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沫瑶再次感谢了大长公主的好意。眼下他们身在这个地方,却是是需要一个靠山。大长公主的身份够高,地位也在,还有实权。所以能得到长公主的一句人情,闵沫瑶觉得很值得。
这也是为什么驸马也只是个低血糖,她还是接下了拜帖的原因。
“民女先谢过大长公主了。”这可是自己亲自赚取来的人情,她自然不会推辞。
等人走了之后,大长公主对驸马爷说道:“这神医的夫君,倒是个秒人,宠辱不惊的,以后前途必定不会低下。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能够过得很好。”
驸马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但我看两人并不会在这京城呆很久,怕是等许大人的的病好了之后,他们就要离开了吧。”
京城里突然出现了个神医,只要是有心的,必然都是要去查探一番的。而他们已经查询清楚这神医的来头。
“呵,这许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以后怕是要后悔唷!”
但这也是别人的家事,她能许诺给闵沫瑶一个人情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其他的,她也不想去讨那个嫌。
公主府的人,待人都十分的亲和,虽然是流于表面的客气,但已经让人觉得很不错了。闵沫瑶和康岐元出门,收下了公主府的信物,然后登上自己家的马车。
白荻依旧驾车,把侍卫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彻底。
他们接下来又去了另外一家,给另一个病人看诊。这人的病症就要麻烦的多,咳嗽,咯血,脸色的蜡黄的厉害,形销骨立的。只表面的症状就已经让闵沫瑶心里面有了想法。
“你在外面呆着,别进来。”说完,闵沫瑶把自己制作的面巾戴上,然后才在主人家的带领之下进去。
果然诊断时候,就是肺结核,也就是俗称的肺痨。这在古代,基本上是不治之症。这病人是富商家中的幼子,也是因为家中还算富裕,所以家里面一直养着,四处寻求名医。这些年,富商自己都快要放弃了,可他娘却不认命,哪怕是还剩下的一点点希望,也都义无反顾的去抓住。
朝着闵沫瑶这边递送名帖都送了好几次了,前几次被闵沫瑶给退回来,最近的一次,她写下亲笔信,把孩子的事情和这些年的遭遇都写在其中,闵沫瑶看了之后,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来了。
屋子内,门窗都关闭的很严实,虽然空气不怎么流通,但屋里面却没有什么味道,再加上从穿戴和用的东西,可以看出这家人对待这孩子还是很宝贵的,照顾的也很周到。
病人这会应该是在睡觉,被子里隆起一个弧度,但似乎睡的也不是很安稳,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一声闷咳。
“把窗户先打开吧。”闵沫瑶吩咐小丫鬟动手。
小丫鬟有些犹豫,“这......神医,今儿风大,小公子吹了风,怕是要加重咳疾了。”
闵沫瑶摇头,“不会的,他咳嗽和风的大小没关系。听我的吧。”
李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丫鬟照办。“我儿命苦,也不知道这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是可以的话,我情愿痛在我自己身上,也不愿意他遭这份折磨。”她泪盈于睫,心里的伤痛都快要溢出来了。
闵沫瑶当大夫久了,自然也是看过不少的人生百态。“夫人不必伤怀,我会尽力。”
肺痨其实要用专用的抗结核的药,效果的才好。但现在是没有专用的抗生素的,但闵沫瑶会想办法,她来自中医药世家,自然有很多的的方子,虽然不能百分百的对症,但是调整病人的体质,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肺痨本身是传染病,这家人这么多年,却只有这一个人的了这个疾病,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边,闵沫瑶开好了药方子,然后这小公子就醒过来了。小公子人虽然气色不好,脸色蜡黄,脸颊也有些凹陷,但是那双黑漆漆的大大的眸子,却是很清澈。仿佛一眼就能够看到灵魂深处。
他看着自己娘亲的时候,依旧和一个稚子一样,可见这家人人还不错,把这孩子也保护的很好。
“娘~”他喊了一声,就没忍住咳嗽,蜡黄的脸色因为咳嗽的厉害,而染上了几分红色,稍微没有那么难看了。“她是谁呀?”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声音还很清澈,就这么单纯的看着闵沫瑶,眼神里也带着好奇。
也不怪他这么好奇,他身边除了一个手脚麻利伺候的丫鬟以外,就是时不时来看他的娘亲了,爹也只是在不远的地方来看看她。再有别的,那就是那些自诩名医的老头子了。
闵沫瑶是少见的,靠他如此近的年轻女子。
“我是大夫哦,来帮你治病的。”闵沫瑶耐心又温和。声音里面带着安抚。
李家小公子不哭不闹,“我会好起来的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闵沫瑶的眼睛说的。
闵沫瑶也直视他的眼睛,“会的,只是时间要稍微的久一些,也需要你的配合。”
李家小公子嗯了一声,软乎乎的说道:“我会的。我想出去玩儿。”他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又乖又带着不少的向往。
李夫人心都快揪成一团了,只偏头抹了抹眼泪。
“那行,从今天开始,你的饮食需要以高蛋白、糖类、维生素类为主,宜食新鲜蔬菜、水果及豆类。烟酒都不能沾染,屋子内多通风,太阳好的时候,就去院子里面晒晒太阳,然后再找个师傅教你练拳吧。”
“寻常时候,你想要出去的话,你也可以像姐姐这样,带上稍微厚实一点的布巾盖住口鼻出去。这样就不会传染给旁人了。”
小家伙睁大了一双大大的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么多年,他从记事以来,就鲜少出去了。一是身体不允许,而是怕让家里面的人的病。
“药方子也要坚持吃。”闵沫瑶实在是可怜这个小家伙,取出银针,和一个小瓷瓶,扎破了自己的手指尖,把血液往里面滴进去。“姐姐的血液是很好的药引子,你吃药的时候,每天加一点点进去。会对身体有好处的。”
