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黑山和老师一起来到他的书房。四公主见黑山一下朝就跟孟夫子进了书房，急忙命人煮了茶水点心，带着侍女送过来。

摆上茶点，公主紧挨着黑山坐下，说道：“孟老师，我也坐这里，不妨碍你们吧？”

“你这个跟屁虫，都坐下来了还问！”黑山刮了一下公主的鼻子，说道。

“坐吧！你不嫌弃无聊就行！”孟夫子笑着说道。

孟昭从案上取来一张字贴，递给黑山，问道：“你看这些字怎么样？”

黑山接过看了一眼，立刻吓一跳，这不是后世常见的录书吗？和秦篆简直是两回事！黑山急忙赞道：“这……这字太漂亮了，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字体，这是从哪里来的？是老师您写的吗？”

“这些字是我昨天晚上临摹的！在大学里流传了一段时间了！只可惜字数不多，而且也不知道最初是谁写的！”孟昭说道。

黑山知道，后世常用的来隶书正是秦王一统天下后定下来的书同文的书体！比现在晚了七八年，创造这种书体的人叫程邈，但是现在自己不能说，况且也不知道程邈在哪里。

“就按老师朝堂上说的方法，肯定能找到这个人！立刻将纸张分发到郡县，让那些字写得好的人来写，肯定能找到！”黑山说道。

“这正和我意！也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了！我马上写张文告，让丞相发到各郡县。”孟昭说道。

“我也马上写信到陶郡，让他们把纸张直接发到各郡县！”黑山说道。

刚和公主一起走出老师的院子，就见陈伯带着张苍过来，还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特别可爱，见了黑山和公主立刻行礼，道：“小女辛追见过四公主、见过驸马！”

“小妹妹免礼，真可爱！”公主夸着小姑娘，立刻把她带在身边。

“张苍，这是你女儿吧？都这么大啦！”黑山随口问道。

“这个是我新收的女学生。十分聪明，过目不忘。她可是你的手下辛胜将军的女儿！吵吵着要我带她来驸马府看小老虎！”张苍答道。

“哦！没有想到辛胜将军还有个如此可爱的女儿啊！辛追，你说你叫辛追！不会这么巧吧？”黑山突然想起后世马王堆汉墓里的大美女。

“什么巧不巧的！她去年就拜我为师啦！”张苍莫名其妙地说道。

秦王将猫定为国宝，目前繁殖的近百只都分到各个宫殿去抓老鼠。王宫外，只有黑山驸里有，这羡慕死好多人，许多人出到千金找驸马府求一只猫，因为黑山没有同意，才作罢。

黑山便带着张苍到花园中的凉亭坐下喝茶晒太阳。陈伯说道：“少主散朝回家后，门口来了许多人要求买书和纸张。你看怎么办？”

黑山想了一下，说道：“将书和纸张送到光窑瓷器店销售。纸张每人限购一百张，一文半两钱十张。印刷好的书本每个人每种限购一本，二百钱一本。”

“我……我没有听错吧？卖这么便宜？一文钱十张纸？”肉饼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错，就接这个价出售！”黑山确认道。

“好！我马上派人去办。”陈伯答道。

“陈伯，我们家的猫总共有多少只了？母猫有和宫里猫苑对换过了吗？”黑山问道。黑山怕家里的猫会近亲繁殖，早就交代生了小猫要拿小母猫去和宫里猫苑的猫对换。

“已经生了两胎小猫了，共有十二只小猫。那母猫肚子又大了，马上生三胎了。小母猫都和宫里的对换过了！”陈伯答道。

“等下叫青和红带两对小猫过来，送给张大人和辛追小姑娘！回头给国尉府和丞相府、郑国府也各送一对去！再各送五套书和一千张纸过去。”黑山交代道。

“诺！我这就去叫她们！”陈伯应声道。

“还是我带小妹妹去挑吧！你那两个侄女，把猫当作宝了，看严着呢！没有好好做一下工作，她们才舍不得送出这么多。”公主说道，带着小辛追去了。

“这书完全可以卖千钱一本，一张纸卖二十文也是便宜的！您为什么有钱不赚呢？”张苍不解地问。

“老师说了，造纸和印刷的目标是让所有人都买得起书，读得起书！不是为了暴利！以后每卖一本《九章算术》我会给你五十钱的著作费，你就等着发财吧！”黑山说道。

“什么？给我钱？为何给了钱？”张苍奇怪的问道。

“我想好了！以后还要出许多书，只要作者还在的，每卖一本书我都会给作者著作费。十年以后，就不再付著作费，这部分钱由官府收取，用于建更多的学校，发展教育事业！这样写书的人才会富裕，国家也有钱投入教育事业。”黑山说道，“很幸运，你是第一个受益的作者！”

“黑山将军，你能有如此长远的计划，张苍佩服，受教了！”张苍大为感动，向黑山行礼。

送走小辛追和张苍，黑山和公主抱着小女儿出来晒太阳，小女儿叫璇，名字是孟夫子取的。那粉嘟嘟的脸总让人爱不释手，公主忌妒地说道：“好可爱哦！我也好想生一个！”

“好，晚上我辛苦一下，争取生一对双胞胎！”黑山嘿嘿地坏笑道。

公主立刻羞着双脸潮红，拼命地掐黑山的手臂，根本掐不动，又用粉拳捶，又发现痛的是自己的手，只好改挠胳肢窝。黑山最怕挠痒痒。只好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抱住公主，猛亲她的小嘴。

