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郁龄回来,刘婶非常高兴,当天就做了一桌她爱吃的菜。
江禹城坐在旁边含笑看她,二哈蹲在隔壁的椅子上,吭哧吭味地吃着放在它面前的食物,这一人一狗难得和谐的样子,让刘婶终于松了口气,觉得大小姐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这几天,老板和宠物的斗法让她这个夹在中间的佣人非常头疼,老板的话不能不听,但大小姐养的狗也要照顾好,不能让老板一个不高兴真的杀了放血,只能时不时地带狗出门遛弯,将一人一狗分开。
吃过晚饭后,江禹城抱着那枚双玉锁,和闺女一起窝在沙发上喝茶,和安茹一样问道:“这次工作怎么样?累不累?顺利么?有遇到什么麻烦事么?”
郁龄简单地说了下自己拍戏的过程,至于遇到鬼藤和水鬼这种非科学的事情就不必和她爸说了,说了也没用,简单地略过。
江禹城是谁啊,就算女儿不说,也能从那两个保镖的话中推测出个大概,要不是当时奚辞来得及时,他都忍不住花钱去请几个天师过去助阵守着了。
在问话这方面的技巧,江禹城向来是个佼佼者,平时和客户扯皮时,上一秒还和和气气地和对方闲聊,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下一秒就能冷酷无情地宰得人欲哭无泪。好像不管多难的事情,多难对付的客户,他都游刃有余,最后总能达到他想要目的,让人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走,简直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修练出来的,甚比千年老狐狸。
郁龄从来精不过她爸的,所以不一会儿,江禹城将想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顿时神色微戾,气得心肝脾肺都炸了,冷笑道:“看来不长眼的东西哪里都有。”
郁龄:爸爸又套她话!
“……我胖揍了他一顿。”郁龄强调道,她一向喜欢当场报仇,不喜欢事后谋定。
“揍得好。”江禹城慈爱地搂着她的肩膀,笑道:“这事不用管,交给爸爸,让赵明川那牲口亲自过来跪着给你赔礼道歉。”
赵明川就是昨天庆功宴时被郁龄揍了一顿的赵经理。
这人是天河集团的经理,和赵馨梨同辈,算是江郁漪的堂舅,才干不错,缺点是太花心好色,仗着家世玩弄的女人不知其数。
江禹城从来没将这人放在眼里,哪知道这牲口竟然敢对他闺女生出这种心思,江禹城生啃了他的心都有了。
江禹城和闺女联系了会儿感情,就捧着双玉锁,去书房忙碌着怎么宰不长眼的牲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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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郁漪从c市出差回来,刚回到公司就见到她妈气势汹汹地杀进自己的办公室。
江郁漪平静的面容下是掩不住的疲惫,甚至有种习惯性的头疼。
“去江氏见你爸了?”赵馨梨劈头就问。
江郁漪淡淡地道:“妈,我刚回来,就先过这边公司来了。”
赵馨梨听到这话,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好歹是江氏明面上的大小姐,江家以后指不定都是你的,自己蹲在这种小公司做什么?你应该跟着你爸才对,省得哪天就便宜了某些人。”
“妈!你别说这种话,要是让爸知道了,他会生气的。还有,这是我自己的公司,我喜欢自己干,就算是小公司我也喜欢。”江郁漪耐着心说。
明诚科技是江郁漪和朋友一起投资合作的公司,虽然现在才起步,但她在这里花的心血并不少,借着江家和赵家的人脉,公司上市后走得非常平顺,就算偶尔辛苦一些,她依然对此非常重视。
可赵馨梨却不这么认为,觉得女儿作为江氏的小姐,江禹城的女儿,以后江氏还不是要给自己女儿的?就算江禹城偏心,只疼另一个女儿,但郁漪也是他女儿,到时候怎么也不可能亏欠郁漪的。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就去江氏见你爸。”赵馨梨任性地说。
江郁漪更头疼了,以为她妈依然对爸爸念念不忘,又要借着她的名义去见爸爸,这种事情她妈以前就干过好几回,可惜一个男人要是绝情起来,绝对不会给予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将你的尊严人格都踩在地上。
江郁漪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她妈不对,很多事情确实都是她妈活该,自己作出来的。可这是她亲生母亲,给了她生命的人,她不能看着她被自己亲生爸爸作贱。
“妈,你别想打着我的名义去找爸,爸会生气的,甚至会迁怒到我身上。”
“他敢!”赵馨梨怒道。
江郁漪平静而疲惫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赵馨梨脸上的怒气的女儿的目光下慢慢地消失,喃喃地道:“我知道他是个绝情的,他怎么就能对我这么狠心呢?明明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这次我不是想去见他,而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堂舅。”
“堂舅?”江郁漪皱眉。
“对,是你五堂舅赵明川。你爸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处处针对天河集团,撤走了好几个和天河的合作项目,让天河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简直是疯了。”赵馨梨气急败坏地说,在办室室内走来走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扣击声。
“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江氏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你爷爷打电话去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他竟然说除非你五堂舅滚过去给他下跪赔罪,他竟然敢、竟然敢……”
每每想到这里,赵馨梨气得胸脯起伏。
江禹城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天河是她娘家,江禹城要对付天河,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当年要不是天河全力支持,江氏早就破产消失在b市了,哪有今天如日中天的江氏集团?
