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寡妇刚做了手术,整个人气色有些不好,带着病态的苍白,因为伤口的疼痛,眉头也蹙起,她颧骨有些高,这么看着还有些刻薄相貌。
只到底是个女人,丈夫死的早,又无儿无女,平时嘴毒一些,也只是自己刻意筑起来得心墙而已。经历了这一场大病之后,她倒是看开了很多。
屋子内,闵沫瑶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睡在自己旁边的康岐元。“你怎么没有多睡一会?”
闵沫瑶的嗓子带着一些暗哑,还有刚醒过来的慵懒。毫不设防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困倦的漂亮猫咪一般。康岐元自然是不会告诉她,自己一个下午都这么看着她,片刻没有合眼的。
“我成天躺着呢,想睡觉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这会我并不困倦。”说完,凑了过来,温暖又柔软的唇相贴合。
闵沫瑶唔了一声,小猫咪就像是受惊了一般,瞪大了眼睛。
康岐元表情复杂,心里还带了点酸楚。“媳妇.....这才多久啊,你都不适应我的亲昵了,等我好了,是不是......”
好好的,一个大帅哥,用这么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你,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睛光芒都黯淡了许多。啧......还真是要命啊。闵沫瑶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没有,我这是......这不是......”闵沫瑶想了想,才找到了个词汇:“怕你激动吗?你这腿啊,可经不起折腾,你要控制你自己,要真的点火,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啊!”
这话说的有些流氓,闵沫瑶自己一说完,耳朵尖儿就红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看房梁,看墙壁,就是不敢直视着康岐元......
康岐元看着自己家的这个怂货,本来还以为胆儿肥了呢,原来都是虚张声势啊!
康岐元凑近闵沫瑶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了闵沫瑶一脸,入耳的声音撩人的仿佛带了钩子似的。“那就别控制了......”
这男人......还是个正经人吗?
到底是谁?带坏了我那个冷清乖巧的夫君的?
屋子外面,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闵沫瑶都还没有出来,杜府医简直有些坐不住了。魏淮看着走来走去的杜府医,眼皮子抽了抽:“杜府医,咱们要不先回去吧?明天您再过来如何?”
“这丫头,是属猪的吗?真的是太能睡觉了。”当然这话也只是单纯的调侃而已,并没有带着任何恶意的意思。
康芸芸路过,正巧的听到了一星半点,立刻维护到:“才不是呢,我家嫂子平时勤快的很,这也就是累着了才这样。大叔,人家都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我嫂子还年轻,你这是老了!”
“小丫头......扎心了啊!”杜府医指了指康芸芸,“我这还正当壮年呢,哪里来的老?”
“这还是要看和谁比的啊!”康芸芸眨了眨眼睛。单纯而又气死人不偿命。
杜府医心都堵住了......
魏淮立刻劝说到:“算了,算了,杜府医您一把年纪的,可别和小姑娘计较了。”
杜府医农村套路深,我要回城镇!
康母也是害怕自己家丫头把贵客得罪了,说了自己丫头几句之后,又给杜府医赔礼道歉:“小女年幼顽劣,被家里惯坏了,还请贵客莫要往心里去。”
“没事的,这小丫头护犊子的很,也是我口无遮拦,被挤兑两句也是活该!”杜府医丝毫的没有放在心上。
康母笑了笑,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然后走到了门边去,往外面张望了一圈。
“娘,你在看什么呢?”
“哎,今儿天都这么晚了,你二哥怎么还没回来啊?”
康母这么一说,康芸芸这才想起来,是呀,二哥往常都回来的很早的,今天家里面有人,倒是没有觉得,如今看天才发现,真的已经很晚了。
“或许是学堂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娘,要不我去村子口那边看看?”
康岐君从上私塾之后,晚上回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基本上太阳还没有下山,就回来了。今天这太阳都收尽了,人都还没有回来。康母心里总觉得有些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去吧,提根棍子去,杨老大家这不是分家了吗?弄了条狗回来栓在门口呢,你当心,别被咬到了。”
小罗自告奋勇,“婶子,我陪着芸芸妹妹一起去。”毕竟自己在人家家里面吃闲饭呢,做事情什么的,还是要有点眼力见才行,再加上自己是个男子,保护女子本来就是应该做得!
“行!那你们都小心些啊。要是没看到人,就别一直等着了。早点回来吃饭才是!”
这个时候,闵沫瑶也穿整齐的出来了。杜府医就跟猫儿见着了鱼腥一样,闻到味就凑过去了。“丫头,你总算是醒了,我这都等了你一个下午了!”
“嗯!”闵沫瑶眼风都没有份一个给杜府医,“你等我做什么?这都多晚了,还不回去吗?”
锋利的小刀,嗖嗖的朝着自己的心坎上面扎了上来。杜府医只觉得自己心都碎了啊。杜府医其实是正儿八经的杏林世家出生的,家中人才辈出,不少医科圣手。甚至更出色的还成了太医,专门给皇亲国戚治病。
从前自己在京城的时候,只要自己报出名号,多少人求着上赶着,让自己看一眼的啊?可自己从来都不削一顾,没有想到如今到了这小山村了,自己的名号说出来也不响亮了。就连个小丫头也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语气里都是嫌弃......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有吃冷脸面时候。
报应不爽,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夏天的傍晚,只要太阳下了山,天就黑的很快。不过才扯了几句嘴皮子,天色就有些看不清楚了。
闵沫瑶点了油灯,提着往屋檐的陈寡妇走去。
陈寡妇清醒了过来之后,身上的其实疼的厉害的,但她却始终咬牙挺着,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闵沫瑶走近了,把油灯提高,“陈婶子,感觉如何了?”
“还能扛......得住......”陈寡妇的声音有些虚弱,听着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呼痛的声音随时都能从牙缝里面溢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