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龙泽昊：“皇后如何了？”

“回父皇，母后回宫后我已经命人伺候着歇息了。”龙泽昊回道。庆帝叹息一声，浅月这丫头算是彻底的毁了。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也相信母后，我们绝对没有说谎！”龙泽旭着急的接口道。庆帝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他不是不相信龙泽旭的话，只是浅月的事情看上去与他们母子二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但柳贵妃这几日来时常陪伴在他左右，她又哪里来的时间能去折磨浅月。庆帝如此想着，不由得陷入矛盾之中。

“你二人先下去吧！”庆帝罢罢手，开口道。龙泽旭一愣，他没有想到庆帝竟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与柳贵妃，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他连忙给庆帝磕了一个响头，站起身子扶着柳妃离开了御书房。

见二人离去，庆帝走到龙泽昊跟前，轻声询问道：“皇儿，你可生父皇的气？”

“儿臣为何要生父皇的气？”龙泽昊不明白庆帝话中的意思，只见庆帝摇摇头走到龙泽昊的跟前，他目光满是沧桑，龙泽昊看着有些恍惚，庆帝的眼中竟然出现一抹愧疚。

“是朕忽略了你与你母后，以后朕会常常来看你们的。”庆帝道，“此事绝不会这样不明不白，朕会派人好好调查此事，不会让浅月受委屈。”

龙泽昊心存感激，有着庆帝的这番话，龙泽昊心中也没了气恼，他心中自然也清楚庆帝也有庆帝的苦衷。“儿臣明白。”龙泽昊开口道，语气中毫无埋怨。庆帝瞧着龙泽昊如此至情至理，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了慰藉。

“你回去吧，今日发生的事情也挺多的，你明日便出发去往仓城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是，儿臣明白。”龙泽昊道。

庆帝心中似乎还存有担心，他思考半许，拉过龙泽昊道：“昊儿，你莫要埋怨与我的狠心。”

龙泽昊一怔，他没有想到庆帝会如此与他恳切对话，龙泽昊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父皇，儿臣绝不会埋怨父皇您的。”

庆帝如今年有半百，发丝间已露白霜。庆帝老了，很多事情他已经身不由己，龙泽昊自然不能要求庆帝为他做什么，龙泽昊明白，要想在宫中站稳脚跟，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落霞漫天。王秀姝抱着汤婆子走到了司马府中。长公主的宅院早已点燃了炭火，进入屋中十分暖和。长公主饮了一口热茶，见王秀姝前来，她心中却是十足的不是滋味。浅月那事儿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长公主自然也有渠道知晓。

几日之前，王秀姝曾拜托她，让她劝皇后让她派去的丫鬟多去南平宫走动。那时起，长公主心中已经猜想到王秀姝想要对浅月动手。她虽能明白王秀姝对浅月的恨意，但当她知晓皇后因为浅月险些崩溃时，她心中还是起了恻隐之心。

浅月是皇后的掌上明珠，她也跟着从小瞧到她。对浅月的爱护她也不比皇后少。如今浅月变得疯癫，若要说长公主心中毫无波澜，这也是不可能的。

“长公主殿下，您可在怪我？”王秀姝瞧着长公主今日似乎神色有些冷淡，不由得开口问道，但她却没有等长公主回答，苦笑一声道，“也对，你虽然能明白我想对付浅月公主的心，可要说不埋怨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长公主放下茶杯，她瞧着王秀姝，王秀姝的模样如花一般的娇嫩，秀丽如水的五官令人惜玉怜香。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心肠却如此歹毒。但王秀姝虽歹毒但也重情重义，长公主觉得，她似乎一点也看不透王秀姝的想法。

“皇后娘娘那儿还请长公主殿下多多走动了，”王秀姝道，“长公主殿下，请您放心，浅月公主这癔症也就五年，五年过后她定能恢复以往神志。”

“你讲的可是真的？”长公主心中一惊，王秀姝曾与她说过，她想让浅月公主生不如死，王秀姝是说到做到之人，但她现在却又放过浅月一条生路，长公主不由得感到震惊。

王秀姝瞧着长公主这模样，掩嘴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那笑声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被逗乐了一般：“怎么？长公主不相信秀姝的话？”

王秀姝何曾不想让浅月永永远远疯癫下去。可她的心在最后关头却还是软了下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王秀姝一向在做的事情。可浅月公主虽然害她，可并未将她逼入绝境。绿绣诊断而出的王秀姝将不能怀孕一事虽与浅月那伤害有关，但却又不能全怪在浅月头上。

王秀姝本就没有好好的做月子，她怀孕时就因阮天祁一事忧心忡忡，在寻到阮天祁下落时更是不顾身子与阮苏笙一同去往金魏。回来之后又被浅月鞭打不说，肚中还曾被柳亦远下了毒蛊。

“秀姝”长公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怨王秀姝的狠毒毁了浅月的一生，可她没有想过王秀姝竟生了恻隐之心，她原谅了浅月。五年时日虽然对女子而言已算错过了最佳出嫁年纪，可浅月是公主，只要她真心改过，未来还是一片明亮。

“长公主殿下，秀姝今日前来要说的就是这些，”王秀姝垂着头，“还希望长公主殿下不要责怪秀姝毁了浅月公主的五年。”

“自然不会。”长公主回答，她握住王秀姝的手，王秀姝的手指不比城中小姐的手，滑嫩如丝绸一般，她的手有着厚重的老茧，丝毫不像少女一般的手，长公主猜测，王秀姝曾经定是受过不少苦难，“秀姝，难为你了。”

王秀姝摇摇头，她叹息一声，站起身子：“时辰不早了，秀姝先走了。改日再来与长公主殿下喝茶谈心。”

长公主点点头，她瞧着王秀姝的纤细的背影走在雪地之中。她乌黑的长发沾满了雪点子，她在心中叹惋一声，对于王秀姝这个人长公主竟然生出了怜悯之心。

王秀姝的心思是如此透彻，此事她本可不必在今日风雪时与她讲，可是她知晓她心中的难过，早一刻与她说，早一刻让她安心。

长公主扬起一抹笑，心中感激王秀姝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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