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光怪陆离、奇幻诡谲的事情很多,以讹传讹者太多,唯一可信的,便是亲身经历过的人。
老人算是一个,只是,他终究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在看。
但付慧城说的那两位考察人员就不一样了。
专业人员!
仅是这四个字,就足以让我重视。
付慧城对我们几个正襟危坐的态度很满意,大有好几天的奔波没有白费的感觉,从自己随身带的小皮包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我。
“这是……”
我一边发问,一边有些迟疑的打开了文件夹。
“那俩人手里的一些资料,最开始的时候死活不愿意拿出来,我开了很高的价钱,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后来我说,我们准备再进死亡谷,他们的一些研究资料兴许能帮上忙,然后他们二话不说就直接拿了出来。”
付慧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俩人……这儿出了点问题,当年发生了很多事儿,组织过好几次考察,其他的考察组在感觉到无法深入的时候,便立即止步了,这俩人比较犟,他们是考察组的正副组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然后……其他人就再没出来。
这事儿让他们特自责,一个组员的老婆后来拉住他袖子,问他为什么自己的老公没回来,而他们却回来了,他几乎是掩面从葬礼上逃走的……
然后他们两人就发誓,一定要把死亡谷的真相弄个清楚明白,要求再次组织进去,这回他们俩打头冲锋。
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已经认定当前的技术不足以考察死亡谷了,怎么会再让他们进去?
这俩人后来就辞了职,这些年一直在追寻这个。
其实,当年他们考察发现很少,这些资料是这几年他们陆陆续续收集的,俩人疯疯癫癫的,一个去了武当山住了一年多,一个跑去信耶稣去了,他们觉得,既然科学无法完成对这地方的开发,那么神学呢?”
“这俩人还真是成了疯子,武当山上的那些道士能让他们学到什么嘛,难不成是练太极去了?”
老白嘀咕道:“这是把自己当牛顿了啊,这俩人的资料靠谱么!”
“有什么不可信的?我觉得可信!”
张歆雅皱眉道:“这俩人执意进去,断送了其他人的性命,这一点确实可恨,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倒也可怜可敬,就是两个痴人,所有的精力都搭在了这个上,他们的研究发现应该会有一些帮助的。”
几人说话的功夫,我已经看完了。
文件夹里的内容其实很少。
但是,很惊人!!
这里面有三张照片。
第一张,大概就是过了石门关以后,即将进入死亡谷的位置,看样子是谷口,古树参天,说不出的幽暗与阴森,当真是一片莽荒,说真的,我们原始老林子没少钻,但似这种看着就让人发毛、打心眼儿里敬畏的地方,只此一处!
第二张,还是同一个地方,依旧是谷口,只不过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第三张就比较血腥恶心了,是一条死狗,血肉溃烂,触目惊心。
三张照片,按照部分文字阐述,其实都是和死亡谷的雾有关。
幽谷奇雾,一直是死亡谷最神秘莫测的景象之一,数次考察无疾而终,都是因为这些雾气。
当初他们几个人进入深谷的时候,谷口并没有雾气,可是进去没过多久,立即起了大雾,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所有人迷失了方向,因为有磁场干扰,指南针、通讯设备等全部失效,人也就出不来了,就这么失踪了……
活下来的这两位一个叫吴烨,是组长,一个叫魏东槐,是副组长。
吴烨认为,幽谷奇雾,像是死亡谷的门户,只有穿过了这道门,才能真正窥视到谷内的情况,这种雾气就像是机关一样,只要有人踏足,立即就会出现,然后人就迷失在了里面。
不过,后来他们两人进行过无数次的观测,这种推测渐渐被推翻。
死亡谷里的雾气出现,完全是自然形成的,并非是限制人入内的机关,哪怕没人进入,一样会冒出来,没有任何规律可言,间隔时间有长有短。
俩人估算过,间隔时间短的时候,人根本来不及穿过迷雾带,间隔时间长的时候,可以一试!
正当两人准备赌一把的时候,一个意外事件让他们的想法宣告破产。
这个发现,就是第三张照片上的那条狗。
那是黑竹沟一个游客带进来的宠物狗,不知怎么就走失了,后来多番寻找,发现这狗已经离开了可以观光的区域,钻到了最深处的死亡谷里,当人们发现的时候,它就在谷口,已经成了照片上的样子。
后来的一些检测显示,这条狗死于强酸!!
也就是说,幽谷奇雾,谷口的雾气并不要命,只是有一点弱酸性,可里面的雾气,那就是强酸,足以让人死的痛苦不堪……
这种奇怪的酸雾,目前尚无防护服可以进行防护。
这就是两人这些年的所有研究成果……
说到底,他们还在为怎么进去而发愁。
“不行的话,咱回了吧,这谁能过得去啊,进入的时候一旦冒出了雾气,立马尸骨无存……”
老白嘟囔着,说着说着,忽然瞥见了小稚,所有的话一下子戛然而止。
他终于想起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一向怕死的他语气一转,仿佛是抱着炸药包要和人同归于尽似得:“要不……咱们去试试?按照那个老头儿的说法,当年胡宗南手底下那个川娃子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肚皮给抓开了,不是死在了酸雾上,可见他们应该是趁着间隔时间长的时候进去的,而且跑了个来回,照这么来说,几率其实挺大的,咱们赌一把?”
这厮畏畏缩缩的样子让我心头一软。
没有真正不怕死的人,只有被逼着赴死的人。
这么一个怂人,当初敢舍了几十年阳寿救我,如今为了小稚,又要舍下一身剐,可见,逼着他赴死的,大抵也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我笑骂了一句:“你一个逢赌必输的人,拿什么去赌?”
说此一顿,我略一思忖,就说道:“你们大概是忘了一个人,其实除了胡宗南手底下那些人,还有一个人安全出入了,这个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刘宝那畜生!”
老白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旋即反应了过来,惊呼道:“鬼车?”
“对头!”
付慧城大笑道:“我也是这么看的,这才觉得咱们可以拼一把!当初刘宝那畜生就是上了鬼车,然后太太平平的进去了,可见,那辆鬼车不知是有什么门道,竟然能避开酸雾!
鬼车上虽然危险,但是……总比闯那死亡谷赌运气强吧?强闯那地方,自个儿的命就跟吊在穷汉裤裆里的那根棍儿一样,保不齐什么时候他老人家过不下去了,就一刀削了进宫吃官粮去了……
那车……刘宝能上得,咱们凭什么上不得?”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本来我是琢磨着避开那辆鬼车的,那玩意太邪性,看了这份资料,确实不得不改主意了。
“都准备一下吧!”
这话我是对付慧城说的,几天休息,我们几个的体力和精神都在巅峰状态,唯独他不成。
付慧城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兀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我们略作调整,又去采买了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下午正在清点行囊的时候,两个突来的访客扰乱了我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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