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良久,司徒泰终于将目光迎上了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老者:“既是如此,那晚动不如早动,让叶家兄弟今晚或者明晚动手,我再安排一些人配合,冷老觉得怎么样?”
“也只能如此了,只有这两三天时间了,一旦陛下真的上朝宣布,只怕我们就来不及了。现在羽林军和内廷侍卫都是两班轮班,叶氏兄弟不是今晚就是明晚轮休,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行动,十年磨一剑,就看今朝了。”既然下定了决心,老者也决不拖泥带水,断然道:“殿下可以从落曰派中选些可靠人选,让他们潜入宫内防火和刺杀制造混乱,吸引当班羽林军和内廷侍卫的注意力,羽林军中有我们的人负责接应,出入问题不大,倒是叶氏兄弟需要好生安排一番,千万不能落了痕迹。”
“嗯,这件事情,就麻烦冷老亲自安排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叶氏兄弟那边,我会亲自给他们下令,胜败在此一举,相比他们也应该有这个觉悟。”司徒峻阴冷的话语仿佛是从地下飘出,充满了煞意和决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华昌大道三皇子司徒峻宅内也一样进行着一番密谈,也许是兄弟心相通,两兄弟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谈话的内容也几乎雷同,只是从气势上来说,司徒峻显得比其兄长更为坚决和果断得多。
“秋老,不必顾虑了,我意已决,父皇眼中既然只有老九,那也就别怪我这个当儿子的了,他不仁,我就不义。我不想一辈子困死燕京,哪怕是死也得让我死得心服口服,就这样不放一枪就缴械投降,这不符合我的风格,我宁肯死在断头台上或者鸩酒下。”司徒峻嘴角微微下垂,一脸决然,平素就少有笑色的他此时更是重霜严锁,“让小毛子下手,告诉他,他一家人我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叫他不用担心,药,下午替他送进去,在指定地点。”
“殿下,;;;;;;”坐在一旁的男子欲言又止。
“不必多说了,秋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也知道大哥肯定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不过我们不能幻想他能干出什么,我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建立在人家身上。”挥手阻止了自己智囊的劝谏,司徒峻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连目光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有些疯狂,“安排一下,搞一个刺杀场面,装得像一些,就说我受伤不轻,时间也配合好。”
“明白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男子不再多言,自己主人已然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他只能服从,并且还要尽一切可能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殿下,现在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招摇了?”面对下属的询问,司徒元神色自若的摇摇头,欣然道:“不,不,一点也不,要想避嫌,这是最好的办法,公开表示不满这只是一种障眼法,若是呆在家里一身不吭,那才最危险。我可以肯定,这两天会有大的事情发生,我不能预测出什么,但我有预感。”
“殿下,难道我们就这样老实的留在燕京?”几个心腹下属都有些心有不甘。
“不要妄图去做傻事,内政总署不是吃干饭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何况我们在燕京内的力量不足以掀起多大波浪,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看着他们表演吧,我想这两天也许是我们最为清闲的时候,不如大家一块儿去河上消遣消遣,好久没去这黑美人鱼舫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进什么好货?”司徒元脸上露出男人特有的笑容,“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休整一番。”
“殿下,这会不会引起;;;;;;?”下属的疑问让司徒元有些不爽。
“不用顾虑那么多,我自有安排。老齐,你安排的船准备好没有?”司徒元脸色一正反问道。
