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横舟一直先入为主地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直,目标其实是菩提果。现在才弄清楚,原来这些人的目标应该是长生草。
不过,这个长生草听大宝法王说,是制造活死人的罪魁祸首。那这些人一定要取得长生草,又是何种目的?
宁横舟决定静观其变。
其实他要出手的话,悍然出手,那大宝法王肯定无法反应过来的。但宁横舟已经习惯了先阴着。
大宝法王冷笑道:“少跟我耍花样!还有一事,那个求购罗摩遗体之人,是什么身份?”
妙清摇头:“这个我亦不知。”
大宝法王露出残忍地笑:“小僧修炼的乃是西域法功,真气渡入到你的体内后,你将无坠冰窖,生不如死。你确认想不起来是谁了么?”
妙清脸色一变:“无耻。亏你还是得道高僧。”
大宝法王哈哈一笑:“原来你认得我。”
妙清:“我不认得你。”
大宝法王:“你不认得我,如何知道我是什么得道高僧。”
妙清沉默不语。
大宝法王:“你们那位大士转世之身,现在何处啊?”
妙清:“我不会告诉你的。”
大宝法王哈哈一笑:“前些时日,小僧听说她在水月庵,我马不停蹄地前往,却又被告诉,她已经返回京城。”
妙清:“哼,你找妙夷大师何事?”
大宝法王:“无非是切磋佛法罢了。顺便,小僧想问一下,那大劫将至,我等凡人如何渡过?”
妙清皱眉:“什么大劫?”
大宝法王:“哼。若不是因为大劫,好好的西域,小僧不好好呆着,又何必来大景找不自在?
若不是因为大劫,那观自在大士的转世之身本来应该百年之后才会醒转,你们又为何提前将其唤醒呢?”
妙清听后,明明手臂在微微颤抖,却强自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正在此时,一声声喊声传来。
妙清一言不发。
大宝法王却只是微笑。
接着,大宝法王喃喃自语:“希望小僧准备的见面礼,你们能够喜欢。”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刚说完,外面火光冲天。传来了很多人惶恐的呐喊声。
妙清怒道:“你疯了!竟然安排人在京城放火!”
大宝法王却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我只是在你们茶舍放了些聚火的法阵罢了。”
妙清:“……”
大宝法王一直老神在在,也不急不徐,他口中说着需要长生草,可是他却一直呆在原地不动。
宁横舟觉得有些奇怪。
正在这时。
有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为首一人,赤手空拳,走路没个正形,却速度极快。竟然是成是非。
成是非远远地看到大宝法王,就大声喊道:
“哇,又是你这个坏番僧。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大法宝王却施了一礼:“原来是护龙山庄黄字第一号密探成是非,成大人。”
成是非:“哎呀,你这个坏番僧。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正在山庄里睡大觉呢。”
大法宝王:“成大人,小僧就长话短说了,你给我长生草,小僧立马就走。三个月之内,小僧都不会再回京城,如何?”
成是非歪着脑袋,好似在思考一般。
大宝法王微笑着耐心等待。
片刻之后,却听到成是非说道:“不好。”
大法宝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成是非:“我说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
成是非突然脚下真气喷涌而出,他的身形极快,手掌携带着雷霆之势向着大法宝王拍去。
大宝法王双目圆睁,那炽热的真气令他心悸,他不由脱口而出。
“昆仑烈焰掌!”
大宝法王脸上浮现一丝残忍之色,就要一掌向妙清拍去。
可是。
铮——
一声破空声,夹杂着武器的铮鸣,自一个角落中斜刺而中。
这一招,就是无比简单的斜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
大法宝王亡魂大冒。
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挡,毫无形象的往旁边一滚。
可是,那斜刺的刀光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在去势已绝力道该尽之时,好似有新力又出,竟然,折了一下,再次向着大法宝王斩去。
大宝法王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慌乱之中。他将袈裟向刀光扔去。
嗤——
袈裟被斩成布条。
大宝法王来不及心痛,那可是他的宝物啊。
只见,自角落中,走出来了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虽然他戴着面罩,但一看就极为年轻。
大宝法王沉声问道:“你是,哪条道上的?”
此人自然就是宁横舟。
宁横舟:“成华大道。”
大宝法王自然没听明白,他又换了一种方式问道:“你是何人?”
宁横舟:“我叫何木,何氏门人,是个刀客。”
宁横舟此时的站位是直接将妙清护在身后的。成是非一看就明白,应该是友非敌。
成是非:“何兄弟,好俊的刀法。”
大宝法王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什么何氏门人,他在脑海之中检索未果之后,却是对着宁横舟、成是非说道:“你们这样可是胜之不武。”
成是非却笑了:“等我把你捉回去,再好好与你比试。”
大宝法王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神秘刀客,加上成是非,尤其是没了人质,他已经没了丝毫胜算。
尤其是那个年轻刀客,刀法通神一般。明明再简单不过的刀法招式,他一使用,竟然全是化腐朽为神奇一般。
大宝法王本质是一个追求力量的习武之人。面对如此神秘的刀法,他是非常想和神秘刀客再对战一番,好研究一下的。但理智告诉他,这个想法极为危险,会死!
而妙清站在宁横舟身后,更是好奇地打量着宁横舟的背影。
她已经第二次见到宁横舟,方才在大厅之时,就是这位年轻刀客,以极为惊艳的方式出场,一刀斩断了大宝法王的手中长剑。
妙清自然是见多识广,她知道,能以那种姿态斩断对方手中武器的,自然就是拔刀术。
再加上宁横舟的自报家门,以及他手中的苗刀,她已经大概猜到了宁横舟的身份:
汀州何氏门人。
汀州何氏出了不少抗倭的仁人志士,尤其是辅佐戚少保改良苗刀、刀法。
大宝法王却在强撑:“就凭你们几个,就想把我抓回去?”
