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救我!
当时这一句,凄厉而又绝望,响彻山野。
庄冥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此刻他心中也有些错愕。
虽然早有收服之心,不过在庄冥心里,与刘越轩的相处,都只是在铺垫,为今后作准备而已,未有想到,他还未准备妥当,便听见了主公二字。
这简直比当初白庆为师兄陆合来讨公道,然后大声喊着“愿为公子效力”的时候,还更为干脆。
“……”刘越轩呐呐道:“你听错了。”
“听错便听错了。”庄冥拱手道:“我又救你一命,而今你欠我多少次天机?”
“……”刘越轩小声说道:“凭咱俩的交情,用得着计较这么清楚么?”
“咱俩的交情,不就是这么点事?”庄冥似乎也看出端倪,只笑着说道:“你真不是来投奔我的?”
“我……”刘越轩有些迟疑。
“若不是来投奔我的,如今我也救你一命,便就此分道扬镳罢。”庄冥缓缓说道。
“别啊,救人救到底,天机阁的人还在追杀我呢,你这一走,还不是来抓我?”刘越轩忙是说道。
“那你自求多福。”庄冥笑着说道:“你也放心,下次若是撞见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再救你一回,不过,你继续算一下,欠着我多少人情便是了。”
“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刘越轩脸色变了变,忽然低下头,垂头丧气地道:“不错,我是来投奔你的。”
“倒真是令人意外。”
庄冥笑了声,之前白离找上他来,说了一句前往海外,他便怀疑北渊海妖王的事,可能波及到了刘越轩,如今看来,不但波及到了刘越轩,还把刘越轩推到了自己的麾下。
“不过……投奔你之前,我还须知晓,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刘越轩抬了抬头,说道。
“此话怎讲?”庄冥负手而立,道。
“你击败了明火剑白离,名列东洲三十六,想必也是因为北渊海妖王一事,才会跟白离一战的罢?”刘越轩沉声说道。
“不错。”庄冥点头道。
“你名列人杰榜,榜上有你的战绩,记录了你诛杀北渊海妖王一事,可是归元宗居然没有找你麻烦,而那真玄级数的大长老,反而给天机阁施压……”
“这我就不清楚了。”庄冥摊了摊手。
“天机阁明知此事,黑锅居然还扣在我头上,简直毫无道理。”刘越轩愤愤道:“总觉得他们在欺软怕硬,不过你究竟硬在哪里?”
“不知道我有什么底气,便敢来投奔我?”庄冥笑问道。
“我们师徒算了一卦,生机在你。”刘越轩忽然道。
“哦?”
庄冥眉头一挑,道:“你的卦象,能测算得了我?”
刘越轩神色一僵。
庄冥目光落在他怀中的石盘上。
看起来没有半点神异之处。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不凡。
所谓神物内敛,若说刘越轩这样的人,怀抱着一块普通的石头,未免也太天方夜谭。
想起之前,刘越轩腾空而起,似乎便是这石盘带着他离地而起。
蛟龙被缠住的瞬间,天机阁真人近前,刘越轩抱着石盘,有意上前。
种种蛛丝马迹,加上刘越轩的行事风格。
庄冥顿了下,问道:“此为何物?”
刘越轩闻言,张了张口,却没有回应。
“我收留了你,而得罪天机阁。”
庄冥伸手抚着蛟龙,徐徐道:“也总该知道,你凭什么让我给你挡住整个天机阁?退一步讲,你既然投奔了我,却还信不过我?”
停顿了下,庄冥又笑道:“何况,你在天机阁的罪,实则在东洲人杰榜上,我战绩一栏,已然替你洗清了嫌疑。你若是一般的弟子,被扣下这样的债,要么认命,要么逃命,当然,逃命实则也是认罪。但你终究不是一般弟子,怎么会认罪?”
刘越轩叹了声,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庄冥平静说道:“你好不容易进了天机阁,怎么会轻易离开?何况,离开也便罢了,一桩对你而言,可以轻易洗脱的罪名,却让你落得个叛徒的境遇……想必一切缘由,另有变故罢?”
刘越轩点了点头。
庄冥看向石盘,道:“因为这个?”
刘越轩叹了声,道:“正是。”
庄冥收回目光,问道:“什么东西?”
刘越轩稍有迟疑,终是应道:“大衍算经。”
庄冥的手忽然一僵,半晌未有回话。
“天机阁失传六百年的至宝?”
“不错。”
“传说内中,有天机阁三篇不传秘诀。”
“有。”
“按照当年的规矩,天机阁的门人,若得此大衍算经,如天命所选,可列为天机阁主。”
“是有这么个规矩。”
“可惜天机阁早已失传,如今的阁主都只学残篇,何况下一任阁主,是他的独子,这才是你要逃命的原因罢?”
“你怎么比我还像天机阁的?”
“看来我说得倒是不差。”
“基本没错。”
“那我可未必保得住你。”
“……”刘越轩深深看他一眼,说道:“大衍算经出世,迟早是瞒不住的,天机阁迟早要找上门来,只不过,好在大衍算经极为玄妙,天机阁也测算不了。而且,我得大衍算经之后,以天字篇,测算未来生机,直指于你……”
“大衍算经,天机阁的根基,可不是一头坐骑的罪责可比的。”庄冥转过头,看向了他,沉声说道:“若我真的收了你,今后直面可是天机阁主,甚至是整个天机阁!”
“但我才是天机阁的未来阁主!”
“可我未必能护你,越过面前的劫数。”
“你一定可以!”刘越轩低沉道:“唯一的生机,在你!”
“这个……”庄冥目光微凝,略有思索。
“神石!”刘越轩忽然出声。
“嗯?”庄冥道:“此言何意?”
“如今我已今非昔比,得此大衍算经,我可以算出你想要知道的天机,比如当时测算之时,天象崩碎的神石。”
“其实当时,我一见到了三个方向。”庄冥顿了一下,道:“但是全无线索。”
“我可以替你指明确切的线索。”刘越轩托着石盘,说道:“正如你所说的,要让你庇护我,也须得让你看清楚,我刘越轩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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