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康母到了前面的院子,看到站着的几个人时,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许灵青给吸引了!
这男人,长得实在是熟悉,无论是容貌还有身形,都和自己已经死去的夫君有六七成相似,看着他,就让她想起自己丈夫,好像他年轻时候本来也应该出尘不染,如此拓拔俊秀!
“瑶瑶……他们是谁啊?”她声音有一些颤抖。
“哦,他们是上门来,攀亲戚的。”闵沫瑶抬手就指了指许灵青和钟白。
钟白......
许灵青-_-||,心道这丫头还真的是直白的可怕啊。
康芸芸有些恍恍惚惚的,小罗主动的去了厨房,烧了开水泡茶出来招待客人。
康岐元是知道真相的,这会倒是不准备开口,他准备先看看自己老娘的反应再说。
见到康家知情的人都不开口,许灵青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可再尴尬,还是要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来意给说明了。“是这样的.......”他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康母讲了一遍,似乎是生怕康母不相信,还把之前给康芸芸看过的画像,以及自己老爹许汉永的信物拿了出来。
信物是一块汉白玉佩,质地算不上上品,但许父在病床上说过,这玉佩是他们成亲后,诊断出怀了康岐元,康母把自己的嫁妆变卖了一部分,给许父添置的。那时候许父的身份就是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书生,因为太穷了,没办法,只好入赘到了康母家。
那块玉佩,是康母亲自挑选的,上面雕刻的是蟾宫折桂,桂花树上的花是天然的斑点,所以她记忆深刻。这块玉佩,许父曾经是从不离身的,这.......怎么在这个少年的手中?
康母恍恍惚惚中,听闻这谪仙一般的男子,竟然也是那个人的孩子,而且还是嫡子,比自己的儿子都还要大上几岁。她就觉得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
康母脸色有些的难看,嘴巴开合,喃喃的说道:“他既然没有死,他既然早就已经娶妻生子,何苦还要来招惹我呢?他到底是把我当做了什么?”
闵沫瑶知道康母这么多年的精神支柱,怕是在这一刻都崩塌了。原本以为的丈夫是个憨厚老实人,却没有想到这人却是有两幅面孔。连对着最亲近的枕边人,都不能了解的透彻的话,这人真的......隐藏的有些深了。
“娘,你别伤心难过,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去看看他?想不想要去京城?”康岐元也心疼自己老娘,走过来和闵沫瑶一左一右,正好把人给扶住了。
钟白适当的开口劝说道:“康姨,如今您的夫君已经是威震官场的三品大员了,权利甚至比这次来到清水县的钦差大人都还要大,我听说康家大兄弟和二兄弟都在准备秋闱,这乡下的夫子能有什么水平呢?只要您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依照许伯父的名头,给你们弄个国子监祭酒的拜帖,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科举保管你们能更上一层楼。”
钟白这话既是对康母说的,也是说给康岐元听的。这种能够和朝廷大员沾亲带故的机会,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他就不相信这个山沟里面来的穷小子,能够拒绝了这么大的一个诱惑。
“阿元,你是怎么想的?娘......娘的心已经死了,我是不会回去见他的,你要是,要是想的话,你就随他回去吧!”
康岐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娘,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去那些地方干啥呢?”
康芸芸也是齐齐表态,自己不去京城。人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渣爹早就已经娶妻生子,后来根本就是玩弄娘的感情,他们跟着回到京城了,又如何呢?是去当外室还是去给当小妾?
康母的出身虽然不高,但也是爹娘珍爱着长大的,“哦,忘记给你说一点了,当初都不能算是你爹娶了我婆婆,反而是你爹入赘到了康家。”所以,想要给康母难堪,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许灵青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有想到这一家子竟然脑子这么的不灵光,一个个的全都像是那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简直是让人觉得头痛。
但到底是他有求于人,虽然他很生气,可钟白还是暗自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情绪管理。许灵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身份这个事情,到时候我爹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他老人家缠绵病榻,饱受折磨,在这个时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就想着再看看你们......”
“至于其他的,也是想着尽量的弥补当年的那些的亏欠!”
许灵青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的郁闷。人家都是老子给儿子擦屁股,到了他这里了,倒是反过来了。自己给当爹的收拾烂摊子。当初倒是走的潇洒啊,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把人留在这里,如今倒是想起来了。可看看,再回来找的时候,人家还认你吗?
闵沫瑶歪了歪头,“你看,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并不需要你说的那些。靠着别人施舍的,哪里有自己奋斗得来的踏实呢?”
钟白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稳住,可千万稳住。虽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子油盐不进的人。
“康兄弟,弟妹,以及诸位,我知道你们心里面抗拒见到他,除了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的人品。这样吧,听闻弟妹的医术不错,不知道我能不能出钱,请您去京城,给许伯父看看病?”
“秋闱考试过了之后,想要更进一步你们也要去更大的地方,一直呆在这山里,十分的不方便。弟妹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出远门去看看,既把钱赚到了,也开阔了眼界。如何?”