“殿下放心,早已准备妥当,就停泊在东水门外。呃,另外护航船队停在六十里地外藏着,只要殿下出城,一切就在我们掌握之中了。”中年壮汉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
“不,不,这不过是以备万一罢了,我想燕京这出戏没有那么容易就落幕,也许我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船队用不用得上还是一个问题,不过我们需要有备无患。”司徒元站起身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做一个看客真好,身在局外,嗯,尽可揣摩戏中人的想法,静观其变。走罢,不要浪费我们的好时光,小五,你和梅三在这里值班,有什么动静报回来,就到河里黑美人鱼舫来找我。”
燕京的一切变化以最快的速度传报回了坐镇陇东的无锋,西北本郡以及西域诸国和腾格里草原上都已经恢复了平静,吕宋人在萨尔温江以南发起的攻势进行得如火如荼。
有了高岳人的带路和腓特烈的运筹帷幄,再加之科米尼人在西线的配合,主力正在南线征伐的库图佐夫显然也没有料到吕宋人会在这个时候掀起一场如此猛烈的战争风暴。从横断山麓下绕过萨尔温江防线的吕宋大军在第一时刻就击溃了前来堵截的帕沙军队,过于沉稳的帕沙北线守将米蒂安没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及时反应,导致了从横断山麓涌入的吕宋大军迅速西进,而后米蒂安举止失措,错误的选择了派遣大军东进准备与吕宋人偷袭部队在南吕宋东部决战。
米蒂安却没想到这是腓特烈的调虎离山之计,腓特烈亲率大军连夜强渡萨尔温江,经过激战最终突破了大江防线,直插吉亚西,与此同时,科米尼大军大军东进策应吕宋一方,帕沙人在西线也骤然吃紧,根本无法抽出兵力增援南吕宋占领区内的北线帕沙军队,未等知道中计的帕沙东进大军返回,吉亚西城已经在早已勾连好的吕宋间谍和暴民策应下被腓特烈攻破,夺下吉亚西城的腓特烈顺势东进与西来的吕宋军在距离吉亚西城八十里地处夹击帕沙大军,十万帕沙大军一举成擒,仅有一万余人得以逃脱渡过马普特拉河返回帕沙原领地,帕沙人在南吕宋的占领仅仅只存在了三年便告寿终正寝,南吕宋全部光复。
取得南吕宋大捷的腓特烈立即加强了马普特拉河一线的防线,并在东部横断山麓建立了一系列连锁坞堡,防止帕沙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时正是宣布和科米尼公国、自由自治领组建政治军事联盟,共同抵御帕沙人在中大陆的霸权政治,作为回报,吕宋大公国也将西部鹰嘴关以西部分原来与科米尼公国有争议的地区划归科米尼公国所有,双方签订同盟的协议的同时,也签署了边界确定协议。
在知道吕宋人已经按照预定轨道发起了南线攻势之后,无锋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吕宋人这一场南部光复战役从长远看来会对北吕宋产生不利的影响,尤其是在收复了南吕宋并成功巩固了那里的防御之后,雄心勃勃的腓特烈决不会放任北吕宋一直在自己控制之下,无锋深知这一点。不过无论是无锋还是腓特烈也都清楚知道,要想与西北起兵戈之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使在完全巩固了南线防御后,吕宋人也需要作相当准备并等到合适时机才会动手,这也限制了吕宋人在一年之内不具备挑衅西北的实力,而无锋恰恰也最需要这一年时间。
自己大后方的稳固让无锋有更多的时间来关注关西局势的发展,陇东和天水是无锋关注的重中之重,随着军管的结束,两府的局势也逐渐平静下来。无锋帝国英雄和皇家驸马身份带来的巨大影响力连无锋自己也未曾想到会如此之大,受够了太平教人统治以及深受兵乱创痛的士绅商贾们渴望一个安定的局面,即便是那些最为顽固的保守派贵族士绅在见识了无锋对太平教人的铁腕镇压以及随之而来的平静局势后,都不能不接受也许李无锋才是目前这种乱世局面下最合适的统治者的现实,更何况那一层驸马光环也使得贵族士绅们在接受现实时显得心安理得了许多。
陇东和天水作为帝国西行商道的重要地段,无论是从军事上来说还是经济上来说都显得尤为重要,但这种线形的防御态势也使得西北在接管防务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来自北方漫长战线的压力,长达几百里的战线上随时可能面临北面太平教人的袭击,虽然太平教人目前更对的力量摆放在了东面和西面,他们这时候需要面对的是来自北部军区和西面西北大军的压力,无暇顾及南面,但无锋担心的是更北面的卡曼人。一旦他们突破了捷洛克防线,和太平军合力南下,可以说整个关西和北原都将成为卡曼人的囊中物,尤其是在燕京传来种种异动的情况下,卡曼人一样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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