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生见缘行面色肃然地从房顶落下来,有些不安地问:“可有不妥?”
缘行眉头紧紧拧在一处,想了想,问:“眼下镇里有几家妇人有孕待产?”只说说的什么猫狗猪之类其实只是玩笑话,在他想来一方大能转世,怎也要做个人吧?更何况,冬天也不是动物繁殖的季节。咳。
陈念生呆了呆,忙招呼书童进来,吩咐道:“你赶紧去打听,问问镇上有谁家媳妇有孕。”缘行虽然低调,可在他眼中乃是实打实的佛门高僧。在这方世界,修行人说的话绝对没人敢忽视。
书童得了嘱咐,飞也似地跑了。
陈念生吐出口气,心中仍觉不安,想再问问,转头却见缘行已经开始收拾细软。
“你这是……”
“贫僧随施主到镇上看看。”缘行用水将火塘中的火扑灭,将行李往身后一背。都这时候了,他哪里敢在庙里待着?
小书童的动作很快,缘行关好庙门,与陈念生步行进了镇子没多久,他便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公子,小的找刘婆子问了,镇上有孕妇的就三家,可待产的只……只有咱家。”书童喘匀了气息,才磕磕巴巴地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
陈念生还没说话,缘行先咳嗽了一声,状似随意地问道:“施主回京后获封什么爵位?”说着话,他的视线却始终放在街边房头上成群结队的乌鸦身上。
陈念生一愣,犹豫下才开口:“这要到京城面圣后才知晓,不过家父推测,至少有个侯爵。”他实不知对方问这些做什么,不是不同他一起入京吗?
“侯爵……”缘行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半晌后好似不认识一般地将他上下打量个遍,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到底发生何事?”陈念生忍不住瞪眼,被对方这般看着,他只感觉心里瘆得慌,再联想到对方看到乌鸦的奇怪反应,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几分。
“天生异象,必有贵子降世。”缘行仰头望天,口中喃喃道。
“异象……”陈念生砸吧砸吧嘴:“就、就这些乌鸦?”虽然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对方口中所谓的“贵子”。可传说中贵人出生异象不是地涌金莲便是百花开放万鸟来朝,这一群乌鸦围绕算什么事?怎么想怎么不吉利好吧!
“乌鸦怎么了?乌鸦在道家可是吉祥鸟,有‘灵鸦’之称。”缘行斜眼看他。心里却想着过年时家宴上长辈们的谈话,看来出生时医院外面那群乌鸦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陈念生无语,如果说这话的人不顶着个锃亮的大光头,他还真信了。可现在,他只觉更加的不安。
看出他的忐忑,缘行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亲切地拍了他的肩膀:“施主做好准备吧,‘大侄子’这两天便会降生。”只是,那“大侄子”三个字却说得极重。
陈念生:“……”虽然那句大侄子让他很高兴,可面前这家伙表情如此古怪,到底几个意思?
乌鸦,土话叫“黑老哇、老鸦、老哇子、老鸹”。杂食,性格凶悍,行为复杂,一般在冬天混群游荡。
这种鸟智商很高,性喜恶作剧,不但爱偷东西,嘴也贱。如今来了这么多的乌鸦,至少几万只,镇上的人算倒了大霉,家中物品丢失不少,豢养的猫狗之类小动物也遭了殃,食物被夺不说,身上皮毛也缺损不少,乌鸦流氓恶霸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镇民们不堪其扰,也想过很多办法驱赶,却只是徒劳,这群乌鸦依旧越聚越多,缘行在陈府客房住下的第二天,镇上已经随处可见这种黑黝黝的生物。不少平民已经收拾细软,准备到乡下亲戚家避难。无他,不提民间传说中乌鸦带来的不吉利,单单那嘶哑的叫声就叫人不得清净。
缘行倒是睡得安稳,早课也没受任何影响。神清气爽地走到院子里,对着树上停着的几只乌鸦笑了笑。心中却在呼唤昨天一直无法联系上的金蝉:“侯爵、姓陈、出生时大群乌鸦道贺,你说,要来的大能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