“您放心,您跟随我们走这一趟,我们必有重谢。要是你想要透露身份,我就告诉家里,要是不想要透露,我就给您保密说是请回来的神医。”
康岐元目光沉沉,没有立刻答应:“我们先考虑一二,我家二弟还没有回来,等我们一家人商量一下后,再给你确定的答案。”
说完了,康岐元才端起了茶碗。
端茶碗,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许灵青和钟白知道不能逼这家人太紧,只好暂时答应。随从已经把带来礼物从马车内搬运了下来,这会已经送到了小院子里。康岐元人穷志不穷,就算见到对方送来的,除了一些营养保健的珍稀药材,以及上等的笔墨纸砚,还有女子专用的绫罗绸缎等珍贵布匹,还是出口让他们带回去。
许灵青别看长得好看,可实际上脾气并没有面皮那么好。他送出去的东西,那就不允许别人再还给他,不然就是在下他的面子,因此随从看了一眼自己家主子垂下去的脸,再看着康家的大门的时候,就觉得分外的为难了。
今天的随从,又是想要原地去死的一天。
随从最终还是没有拿走东西,驾驶着马车,载着自己主子离开了。
等人走了,院子里面的气氛就慢慢的升温起来。蒋乔这么一尊大佛,平时那都是引人瞩目的存在,今儿个在这里,竟是硬生生的不言不语,把自己当做了隐形人了。
许灵青他们走了,闵沫瑶才开始招呼他。
韩悦把康芸芸拉到墙角边上去了,小姑娘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儒慕的看着正在逗弄小辞的蒋乔。蒋乔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外面那个滴水不漏的商人,反而就只是个普通的邻家大哥,好看的侧脸弧线完美又流畅,让人只看那么一眼,就觉得春心萌动。
“你们怎么和蒋大哥一起回来的啊?”韩悦脸颊微微的泛红,“他是来帮忙的吗?”
康芸芸今儿脑子压根就不灵光,要是以前的时候,她早就取笑韩悦了,可现在她还在纠结自己老爹死而复生却还不来找他们的悲伤当中。哪里有心思去管好姐妹的少女心呢?
“就路上碰到了!”
“那招招呢?以后就留在县城不回来了吗?”韩悦追问道。
“嗯,暂时不回来了,等到以后有了能力,有了底气的时候,再回来和杨二婶他们说。”
蒋乔是个商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优先的权衡利弊,眼下也是一样的。康母有些头疼,去屋子内休息去了,小辞懂事的去帮着韩悦做事情了。就连小罗也没有闲暇下来。
蒋乔就问道还坐在院子内小夫妻两人了。“真不打算去京城?”
这可是真的是个好机会。要是换做他自己的话,肯定是要回去的,骨气脸面什么的,他觉得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底线的话,都是可以抛弃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吃了不少的亏和苦,才渐渐的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闵沫瑶小两口,他是真的当做朋友的,所以才会想要让他们再考虑一二。
闵沫瑶笑了笑,“迟早还是要去看看的。”
康母有心结,若是能走一趟,把心结给打开的话,也好。不然心事解不开,很容易憋出毛病。
“听说他病的很严重了,康兄弟和二弟都在忙着准备考试,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你们是要分开行动吗?”蒋乔还是有些好奇的。
闵沫瑶和康岐元对视一眼,缓慢的点了点头,斟酌着的说道:“嗯,也不是不行。”
蒋乔在这呆了一两个时辰,几人说了一会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看着时间算不上很早了,就准备回去了。临走,还不忘记提醒道:“丫头,过几天花容店就要开张了,到时候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帮忙压一压场子。可以吗?”
花容店,就是正儿八经的合作分成了。所有营业的收入,全部分配,可以说闵沫瑶就只需要提供美容香膏就行了,其他的可以一概都不管的。
蒋乔是个很有计划的人,再加上经商这么多年,心思玲珑剔透,很多时候都是闵沫瑶提点,他就能想到片,然后再给出更加完美的方案,所以清水县城大名鼎鼎的蒋四爷,那也是有本事的。
闵沫瑶点了点头,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几天的安排,点了点头:“行,那天我会早点来的。”
蒋乔亲自来了,闵沫瑶就把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做好的各种香膏抬了出来,这些香膏很多都是用在花容按摩店铺里面的。
这里面的香膏,都加入了双倍的闵沫瑶的血液在里面,营养吸收等方面,自然都是双倍的。所以用来给急于想要变美的那些的夫人们小姐们,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蒋乔和心腹的把注意事项都记了下来,然后才转身,和康家人告辞的。
马车缓慢的驱出了清水村,小村子里的人好奇的张望了两眼之后,就又埋下头去了。
回去的路上,蒋乔问道:“之前让你办的让齐家的事情,如何了?”
心腹见四周没有人,说话也并没有很大声。“四爷,按照您的吩咐,咱们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给齐家使了不少的绊子。又在茶楼酒肆等地方散播了齐家丑事,齐家现在被麻烦缠住,自己都无暇分身呢。”
“很好,那齐宴那混账东西,可有出来?”蒋乔捏了捏疲惫的鼻梁。
“齐宴被齐家的老翁给下令关起来了。他想出来也没有法子啊!倒是让他有次跟着钻狗洞出来,却没有想到惊动了府内的人,又被原封不动的提留回去了。关键的了,杜老翁下了命令,不准他走出去一步。”
齐宴这人干出了那样子的事情,被康岐元带着县衙的人,把他给抓起来了。可人家家里面有背景有后台,随随便便的走点门路就把人又给提溜了出来。
如今就被关在自己的家里面。哪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依旧让蒋乔替闵沫瑶觉得,这样的惩罚力度远远不够。
“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在外面,我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哪怕要不了他的命,我也要让他终生铭记着。”蒋乔说的淡淡的。就像是随口一提。
心腹却是脊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