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六皇一战之后,清羽等人并未有去找南疆麻烦的意思。
南疆最引人注目的刑烈氏战体已失,价值一下子大减。清羽本人对于南疆的疆域也暂时不敢兴趣,毕竟南疆和北周中间隔着大乾和后乾,是块飞地。
并且,大巫祭应该也还活着,只是暂时藏着而已。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着南疆继续给大乾制造麻烦。灵州战场,大乾虽一举胜利,但是由于镇山军早早撤退,基本战力还未损。
死在战场上的,其实更多的还是大乾将士。南疆这边,死的蝗神蛊倒是最多。如此的话,加上大巫祭,南疆依然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对于大乾来说。
想来,丢了刑烈氏战体的南疆,肯定不吝于给大乾找点乐子的。
于是乎,这次南疆之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清羽和刀神各自返回疗伤,并且谋求下一步的精进。
这次和六皇的大战,当真是刺激到了两人,让两人有了潜修的心思。尤其是清羽,他的玄宇宙一直未曾圆满,玄宇宙天晶也未曾吸收,精进的前路看得到,也能达成。
而北周来的阴天下他们,却是有别的想法,暂时驻留在灵州。
诸葛龙宿依然有想找穆修稷对峙的想法,而阴天下等魔道中人,却是将目标对准了灵州边境之处的活火山群中。
炼狱山,中原最大的活火山,经年不息流淌着岩浆,方圆百里,休说人烟,连植被都没有,尽是一片赤地。
这里是人间荒土,除了世代居住于此的炼狱峰门人,绝不会有其他人会想住在这如同炼狱一般的环境之中。
而在今日,数道流光划过天空,一道巨大的寒月,从天而降,悬在炼狱峰之上,释放着彻骨的寒气。
那寒气,令得赤红的炼狱山岩石都嗤嗤作响,红色渐去,慢慢转变为黑色。而在炼狱山旁的炼狱峰门人,更是感到了从未有的清爽之意。
“赤龙何在?不敢出来见吾吗?”
阴天下屹立在寒月之中,居高临下地喝问炼狱峰峰主之名。
随着她的话语,寒意更甚,甚至让炼狱山刮起了寒风,但在火山之下,岩浆却是更为炽烈。
“轰——”
岩浆如漩涡般从山口涌起,在其顶端,一道如黑曜石般的雄壮身影徐徐冒出。
“阴天下,我们炼狱峰和你等魔道四宗早已闹掰,有什么好见的。”
这道雄壮身影,正是炼狱峰的峰主赤龙,通神境的大高手,魔道六宗的宗主之一。
过去,赤龙曾和阴天下、莫孤鸣、绝命、血涯齐上天魔境,和魔尊割裂从属关系,并且拉天魔宫一同出世。
那时候,炼狱峰和其他三宗互相联合,形成一股极强的势力。
再之后,阴天下和清羽合作,让魔道进入北周,以此为根基,让魔道真正扎下根来,魔道四宗的势力也是在那时水涨船高。
奈何,这四宗之中,炼狱峰门人野蛮性子不改,自顾自地在北周行他们那套穷山恶水中的野蛮法则,让北周和魔道三宗齐齐生恶。
再加上炼狱峰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于是乎就和北周还有其他三宗闹掰了。顺带一提,当时北周和魔道三宗还一起追杀了炼狱峰的弟子,连赤龙的一个儿子都死在了云无月手上。
“所以,吾才会来找你啊,”阴天下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赤龙,魔道一统乃是不可阻挡的大势,臣服还是死,皆由你一言而决。”
并未搞什么玄虚,阴天下开门见山地给出了两个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炼狱峰若不臣服,那就灭门吧。
一言既出,几道杀机盯紧赤龙,尤其是站在阴天下身侧的云无月,她的身上,有着一股至极的寒气,和炼狱峰的功体截然相反,最为危险。
面对这几道杀机,还有阴天下毫不掩饰的冷眼,赤龙本就乌黑的脸色再添铁青之色,更为黯淡。
对面几位,哪一位都不是易与之辈,阴天下更是天榜有名的至强者,他赤龙就算再横,也只是一个通神境。
原本以为占着炼狱山的地利,能和阴天下刚一波,现在看来,就算是有这地利存在,实力的差距还是不可弥补。
“我······”赤龙咬着牙,狠狠吐出两个字,“臣服。”
炼狱峰的准则,弱肉强食,这个一直住在穷山恶水之中的门派,奉行的就是拳头大就有理的准则。并且,事事以生存为优先。
所以,赤龙降了,因为不降就是死。
“那就乖乖受了禁制吧。”
阴天下抬手,黑色的月牙出现在她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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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天下征服炼狱峰之时,诸葛龙宿也找上了穆修稷。
还是在上次见面的浩气盟中,也还是在穆修稷的书房。只是此时,曾经的师兄弟两人的心境,却是和往日不同了。
“穆师兄,师弟从未想过,你会做出此种丧心病狂之事。”
“师兄身为大乾子民,为国效力,本是应该。天地君亲师,君仅在天地之下,如此行事,何错之有。”
穆修稷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平静回道。
儒门仁字脉,本就是和朝廷牵连甚深的一脉,忠字乃是第一位。穆修稷能从稷下学宫得到仁字脉的传承,忠心本就有万分保障的。
“好一个忠君爱国的仁字脉,但是别忘了,当初的仁字脉姬穆清,他是大周的叛国之臣,篡位之贼。”诸葛龙宿冷声喝道。
“太祖承天意,得民心,为天下万民行谋篡之举,此为大仁,岂可称之为贼。”穆修稷毫不退让地反驳道。
“他为民行谋逆之事是大仁,那你借书院之名,唬骗毕业学子为大乾赴死,也是仁吗?”
