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命运的巧合?(1 / 1)

嗒、嗒嗒、嗒的键盘声在屋子里停停顿顿的响着,慢慢的,那声音越来越快,敲击声反而越来越轻,随即像是赋予某种韵律,细长有力的指节轻松而速度的伸缩点越着,着实有一种美感。

萧崇霭现在已经熟悉了当下的衣食住行,即便有相关现代世界的记忆垫底,但每每随着时空变化到一个新世界,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尤其“新时代”和他刚刚经历的“民国”相比有太多差异。

穿戴的习惯和对时尚的理解,吃的东西极大丰富又有点奇怪,住宿出行的环境和交通工具,都令萧崇霭在初来时有些微迟疑。

当然,变化最大的、同时也令他最感兴趣的,是所谓的“科技”。通讯,交通,日常应用,已经深入到人们的方方面面。

萧崇霭结合记忆几番实践后,现在已经过了新奇阶段,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利用。

手指敲击着键盘,一串串代码显示在屏幕上,越来越顺,如果想象成发报机和打字机,其实也是相通的。便如那日从疗养院出来,第一次开高骆的跑车。

比起前世的跑车,现在的跑车金属车身迸发着一股视觉重压和张力,美观的流线型设计更符合气流风阻原理,驾驶室封闭性极好,大大小小的仪表和按键开关代表着更高的动力和更多的功能。

萧崇霭前世自然也开超跑,对着发光的仪表盘和车身低沉的咆哮,萧崇霭那一瞬间倒没有当年开车的感觉,依稀倒有点当初谭屹在密闭的驾驶舱教他开战斗机的感觉。

嗯,道理其实也算相通。

一次性上手,萧崇霭从车库顺利把车开出来,眼看到了疗养院正门,瞟了一眼沿途监控。萧崇霭眸光回望,也想试试车子的性能。疗养院建在半山,这段路一直到大门口呈下坡斜度,路况一眼可见,道路通畅,也没别的车,萧崇霭便果断踩下油门,车子轰的一声秒速增压加速,几乎是瞬间……

萧崇霭就撞上了疗养院的伸缩门直冲大路边的栏杆,外人看来根本是要连人带车飞下山去节奏。好在车子被撞后转向大弧度360度打旋不止,又砰的一声撞击,车子最终在疗养院保安和一众观众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停了下来。

“……”

萧崇霭从车后镜看着被意外殃及的那辆车……

额,好吧,稍微有点手生,但后面那辆车从哪儿冒出来的?

之后,萧崇霭自然是被疗养院保安和赶来的医护简单检查后又担架抬回了疗养院,中途萧崇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辆车,造价好像不比他开的这辆车低,加上疗养院电动门和道路沿山护栏路标,先让高斐声拔根毛顺便收拾眼前的烂摊子吧。

在萧崇霭看来,之前的高骆就算是个二世祖也完全没有发挥到纨绔的资质。那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所以高氏一家人才能生活的如此轻松惬意。

简直,太浪费了!

不过想想也不怪高骆,这么多轮回下来,萧崇霭早对本我的人设属性摸清了,要不是傻白善到现在的萧崇霭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的地步,便是环境影响下会有不好,却也绝非大奸大恶之人,至少连主动害人的心都不曾有过!

萧崇霭在疗养院修养了两天,之后还接受了警察的问询。同一时间,“高家大少在母亲去世当日在疗养院门前飞车致使豪车相撞,惨烈车祸撞毁私人疗养院大门和公共路栏”的消息早被登上了娱乐报纸和网络头条。

不得不说,虽然各报道的媒体不同,但这些报道的重点都抓的极好。

富二代豪车相撞不孝子私人疗养院惨烈车祸撞毁的是公共设施……,一系列词语,光是翻译过来人尽皆知的保时捷和宾利车牌附上的车价就很吸引人眼球。再有时下最惹人猜想的富二代和私人字样,公共设施和不孝子显然就是满足不同人抨击的骂点。

想当然,高骆的名字瞬间成了各大网站的头条。高氏集团和高斐声也连带着上了热搜。

于是萧崇霭第一次这么短时间内又见到了的高斐声,男人怒气冲冲的抬起手刚要厉责萧崇霭,萧崇霭已拿起外套施施然出门了。走前还凉凉加了一句:

