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姷已经有些迷糊,她听着杨缓说话,眼前是白茫茫的,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昏迷,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林姷霎时间清醒了过来,她看见那四只烈犬扑向了那个女子,肉被撕扯了下来,露出森森的骨头,这血腥味让她空无一物的胃袋绞成了一团。
那女子还活着,惨叫声伴随着犬吠声,简直可怕的令人生寒。
此刻林姷已经热的渴的有些头晕脑胀了。
杨缓指着空地上那女子对林姷说:“这女人叫涟儿,以前呢,是翊北宫的婢女,在我刚入宫的时候,她打了我六个巴掌,说我勾引陛下,后来她出了宫,我怎么找都没能找到她,没想到她在鲁阳……”
林姷闭上了眼睛。
杨缓却一把掐上了她的脸,道:“睁开眼睛,不然我就把你也丢下去。”
“不过我今天倒觉得还是有些用处的。”杨缓笑吟吟地说,然后一挥手,士兵们压上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二十一二的年纪,满面尘土,衣衫破烂,与林姷不同,女子的脚上和手上都拴着铁链。
女子被扔到了空地中央,她看着周围那流着涎水的烈狗,吓得簌簌发抖,她想要逃,可根本逃不掉。
“崔陵就在宛城”
“我会让你去见崔陵一面”
林姷仍是没有出声,杨缓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她笑了笑说:“我还不想对你用刑,我今天的心情很好,我带你去出去走走吧。”她说着将林姷拽出了帐子外。
外面的太阳十分毒辣,林姷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她实在是太渴了,铁锁将手腕磨得血淋淋的。
杨缓笑而不语,转身让一旁的守卫打开了囚牢的门,并让守卫按住了林姷,将锁链绑在她的手腕上,将她从囚牢里拉扯了出来。
杨缓牵着绳索,笑说:“你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好了”杨缓舒了一口气,低头对林姷笑道:“现在该说说别的事了。”她的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她已经有些受够了,受够了一切,唯一支撑她的是张和的话。
她想见他一面,也没有什么原因,也不见得是爱他,她只是想同他说说话。
杨缓坐在案几前说:“这些烈犬都是申生养的,以前我还一直抱怨养这些个畜生有什么用。”她将畜生两个字咬的很重。
杨缓一直将她拽到了一片空地,那是寻常将士们训练搏击的地方。
此刻空地周围的四根木柱上各拴着一只烈犬。
林姷没有回答,她有的时候实在是倔强。
杨缓说:“至少有两日了吧。”
林姷睁开了眼睛,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杨缓则止不住的掩嘴轻笑。
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削弱,最后彻底的消失了,只剩下烈犬分食撕扯骨肉的声音。
杨缓松开了她,一挥手,士兵上来给她灌了一点水。
杨缓一边看着林姷喝水,一边说:“真是无趣。”
林姷被灌了一壶水,她的脸和头发都湿了,衣领也湿了,但她还是觉得不够,不解渴。
杨缓道:“林姷,你说我怎么待你好呢?像刚才那般杀了你实在是有些可惜了。把你送去当军妓呢?又有点便宜你了。”她伸出手来玩着林姷的头发。
玩了一会儿,杨缓叹了口气,放开了那缕头发说:“算了,我还没有想好。”她命士兵将林姷压走了。
杨缓不喜欢住营帐,她心血来潮,住进了鲁阳城中的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是鲁阳最大的,有两层楼,林姷也被关在了这里,就在杨缓的隔壁。
杨缓喜欢折磨她玩,而且总是有新奇的法子,让她不至于被折磨死,却又足够痛苦。
她在拿林姷找乐子,玩够了,恐怕就是林姷的死期了。
此刻,杨缓又有了新法子,她让人把林姷按在床榻上,用浸湿了的白巾一层层盖在林姷脸上,待她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杨缓又一把将那白布揭开。
她看着林姷挣扎,看着林姷的手指甲抠得血肉模糊了,她觉得非常有趣。
她也不怎么给林姷饭吃,只给林姷吃盐渍的荸荠菜。
等林姷渴得受不住了,就会来求她。
以前林姷就是这么对她的,现在她通通都还给林姷。
大概这么玩了有七八天,杨缓也有些玩够了,她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小陶杯一边说:“要不,你给我生个孩子玩玩吧。”
林姷的脸色变得惨白。
杨缓对她这样的变化感到很满意,她说:“不过现在我手里没有男人,他们都在军营里,申生不让我和别的男人接触。”
杨缓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脸颊,凑近她说:“今天我就让阿珠去军营里找几个健壮的男人,你来生孩子给我玩,孩子父亲是谁不重要,多找几个,总会有一个成功的。”
她说:“我不杀你,就这么一直生下去,我看你能不能变成疯子。”
林姷的眼睛变得猩红,她盯着杨缓,狠狠地,巴不得食肉寝皮。
杨缓却笑了,仿佛很开心,她说:“这就对了,林姷,你这样看我才对,你之前逆来顺受的样子简直让我觉得我是抓错了人。”
“杨缓”林姷叫她,声音沙哑,眼里带着怒意,这还是她受杨缓折磨起说的第一句话。
杨缓笑说:“你怕了,生气了,何至于这样,你本来也不干净。”杨缓起身,拂了拂衣裙说:“你先歇一会儿吧,人晚上才能找来,你晚上可要挨累了。”复又笑道:“好好享受,别辜负了我的好意。”
林姷终于受不住了,她道:“杨缓!我要杀了你!”她的声音异常的冷静,她要杀了杨缓,她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杨缓本来是要离开的,她看着林姷猩红的眼睛,苍白的脸颊,忽然间说:“你嫁给过崔陵吧。”杨缓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林姷曾经是崔陵的妻子。
林姷怔了一下。
杨缓漠然地说:“他娶了谢家的长女你知道吗?”