两个边闹边散步，公主突然问道：“明天王室家宴，你给阿大准备礼物了吗？别在闹去年的笑话啊！”

公主提醒，黑山才想起要准备礼物。只好边散步边想。

两人来到花园边的侧门，侧门紧挨着厨房，平时家人买菜和柴火都是走这个门，黑山见今天买来好多猪肉、羊肉，还有几只大白鹅！才想起今天是女儿的满月，家里应该是要多做点菜庆祝一下。看见鹅突然想起后世小时候家里穷，读书时买不起钢笔，老师让大家带鹅毛到学校，教大家做鹅毛笔。心想，我不习惯写毛笔字，现在有纸张了，何不做鹅毛笔写硬笔字不是轻松多了吗？便叫来负责厨房的大监，让他把鹅翅膀上的大羽毛全部洗干净，留给自己。

做鹅毛笔十分简单，挑大根的鹅毛，刮掉支杆上的表皮，在锅里装上沙，加热至滚烫就熄火，再将羽毛插入沙中烘一刻钟。再将羽毛剪至合适的长度，将羽毛头剪成纲笔尖状，掏空里面的油脂和血块。再将笔尖头剪开一点，和钢笔头一样，再用粗糙的布打磨一下，一支鹅毛笔便做好了，蘸上墨水就可以在纸上写字了，如果笔杆太细，还可以插入一小段小竹管，就更好写了！

黑山反复试制几次，鹅毛笔就制作成功了！

晚上女儿满月的家宴，黑山一家老小加上孟夫子总共十九人，同坐在一张特制的大圆桌其乐融融。众人纷纷给送上礼物和祝福！

黑山见府内内侍宫女人来人往，便问道：“陈伯，除了我们府里现在有多少人？”

“有八百四八人。”陈伯答道，“王室派来的一百五十名护卫，中尉府派来的侍卫二百人，官仆一百人。内侍、宫女二百人，其余的是歌姬、舞姬、乐师、太医、药师一百余人。”

“不算不知道，一算真是吓一跳！这官仆、侍卫、宫女、内侍都是官府、王室依法度拔来的，还真动不了啊！岁首过后，我和公主要去陶郡，留多少人在家好啊？”黑山问道。

陈伯想了想，说道：“王室侍卫是跟着公主的，二百侍卫和官仆也会依老主子的爵位重新派来。其余的都是跟着公主的！”

“既然如此，等到了陶郡，再为大家谋个长远的计划吧！”黑山说道。

晚宴后，拿了几枝鹅毛笔让孟夫子在纸上试写一下！孟夫子惊奇地发现，用鹅毛笔在纸上书写，速度更快，更整齐而且更容易控制字体大小。非常适合公文的书写，就连黑山这样不会写毛笔字的都能轻松地写一张整齐的字。

“这纸张、印刷术、鹅毛笔，再找到那个造字的奇人，这些将是华夏文明的一次大飞跃。这意义将运超春秋时期的百百争鸣！”孟夫子感叹道。

“老师，我只是不喜欢写毛笔字，才随便弄几根鹅毛玩玩的！有这么伟大吗？”黑山假装不懂，问道。

“明天是岁首，也是秦王的生日。你将此笔送给秦王做贺礼，我保证你会得到头彩！”孟昭笑着说道。

黑山又将印刷书和纸张的定价，和给原作者版权费的想法和老师详细介绍一下，问问老师的意见。

孟夫子拈着胡须，想了一下，说道：“亏你想到如此好的办法！这样写书的士子们有了一笔大收入，肯定会刺激读书人的创作热情，官府也有一大笔收入。真是两全齐美。只是你把纸张和书籍定价那么低，收入能维持工坊的开销吗？”

“老师放心！我将这种纸张和一些基础知识的书价格定低，目前的确是赚不到钱，目的是让平民百姓都买得起，读得起书。后面我马上会生产出更好、更大张的纸，价格会定在十文、百文一张。让有钱的官、商、贵族去买。也会出一些非基础知识类的书，价格可以根据内容来定价，一本数金、数十金，肯定能赚大钱。就象我大哥生产的这些茶杯一样，我把它卖得比金子还贵！现在反而成了有钱人竟相追捧的奢侈品了。”黑山拿起手中的茶杯，说道。

“以你的头脑，就算不当将军，经商也必然会成天下大商！”孟昭笑道。

“麻烦老师将我们刚刚建议的书和纸张的定价，用鹅毛笔写成奏章！我明天一起交给秦王。有您的字，更能体现这根鹅毛的价值！”黑山说道。

老师同意了，立刻以黑山的名誉手书奏书一封，交给黑山。

秦王二十一年九月三十，岁首前一天，相当于后世的过年。所有王室成员在咸阳的都要到太庙祭祀祖先。黑山和四公主四更就起床，换上长长的吉服，吉服有多长呢？秦王和王后的是身高再加九尺，其他王室成员只要满十二岁未成年的都是身高加五尺。象黑山跟公主这样成年的是身高加七尺。这衣服太长，在外面走路时后面还要跟两个宫女帮忙拉起来，才不会弄脏。还有鞋也不一样，前面有一块板竖起两寸高，如果是想抬高脚走快点，不是鞋掉了就是踩到衣襟自己绊倒。这个让一贯喜欢大步走路的黑山很不习惯。

四公主平常就是穿这个的衣服，早已经习惯了。见黑山走路的狼狈样，笑道：“你只管昂首挺胸，脚步轻抬缓行，这些就不碍事了！”

黑山一试，果然轻松好多。原来古人设计这样的服装，就是要让人走路时有威仪，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