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姝震惊，柳飘飘的突然去世不是一个意外，种种情境告诉她，是人为。柳飘飘在平南侯府中虽令人生恨，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有许多，但柳飘飘在府中安然无事多年，她得了癔症之后，众人只当是她重振难起，包括当时恨她恨得入骨的小柳氏也不再当她是回事。

那害她的究竟是谁呢？王秀姝有些不明。能在平南侯府出入自如功夫了得的没有几人，除了阮天祁与雀生就只有一个人了，王秀姝有些不愿多想，但似乎那人是最好的解释。

老夫人知晓柳飘飘去世的消息也是浑然一怔，苍老如树枝般的手指撑着床想要起身。此时老夫人的身旁跟了前来探望的女眷，其中也包括了王秀姝。王秀姝身为平南侯府掌事之人知晓柳氏突然逝世的消息，已经换人准备百事与作法超度的老道士。

老夫人望着王秀姝，眼眸中满是无奈。她的眼神里装了愤怒与叹息，王秀姝看得清清楚楚，老夫人是在怀疑是她害了柳飘飘。柳飘飘在平南侯府最为针对的人正是王秀姝，不止老夫人猜想，几位姨太也悄悄议论着此事。

然而老夫人现在却没有多大的力气来质问此事，阮天铭的事情已经给她带来沉重打击，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柳飘飘突然去世的消息又给了她原本支离破碎的心脏致命一击。老夫人虽对柳飘飘有过防备与嫌隙，但柳飘飘好歹也是她的儿媳，在府中也操劳了几十年，人心都是肉长的。

老夫人虽然知晓柳家对平南侯府不安好心，但与柳飘飘相处如此之久，柳飘飘对她极为敬重，说对柳飘飘没有感情，这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叹息一声，浑身一颤却是怒目圆瞪一旁的王秀姝，质问道：“你还要害我平南侯府害到什么程度？”

她与王秀姝早已撕破脸，现在的她对王秀姝没有半分的喜爱，自从知晓王秀姝二嫁之后她便恨透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王秀姝当然明白现在老夫人没由来的迁怒，她也不气恼，只是平淡的走上前，轻声道：“老夫人，秀姝不明白老夫人在说些什么？如若怀疑秀姝害了柳氏请拿出证据。”

老夫人不过只是一个自私的可怜人，当初接阮天祁回府，为了讨好阮天祁彰显平南侯府的包容力，她热情接纳了王秀姝。她欣赏王秀姝的处事能力，开始交于王秀姝平南侯府的家事，利用王秀姝扳倒了柳飘飘。

当王秀姝的气势高涨，成为郡主之后她开始如当初忌惮柳飘飘一般忌惮王秀姝，一旦是她拿捏不好的人她便要想方设法的打压。府中的人用尽心思陷害王秀姝，想要致王秀姝于死地。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活了快有百岁，府中女眷勾心斗角的计量她又如何不懂，她装作毫不知情，想要以此打压王秀姝的气焰。

“柳氏的事情你可以开脱，那天铭呢？我那可怜的天铭难道不是你所害？”老夫人早有怀疑，她在王秀姝身边早已安排了眼线，她知道阮天铭轻薄了红袖，如今阮天铭遍体鳞伤，怎能让她不怀疑到王秀姝身上。

“二少爷受伤一事我也不知，”王秀姝回道。阮天铭的下场是她自找的，王秀姝要将阮天铭置于死地自然不会给老妇人留下把柄，“这几日我一直呆在府中，从未出过平南侯府。”

“胡说，”白氏冷哼一声，老夫人终于与王秀姝撕破了脸，这令白氏狂喜，正好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我前几日明明看着你经常出入平南侯府，坐着马车不知去哪里。”

“我去的是哪里都有人证明，赵国公府与公主府都有人为秀姝证明。”王秀姝望向白氏，白氏轻笑鄙夷，她自然信不过王秀姝的鬼话，去哪里都有人证明又有何，难道她不会让人为她做下假证么？

“谁会相信你真是去了这些地方？”白氏冷笑，目光毒辣的盯着王秀姝，“老夫人，我看啊咱们就该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关禁闭，老夫人以前被这个女人蒙骗，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想必已经收买人做了证明。”

“不愧是乡下来的女人，如此恶毒。”玉氏在一旁说道。

王秀姝却在一旁笑而不语，当初她被老夫人关在佛堂时，她的身份只是平南侯府的大少夫人，并无其他分量。而现在不同，她身为郡主，身份尊贵。这群女人还在痴心妄想想要在平南侯府将她打压，怎么可能。

“你笑什么？”老夫人问。

“秀姝只是在笑有人愚昧，”王秀姝收敛了笑容，却是将目光扫向众人，这群让她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人，“三夫人找到证据证明秀姝陷害二少爷，再想着如何惩治秀姝吧，秀姝虽出身不高，可也知情知法，三夫人如若只是因为怀疑秀姝而惩戒秀姝，秀姝是不认的。”

“我看你能得意到何时。”白氏道。

老夫人望着眼前的王秀姝，突然觉得这女子陌生得很。王秀姝的眼眸中射出的冰冷如同冷月寒冬，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子，以往时分还是过于小瞧她。

“老夫人，秀姝还要处理大夫人的白事就先行告退了。”王秀姝不再与这群女子多言，她拂袖转身，却被白氏拦了下来。白氏依然愤愤不平，如今老夫人对王秀姝的态度不如从前，她想抓住这个机会给王秀姝一个下马威。

“知道理亏所以要走？”白氏道。

“让开。”王秀姝冷冷望着她。老夫人叹息一声，在身后轻轻唤道：“让她走罢。”

将王秀姝留在这里也是徒增烦恼罢了，难道真的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王秀姝关禁闭？不要说过不了阮天祁的这关，恐怕连赵国公府也不会轻易饶了她们去。王秀姝与赵国公府的亲密老夫人也是知晓的。

白氏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望向老夫人。王秀姝并未回头，绕过白氏走出了鹤鸣堂。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雨水细密，刮着一股股的寒意。绿荷走上前，撑起了油纸伞搀扶着王秀姝走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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