是因为他的腿!
越分析,盛川景越痛苦。
不知从何时起,他患上了耳鸣,隐约中总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不欠人情。早知如此,当初我宁可死也不要她救!”
“我宁可死也不要她救!”
“不要她救!”
深夜,盛川景冷汗淋漓地醒来,坐在简陋的床边上,沉沉喘着气。
他梦到了车祸那天,马路对面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手里拿着雪糕,天真而单纯地看着他。
丝毫没有冲过来救他的意思。
良久,他痛苦地低下头。
“这是报应。”他喃喃。
随即苦笑,又大笑,最后笑得泪都出来了!
“吵什么吵!”同室的狱友被吵醒,脾气暴的那名室友一脚踹他床上,将床踹得吱扭吱扭响。
盛川景没有再笑,将被子蒙在脸上,久久没有掀开。
微弱的月光下,被子微微颤动。
盛川景入狱后,戚浅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在盛妈妈的照顾下,生下两个宝宝,是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小的时候常常听妈妈说,爸爸是英雄,为了保护她才进去的,对爸爸很是崇拜。
但是等他们长大一点,被同龄人欺负,又看到母亲常常偷偷落泪,就对爸爸十分不满。
戚浅要带他们去探监,他们也不肯去。
而盛川景出来后,他们已经长大了,跟妈妈的关系很好,却非常不待见爸爸。
盛川景看着视他为陌生人,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女,心如刀割。
他没有怪他们。他知道,这是对他傲慢的惩罚。
“欢迎回家。”戚浅眼含热泪地抱住了他。
她对盛川景情意不减,她始终记得当年是谁把她从深渊拉上来的。
盛川景回抱住她,紧闭双眼:“我回来了。”
不,他永远都回不去了。
“叮。”
“本世界判定,成绩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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