江郁漪没有作声,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她知道那位从来不正眼看过她的爸爸的性格,他虽然厌恶赵家,却从来没有赶尽杀绝,要不然以现在赵家的颓势,根本不够江氏殂击。
当年父母的婚姻,她这几年也是了解一些的,江氏当年在经济危机中差点破产,江老爷子为此焦头烂额,忙着拯救江家,四处求助。这时,赵家趁机提出两家联姻,只要两家联姻,赵家会无条件帮助江家渡过难关。
赵家此举算是趁人之危,可当时江家已经没有办法了,江老爷子根本不管长子的意见,亲自应下了这桩婚事。后来她母亲挺着两个月大的肚子嫁进江家,而江郁龄的亲生母亲作为一个失败者,怀着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和江禹城离婚,自己搬出了江家。
想到这些往事,江郁漪有些难堪。
如果赵家当年提出联姻只是趁人之危还好说,可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她妈是用那样的手段怀上自己的,为了嫁给爸爸,不惜偷了爸的精子人工授精生下自己。
爸爸从来不是个糊涂人,以她妈的手段根本做不成这种事情,最后能成功地偷到他的精子,还因为奶奶帮忙……
奶奶的背叛才是当年逼迫爸爸成功地和赵家联姻的原因。
这些年,她知道爸爸不仅厌恶妈妈,甚至对奶奶也怀着一种不谅解。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奶奶自觉理亏,这些年不管爸爸做什么事情,她从来不干涉,也干涉不了。
这些陈年往事,每次得知一些,她心中就涌起一种强烈的难堪和羞耻感,连面对江郁龄这个从小就讨厌的人时,也没有和她针锋相对的勇气。
深吸了口气,江郁漪道:“妈,这件事情我会问清楚爸爸的,如果是五堂舅做错了,也怨不得旁人。”
赵馨梨气得暴躁如雷,“混账,你说什么话?你五堂是赵家的人,他就算做错了,看在当年赵家对江氏的帮助和你的面子上,他也不应该对赵家出手这么狠。他简直有病!病得不清……”
江郁漪抿着嘴没说话。
其实妈妈心里一直明白爸爸的性格,却一直没办法走出来,将自己困在江禹城织成的魔障中,像个困兽一样,从来没有开心过。
这是她爸爸对妈妈的报复。
这种报复是一辈子的,赵馨梨却一直走不出来,只能一直痛苦下去。
江禹城从来不是个仁慈的人,那些人毁了他人生,他就要报复,像钝刀子杀人,一点一点地磨,痛彻心扉,没有人能走得出来。
她知道自己爸是什么性格,所以五堂舅如果真的惹到他,只怕现在这种下跪陪礼的事情还是小儿科。就像她妈说的,她爸某些时候行事从来不顾后果,就是个神经病,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从来都是做得得心顺手。
因为他们太高估爸爸对江氏的在乎了。
好不容易送走赵馨梨后,江郁漪给五堂舅赵明川打电话。
“……是郁漪啊。”赵明川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非常虚弱。
江郁漪冷淡地应了一声,她赵家的那些亲戚大半关系不太好,原因是她爸这些年没少拿捏作贱赵家,赵家的人连带地对她这个江禹城的女儿也不喜欢。不过她对此也不在意,问道:“五舅舅,我妈刚才来找我了。”
那头的赵明川没说话。
江郁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五舅舅,我爸为什么突然要你去给他下跪道歉?”
