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
桂全友斟酌良久才吐出一个字。
“拖?”赵国栋半晌沉吟不语,“全友,这拖能拖多久?何况我也不想这样拖下去,这桂溪大桥必须得修,而且只能尽快立项开工,也只能取中线方案!拖下去,这一年一晃就这么过了,新区展不起来,老城区就这样修修补补,面貌无法得到改善,我坐不住啊!”
“赵县长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搞中线?”桂全友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是不是铁了心?”
“嗯,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要按我的想法干。”赵国栋点点头,言外之意那就是除非外力因素已经让他无力改变,那又另当别论。
“赵县长,那好,我也不是说单纯这样拖下去而无所作为,咱们也得两条腿走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桂全友一脸诡谲的笑容。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赵国栋眼睛一亮,“全友,你想借力?借谁的力?”
“嘿嘿,赵县长,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你在副县长上位置上可以埋头大干,没人会说啥,因为作出事情也是一把手的功劳,可是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就得斟酌一下了,啥事儿都得琢磨琢磨,三思而后行,看看有没有触及别人的利益。”桂全友笑眯眯的道:“北线方案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下的产物,现在花林展速度很快,花林县城的展方向自然就引人注目。”
“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一旦建好开工,至少需要近千人的用工,河口那边也有几家山东和福建那边的企业来洽谈小食品加工项目,山东那家规模看样子也不会小,福建那边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别人是三家,也是看好咱们这边优越的投资环境和氛围,在你的示范带动下,现在下边区工委和乡镇上都是一门心思要想拉来企业在自己地盘上落脚,不说结果如何,只要有这份心,我觉得都是一个巨大的转变,哪像原来,都只知道捣腾上边,指望能从县里边牙缝里撬点儿食出来。”
虽然明知道桂全友这话有些恭维味道。但这家伙能说到点子上。让赵国栋心里也很舒服。
“看花林目前地展态势。随都知道这桂溪大桥地效用。可以说桂溪大桥从哪里修。那一片地价和商业价值那就得呼哧呼哧往上窜。你现在又把县委县府和行政部门搬迁以及机关家属楼这块大蛋糕给丢出来。那还不得让无数人眼睛起血珠子?嘿嘿。稍加运作一下。我想这中线方案一定会引来无数人支持。”
“无数人支持?”赵国栋若有所悟。
“人大花主任和政协龙主席对您地印象很好。你可以多去人大和政协那边走一走嘛。有些情况可以讲一讲谈一谈。这北线和中线地优劣都摆在那儿。当时确定方案地背景人大政协那帮人也一样清楚。现在时移势易。一切需要服从于实际情况嘛。”桂全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唔。好主意!”赵国栋点点头。这桂全友脑瓜子果然好用。自己还只想到利用县里边这些干部舆论呼声来造势。这家伙却想到了人大政协。“县城里沿河地区地老旧街巷情况很糟糕。都是些七八十年代地老建筑物。公共设施缺乏。卫生环境和建筑状况都很差。人大代表们和政协委员是不是应该关注一下这些弱势群体呢?”
桂全友也微笑点头。这位赵县长举一反三地能力也不错。能一下子就想到动员人大政协地代表委员们去视察老城区贫民窟地情形。若是再把宣传力度跟上。嘿嘿。无论是谁还要再顶着抬着往北线方案上拉。那就得量掂量民众地目光和质疑了。
“赵县长,咱们花林底子薄,干部队伍也参差不齐,思想观念也赶不上沿海和省城那边,很多事情就得琢磨着如何策略的推进,想要一下子一蹴而就,那反为不美。”桂全友想了一想道:“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这事儿不是很完美,赵县长您想想,您还得继续在咱们花林工作,这样激起太多的矛盾,对您以后开展工作肯定会带来不少阻力。”
“嗯,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太好弄,但是如果按照他们地意见,这花林县城危旧城区改造又得无限期往后拖,日后会多花费多少精力资金不说,这其间若是出个啥安全事故,那我可就真的成了罪人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拖拖拉拉
如来个痛快,得罪了人也好,惹恼了领导也好,那至这件事情办了,心里也图个安稳痛快!当然,你说的也是,我也在琢磨怎样最大限度的化解这些太过突出的矛盾,老人家不也是说过要善于分化瓦解敌人,最大限度的孤立敌人么?”