小家伙让自己的小丫鬟找了瓶金疮药给闵沫瑶。“姐姐,用这个在手指尖上,就不疼了。”
闵沫瑶心里一暖,虽然说针尖大小的伤口,哪怕是不上药也会很快好起来,再不说自己就是个大夫,自己身上或许有药物,但孩子的心总是单纯美好的。这份善良难能可贵。
“谢谢你!我这伤口,不疼了!”闵沫瑶趁着伤口还没有的凝结,又下了狠手,多挤出了十几滴血液出来。只是因为小家伙的这一句关怀。
在多的肯定的回答,她是给不了李夫人的,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在没有特效药的时候,自身的抵抗力可就成了最关键的了。所以出小公子房间后,闵沫瑶给李夫人说道:“我在京城可能呆的时间不会很长,再离开之前,我会在上门复诊一次,若到时候,小公子的情况没有改善,我会给他更换药方子。
小公子的病情,能痊愈的可能性很大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保持好的心情最重要。”
李夫人把诊金给了闵沫瑶,这次闵沫瑶只收取了一百两,连带着下次上门,她也不会收取银子了。“回去吧,照顾好小公子。”
等闵沫瑶他们再次回到客栈,小辞和康岐君他们是等待的,脖子都长了。
没办法,京城太繁华了,他们上午在街市上面逛街,走了一上午,也没有逛完十之一二,又害怕自己没回去,哥嫂他们到时候会担心,所以又沿路返回,路上因为走错了道路,差点不知道拐到哪里去。
好在回到了客栈。却没有想到,哥嫂还没有回来。他们肚子饿,看天色不早了,就想等着闵沫瑶和康岐元回来了,好一起去吃饭。
谁知道,这一等待,又是大半个时辰。
到这会,他们的脖子都快盼长了。
“哎呀,你们等着我干什么啊?肚子饿了,下去找掌柜的,他们厨房给你们准备的。”闵沫瑶又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这几个孩子,还和以前一样。
康岐元也累了饿了。陪着媳妇奔波了一天,他还只是做个陪的,自家媳妇还要说话做事情,肯定比自己更加的辛苦。“你们等着吧,我去叫掌柜的吧饭菜送上来,大家在房间里面吃就行了。”
闵沫瑶想着:“那行吧,也可以。”
总归到时候收拾了,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就行了,夜里风大,房间也不会留下很大的味道。
这边,康家人其乐融融的共进晚餐,讨论着进入了京城里的所见所闻的时候,许家那边,许父刚刚把自己心爱的一个汝窑天青色浅口茶盏给摔碎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汩进地毯里,只留下深色的痕迹。而光滑薄润的碎片则摔碎在了四面八方。
“混账东西,果然是那黑心肝的东西害我。”许父明显气的不轻。他缠绵病榻之上,才觉得权势如过眼云烟,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健康和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他自问对皇家还算是尽职尽忠,这三皇子的竟然公然害自己,简直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皇家无情,果然是如此,看看!自己还没有站队呢,那三皇子就已经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也是自己命不该绝,还让自己知道了他下的手。
“爹打算怎么做?”许灵青问道。
“当然是以牙还牙,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哪怕他是个皇子,这次他也要把人给拉下神坛才行。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自己动手。”许泫虽然这大半年淡出朝堂,但到底还是有些人脉在的,办理这件事情,需要用到的都是心腹和死侍,否则很容易坏事。所以,很多年前埋下的钉子,在这个时候,就能够发挥作用了!
“是!”许灵青很听从自己父亲的话,再次问道:“还有,康岐元和康岐君也来京城了......”
许父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目光就落在了窗户外面。
“你看外面的天。”许父幽幽的说道。
九月的夜晚,温度已经不像是中午时候炽热,大概是要下雨了,滚滚的黑云压在天际,只差了一阵风,就能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雨。
“快要下雨了!”许灵青陈诉到。
“是呀,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自然是躲避在屋檐下才是良策!”
许灵青就明白了,自己父亲,这是并不打算把康家兄弟们拉进来。可闵沫瑶已经如了局了,她们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呢?
权利的漩涡里,哪怕是蝴蝶煽动一个翅膀,也能够带来巨大的改变。闵沫瑶是个神医,救死扶伤的,从把许父拉回的时候,这个战场里,她就已经在了。
于是,许灵青不再追根问底。“爹,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明早闵大夫还要来给您复诊。”
许父坐在桌案边上,手里提这笔,没有停下。“嗯,你也早些休息,最近也少出门。”
太子和三皇子那边,肯定是有一场斗争的。他不愿意自己儿子去蹚浑水,可是又害怕这个儿子没有得到充分锻炼。老父亲的心,还真的是纠结啊。
“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许灵青嗯了一声。
翌日,闵沫瑶准备去许家看诊。康岐元和康岐君兄弟两人都有些沉默。
“今天小辞和姐姐一起去吧,小罗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她这话是和康岐元说的。
康岐元心里面有些别扭,没办法啊。这许家他是真的不想去,去的话,总觉别扭。尤其是那个负了娘亲,又没有承担起做爹责任的人。
闵沫瑶正是因为知道他的纠结,所以才没有逼迫他。
这边,康岐元叹息了一口气:“也行,今天我和阿君一起出去逛,你尽管去忙,不用担心我!”
总归去哪里都好,就是不想离那人太近了,不然他都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