这种要求,听起来简直是污辱人,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答应。
半晌,赵明川才用一种后悔的语气说,“他要我下跪道歉的人不是他,而是江郁龄。”
“什么?”江郁漪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扯上那位大小姐了?
赵明川此时头发凌乱,眼中满是血丝,神色憔悴,整个人陷入一种绝望中。
这是从知道自己那晚差点不小心潜了江家那位大小姐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只要是赵家的人都知道江家还有一个从来不对外公开的大小姐,这是江禹城对她的保护,也是江禹城最宠爱的孩子,江郁漪虽然也是江禹城的女儿,赵家的外孙女,可在江禹城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和江禹城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发起病来能让你痛得体无完肤。这次他竟然狗眼不识金镶玉,差点潜了江禹城的女儿,想想就觉得惊恐。该庆幸的是,那位江大小姐没让他得手么?不然江禹城的报复会更可怕。
赵明川忍不住抓着头发,飞快地将事情前因后果交待了,满是哀求地道:“郁漪,你帮五舅向你爸求求情,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江郁龄,我以为她只是娱乐圈的一个新人罢了,要是知道,我哪里敢对她出手,我再好色,也不会对你姐出手,至少名义上她也是我外甥女吧……”
江郁漪目瞪口呆,简直说不出话来。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堂舅这么有狗胆,竟然想要潜了自己姐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就算她和江郁龄不对付,听到这事,第一个念头也想将赵明川这色胆包天的家伙给掐死。
江大小姐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赵明川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江郁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心中一跳,忙叫道:“五舅舅,你怎么了,喂喂,五舅舅,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的赵明川惊恐地尖叫着,尖叫声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他此时有多恐惧,接着是一连串的凌乱声,电话嘎然而止。
江郁漪皱眉,猛地起身拨通了好几个电话,可惜没人知道赵明川怎么了。
她不放心,想了想,起身去了江氏集团的公司。
江郁漪来到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时,里面的江禹城正听着电话里的人说赵明川突然从公司的楼梯摔下来,已经被送进医院。
他冷笑道:“我不管他是不是摔得半身不遂,就算爬也要爬过来!要是不会跪,可以多看点电视,学学电视里的古代太监是怎么跪主子的。”
“江禹城,你不要太过份了!”电话那里的人气急败坏地叫道。
江禹城慢条斯理地问,“我怎么过份了?难不成我女儿就活该被个比他爸还老的畜生欺负?我想想都觉得恶心,恨不得杀了那敢欺负我闺女的畜生。你也是有女儿的人,相信不用我说也明白吧?要是有一个比你还老的男人欺负你闺女,你要是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
“这不是没欺负成么……”那人底气不足地问。
“那你老婆以前因为你出轨想找人将你阉了,阉到一半却没有成,不也算是没阉成么?可你那时候还不是挺生气的?叫着要和她离婚?”江禹城反问。
“江禹城!!!!”那边的人咆哮出声。
江郁漪眉头跳了跳,听清楚那咆哮声是她舅舅——赵明建。
赵家的人没哪个和她爸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的,总会一言不和就被她爸气得咆哮如雷,也不知道她爸又说了什么气得舅舅大动肝火。
江禹城放下电话,抬头看向门口,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的情绪。
江郁漪瞳孔微缩,挺了挺背脊,走进来后,叫了一声爸。
一直当背景的李秘书看了她一眼,觉得这次的事情,他也没办法站在二小姐这边了,毕竟这件事情听起来真的挺恶心人的,就算江禹城要偏心,也是应该的。
“有事?”江禹城问道,低头抽来一份文件,翻开看起来。
江郁漪虽然已经习惯了爸爸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每次都有些难受,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听说了那事,姐她没事吧?”
江禹城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如果你是来为赵家说情的,那就算了。”
“不是……”江郁漪底气不足,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没事就回去,听说你今天刚从c市回来,回去好好休息,小姑娘家的别掺和这些事情。”江禹城淡淡地说。
江郁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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