“赵县长,这事儿急不得,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做工作。”桂全友眼睛微微眯缝起,这是代表他正在思考出主意,“总会有办法。”
县人大和县政协地代表委员们在人大主任花德才和政协主席龙耀光的率领下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考察花林县城旧城危房问题,沿河老旧街道中危房处处,下水道破损阻塞现象比比皆是,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直接排入桂溪河中,在出口处形成一团团大小不一地污渍区域,缓缓向周围扩散。
副县长韦飚全程陪同了人大代表们和政协委员们对花林县城的视察,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在城关镇地干部们和当地居民的簇拥下一个个意兴飞扬,畅所欲言,对于日后花林县城地新规划也是充满展望,在提及桂溪大桥的位置时,人大代表们政协委员们也是纷纷表示应该考虑将桂溪大桥的建设项目和旧城改造工程有机的结合起来,力求做到花林县城的统一协调规划展,促进花林县城建设向最合理的布局展。
罗大海郁闷的将电视遥控器狠狠按下,然后无力的仰靠在沙上,手上烟蒂白的烟灰已经快一寸长,他却一动不动。
他知道这是赵国栋隐诲的反击,这是对自己态度暧昧的示警。
虽然这一段时间赵国栋似乎都表现得十分低调,甚至连桂溪大桥建设项目一事也不怎么提及,而另外一方也是不动声色,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双方都在积蓄力量。
花德才和龙耀光两个老家伙无疑被赵国栋拉拢过去了。
赵国栋手中掌握的行政资源对于一帮已经退居二线没有啥想头的老家伙无疑有很大的吸引力,无论是在经费的考虑上还是车辆更换上,亦或是旅游疗养的安排上,赵国栋稍加运作,这帮家伙就会像嗅到鱼腥气的猫一样围着打旋。
县电视台也来凑热闹,居然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替这帮家伙摇旗呐喊,罗大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和电视台无关,无论是县政府还是县人大,一样都可以安排县电视台,何况像这样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视察老旧危房区,也本该是县电视台新闻关注的焦点。
下一步大概就是要请一些专家学来评点桂溪大桥两个方案的利弊了吧?罗大海又点燃一支烟,轻哼了一声,咋自己想安安静静的退居二线就能呢?赵国栋这个小伙子是不错,但是这样咄咄逼人,是会出事的,这也不利于他日后的成长展,难道他会不知道这一点?
罗大海不相信,以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和手腕,他不会猜不到北线方案涉及多少人的利益,固执己见对他有啥好处?难道真是为了所谓老旧城区的那些个居民们的福?
罗大海有些捉摸不透,这年头真要一心为公不计个人得失的干部不是没有,但是却太罕见了,至少他罗大海还暂时没遇上过。
细细琢磨着这一来二去的事情,罗大海也觉得头疼。
曹渊毫无疑问是领受了上边的意思,究竟是谁得意思罗大海也不想去多想,这北线方案当年确定时候他就知道这里边猫腻不少,一下子北边几百亩土地出去,县里财政一下子也宽松不少,当时他这个当县长的也就乐得糊涂,反正这桂溪大桥修建也得有些时候,也轮不到他来作主。
没想到这事儿最终还是转到他头上,而且这两边现在是摩拳擦掌励兵秣马,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头上烧烤?
苗月华和曹渊结了盟,加上庞钧和郑良才这两个原来邹治长的铁杆,本来和赵国栋就不大对路,十个常委中已经有四个站在了对立面,还有态度暧昧的万朝阳,骑墙观风的简虹,闷头葫芦翟化勇,以及那个神龙见不见尾的武装部政委边锋,就算是自己不计一切保持中立,他也是一个孤家寡人,这还不算市里边多少人鼓瞪着眼睛瞅着盯着,或许就得有条粗腿伸进来搅和一下,弄得这花林县一片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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