成是非笑着摆着食指摆了摆:“别想着等你的同伙了。你们番僧在京城恣意妄为,早已被神侯掌握了行踪。你的那些同伙,应该都落网了。现如今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大宝法王这才却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成大人,你说谎的本事应该再练练。”
成是非:“爱信不信。”
正在这个时候。
一声巨响,天摇地动。
以宁横舟的身法竟然差点没有站住,眼前的妙清,直接摔了一个屁股墩。头上的僧帽直接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光洁如新的……光头。
四周的东西,东倒西歪,一片凌乱。
宁横舟第一反应就是:核爆现场。赶紧找避难所。
“是后山,后山发生了爆炸。”妙清语气颤抖地说道。
宁横舟第一时间就准备逃出此地,找个开阔之处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却看到,尘土飞扬之中,大宝法王露出了得意的笑。
大宝法王也被震倒了,不过他起了身之后,转身就逃。
成是非紧跟其后。
宁横舟却没有跟上去,他帮妙清捡起了滚落在他脚边的僧帽。
因为他看到妙清不慌不忙的样子,他就明白了:
这小尼姑看来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
妙清接过宁横舟手上的僧帽,此时整脸都是红色的。
宁横舟看了一眼,也不得不承认,这妙清要是一头秀发的话,一定是个挺漂亮的女子。
当然,做为尼姑,也不丑……
“多谢,何……少侠。”妙清谢道。
说实话,宁横舟觉得现在的氛围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到底是发生了?”宁横舟问道。
妙清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何少侠,来我道蕴松茗所为何事?”
宁横舟一听,哟,这是怀疑我的居心啊。
他微微一笑说道:“售卖东西。”
妙清:“何物?”
宁横舟没有回答。
妙清:“我就是负责此事项的无生道斋弟子,妙夷大师是我的师妹。”
宁横舟轻声说道:“罗摩遗体。”
妙清娇躯一震,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横舟:“此话当真?”
宁横舟拍了拍身后的包袱:“我就带在身上。”
妙清无语:“……”
因为槽点太多,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却是问道:“为何三番两次地帮我?”
宁横舟耸耸肩:“看不惯那番僧欺负女人。”
妙清:“……”
女人?原来我在他的眼中是个弱女子。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宁横舟却问出一个问题:“那番僧一直在拖延时间,你们怎么都在假装不知道?”
妙清:“……”
妙清今天一天无语的次数,应该比过去一年无语的次数都多。
她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走,我带你去见郡主。”
宁横舟直接一个大无语,怎么,那个大宝法王这就不管了?爆炸也不管了?
妙清却好似明白宁横舟的无语,有些生硬地解释道:“鉴于你身上带着极为贵重的东西,我先带你到安全之处。”
宁横舟:“也行。对了,我能与买方会面么?”
妙清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宁横舟,确认他只是随口一问,于是答道:“有时候,买卖双方互不见面才是最好的事情。”
宁横舟:“只是好奇。”
妙清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此人要售卖罗摩遗体也是个人行为了。也没有门中高人指点什么的。
所以说,这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仅仅凭借过人的身手么?
可是,这世道,纵使身手再好的高手,又如何抵挡江湖的丑恶呢。
一时间,她的担心从方才的“如何圆满地完成此次交易”变成了“如何圆满地完成此次交易,并让眼前的男子好好地活下去”。
那可是两百万两银子啊。
宁横舟当然知道。
因为他记得,前世看过一个数据,明代的张居正改革,差不多积累了有十年之功,最终也只给户部太仓库留下五六百万两的银子。
那可是举一国之力啊。
你要说怎么张大鲸一张嘴就是百万两银子交出去,张大鲸那可是南都城的首富,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而且他的钱是几代人的功劳,做的还是钱庄生意。纵使如此,一百万两银子张大鲸也是快倾家荡产了。
据宁横舟了解,现在天下承平,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约等于前世的六百块钱左右甚至更高。两百两万银子,那可是十几个小目标。
宁横舟:“为何这么看着我?”
他还不知道,妙清在想怎么能让他好好活下去。不至于有命到手没命花钱。
妙清随口夸道:“刀不错。”
宁横舟:“那是。我告诉你,此刀长五尺,海底寒铁打造,吹毛断发。此刀配上我的何氏刀法,别说那个番僧,就是那个番僧的师父过来,我也能把他砍倒在地……”
宁横舟不是在乱说,他这叫拗人设,很明显他入戏太深了。
妙清:“马上到了。郡主乃是定王之女,身份尊贵。记住,见到郡主,切不可胡言乱语。”
宁横舟点头称是。
此时二人走出了建筑,穿过了一个花园,来到一个小院之前。
而在他们侧面的远处,那里浓烟滚滚,应该就是茶舍的后山,因为那里刚刚发生爆炸。
妙清来到房门前通报了一声。
不一会。
房间里传来了宁横舟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正是朱幼书的声音。
宁横舟心说,来了。
等他进入了房间,在安排坐在了一个方案之前,还上了茶水。
桌子上的香炉极为精致,轻烟透过盖上镂孔,徐徐溢出、袅袅上升。
只不过,他的面前除了静静喝茶的妙清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因为他的面前还有一面屏风,挡住了宁横舟的视线。其实就是挡在了他与朱幼书之间。
说真的,宁横舟总感觉今天的经历都怪怪的。尤其是那个大宝法王正在不远处胡作非为。而这些人都浑不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