林姷没有理会她。
杨缓说:“那你知道他现在就在鲁阳吗?”
林姷的心忽然间发胀了起来。
杨缓说:“他的妻子也在”
林姷觉得有些痛苦,比被杨缓折磨玩弄还要痛苦。
杨缓说:“他的妻子还怀了身孕。”
一切的痛苦戛然而止了,林姷是发怔的,是呆愣的,她似乎听懂了杨缓的话,又似乎没有听懂。
杨缓说:“快要临盆了,听说崔陵要来鲁阳,也跟着一起来,申生一直好生照顾着他们,他们也住在这客栈里。”
杨缓蹲下身子对她说:“你要不要见见他,趁着阿珠还没有把那些男人找来。”她又补充道:“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免得你再见他时难堪。”
林姷沉默了良久,最终也没有回答杨缓。
……
另一边,张和被险些被高焕给斩了。
张和说这是趁机灭掉申生最好的办法,高焕也知道,只是没有必要将林姷也搭进去。
张和说:“杨缓不会那么快杀林姷的。”
“但杨缓会不记手段的折磨她。”高焕做不到像张和那么冷静,他愤怒极了,他几乎是吼着对张和道:“你知道杨缓会怎么折磨羞辱她吗?”
哪怕是他最恨她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让别的男人来侵犯羞辱她。
他不忍心。
他可怜她。
张和默了默,说:“我知道”
张和说:“我知道,可是主公,申生他是个多疑的人,若是不拿林姷当诱饵,他是不会相信段仁的投诚。”
张和也十分痛苦,无奈,他说:“用一个人的清白,来换十数座城池,这是值得的,况且……”张和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他说:“况且她也不是清白之身。”
……
林姷没有办法逃出去,这客栈里全部都是杨缓的人。
晚间的时候,阿朱带人回来了,是个二十出头男孩。
据说是申生不给派人,还斥责杨缓胡闹,让杨缓安分的在鲁阳待着,一切都等回到襄阳再议。
万般无奈下,阿朱偷偷拉来的一个把守的士兵。
士兵进来的时候,林姷正坐在床榻边,透过开门的缝隙,林姷看见了崔陵。
她确定那人是崔陵,毕竟她与他曾是结发夫妻。
她下意识的想去叫他,她也叫了,疯了一样的挣扎着想去见他,眼下只有他能救她。
可是他没能听见她的声音,也没能看见她。
他正在和一个女子说话,刹那间林姷的心就像是被浸在了冷水里。
那个女子大概是那个谢氏的长女,生的很是温婉,她还看见了那女子凸起的肚子,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生命,那生命流着崔陵的血。
杨缓没有骗她。
士兵关上了门,一切的希望都变成了泡影。
她跳动的痛苦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发现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伤心欲绝。
她和崔陵早就是陌路人了。
是崔陵放弃了她,并非是她放弃了崔陵。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心尖上一阵阵的疼痛,麻麻的,苦苦的,一直蔓延到了舌尖。
她多希望他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多希望他能来救她。
而不是留她自己坠到无尽的绝望中。
林姷看着向她走近的士兵,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门外,正在交谈的崔陵忽然停下了,女人不解地问:“崔公子,怎么了?”
崔陵向周围看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有来来往往的路人。
“崔公子?”“崔公子?”挺着肚子的年轻妇人又叫了他几声。
崔陵方才微笑道:“没什么。”又说:“南阳这边战事激烈,王公子非常担心王夫人的安危,这才让我顺路带夫人回去。”
妇人脸色微红,又说:“我夫君他……”
“王公子非常关心夫人。”崔陵微笑着道。
妇人行礼说:“那便有劳崔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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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姷皱了皱眉头,说:“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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