说到这里,诸葛龙宿忍无可忍,怒发冲冠,飞扬的长发在空中乱舞,面上充满戾气。
若穆修稷仅仅是仁字脉之主,诸葛龙宿虽也是心有隔阂,但还不至于动杀机。可穆修稷以自己出身自山河书院的名义,召往届学子加入灵州战场,为大乾赴汤蹈火,这就让诸葛龙宿忍不住动怒了。
虽是对抗外族,但是大乾本身底子并不干净,牧苍生曾和南疆有过合作,并且这次大战,更多的是大乾和南疆的仇怨,而非中原和异族的宿仇。
并且大乾本身也有抵抗的实力,只是因为牧苍生的计划需要牺牲罢了。那些学子,就是牺牲的一环。
面对诸葛龙宿的质问,穆修稷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违仁义。但是······
“为抗异族,心有愧,但我无悔。”
这就是穆修稷的回答,心有愧,人无悔。他是大乾之人,自然得为大乾做考虑。那些学子真要论起来,乃是山河书院的潜在力量。
如今北周朝廷和山河书院面和心不和,但若日后两者复合,书院也会是大乾的敌人。
“好一个无悔。”
诸葛龙宿说着,猛然撕拉左袖,“你无悔,那我这做师弟的,怎能不支持你的决定。从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从此恩断义绝,他日再相见,休怪做师弟的无情。”
一场师兄弟的再会,以割袍断义为终结,但是他们二人的渊源,并未就此割裂。
“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留下这句话,诸葛龙宿拂袖而去,师兄弟二人就此走向陌路。待到他日再度相见,二人就将是生死仇敌了。
因为诸葛龙宿已然打定主意,要为那些学子讨个公道。
这次被穆修稷召集的的学子之中,有不少人曾在诸葛龙宿门下听过课,也有不少,是现在还在书院任教的讲师之故友。
于情于理,他们的仇,都无法随着诸葛龙宿的割袍断义而了结。
所以······
‘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诸葛龙宿有此决意,穆修稷也能感到这一点。
“唉!”
背对着诸葛龙宿,穆修稷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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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北周。
大明殿上,周皇端坐紫极,一身龙气沸然而起,化作若虚若实的游龙,在空中肆意飞舞。
凤九曾因自身上限,而未曾收拢蒙州大半龙脉,即便是婆苏吉之毒被人道意志祛除,他也未曾收拢。
但是清羽不同,身为至强者,以一人之力败退四位人皇意识的清羽,可不惧一州之地的龙脉,即便这一州之地,有燕州三倍大小。
这五日来,清羽接纳蒙州龙脉,这具帝皇之躯的实力水涨船高,到后来,龙气都开始外泄形成虚幻不定的游龙了。
相对的,这五日来,朝中百官也慑于皇帝越发威严的气势,在其面前都不敢直起身来。
但是今日,朝堂之中,有一人能在周皇面前直身。那便是山河书院院长——诸葛龙宿。
不过这位能直身的诸葛院长,却是在周皇之前徐徐弯腰······
“臣诸葛龙宿,参见陛下!”
诸葛龙宿臣服了,为讨回公道,他选择了依附北周,借周皇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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