“多亏我的车祸高氏集团和你才能上热搜,你赔的那些钱就当广告费了。”

“混帐!车祸是你咎由自取……”

高斐声追出来还要再骂,却见儿子已抬脚进了电梯。萧崇霭这回入住的不是区,虽然也是单间,但楼层内住的人显然要多的多,白天全天可以探望,走廊里人来人往,高斐声面对那些惊讶探究的目光,重重呼了一口气,到底只能算了。

萧崇霭之后还接到了高老太太的电话,干脆没怎么理会。

一面看着那些网络背后的隐形键盘侠的诅咒谩骂,一面将手机里高斐声当日和小三打电话的语音和高骆的斥责、包括今天“车祸咎由自取”的话剪接后分别通过不同的路径抛到了网上。

萧崇霭当日车祸“清醒”后就叫嚣着车子有问题,警察问询的时候也一口咬定车子不对,并说最近总觉得好像背后有目光在偷窥他……

于是在人们关注了种种吸引人眼球的讯息之外,也有人通过高骆车祸曝光的警示性监控片段和媒体报道出来的高骆原话和被拖走检测的跑车讯息下留言。

“监控上看,当时车子已经要停了,怎么会突然又窜出去?不是爱开porsche吗?活该!”

“高大少说车子有问题,推的倒是干净。不过也说不准,当天是他亲妈的死期,或者真想带儿子一起走?”

“大家有没有听到网上的音频,信息那叫一个大!要是真的,再结合这么诡异的车祸,就真是一出豪门大戏啦!”

“……听了听了,□□消息,高氏集团的董事长高斐声身边总照到的那个女人的确不是他老婆,高大少才是原配生的,原来他老婆现在才死,居然带着三儿明晃晃的出双入对……”

……

明褒暗讽和迷信言论终于走上了“豪门阴谋论”的正确路途,虽然这些评论仍是小众,但对萧崇霭而言,已经够了。

眼下,只是一个引子。就像一台戏,演员都没到齐,开场有什么意思?

高斐声和杨璐璐的儿子高家威如今正在e国的知名学府念ba,从小品学兼优,样样出众,比起不争气、花钱买进本地大学的高骆甩开的距离何止一圈赛道。而且高家威长相肖父,名字也是高斐声心

心仪的高家威。

当年高骆出生,高斐声本来已经给儿子起好了名字,高家玮。谁知骆兴川不乐意,一口定下了高骆。摆明了让高家人时时刻刻记得骆家的存在。

高家当时势弱,自然不能多说什么,但私下高老太太叫孙子从来都是“玮玮”。后来也曾想过给高骆把名字改过来,但高斐声一时气闷给自己和杨璐璐的私生子起名高家威,两个名字读音几乎一样,这怎么改?

而且有了另一个从小看大养在身边的优秀儿子,高骆对高斐声而言根本可有可无,名字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高家威还要两年才会提前完成学业,的优异成绩荣耀归国。高骆则连一张大学文凭都混不出来,最后还是用钱买的。

高家威回国后,立刻进入高氏集团帮着高斐声处理起公司事务,干的有模有样。而高骆按道理说比高家威还提前半年进入的公司,但接手一个企划案搞砸一个,负责的子公司之前账面还盈利有余,但到了高骆手里仅仅几个月就亏损千万。

最终,高骆被排挤到高氏集团实权之外,因为长相被安排了个公关部经理的虚职继续混日子。眼睁睁看着高家威成了高氏集团的真正少东,被人称呼为“高少”。而他这个真正的“高大少”反倒成了戏谑般的“高经理”……

你们以为这就算了?

那你们显然是没细看萧崇霭的轮回轨迹。

恶意满满的轮回怎么可能让萧崇霭安心当一个窝囊却生活无忧的二世祖?

骆清媛三周年忌日的时候,高骆在母亲的墓前遇到了一个前来祭拜的老人。

确切的说,是来祭拜骆清媛墓旁骆兴川的老人。

高斐声早就说过他死后是要杨璐璐以夫妻墓合葬的,根本没有骆清媛的位置。骆清媛到死的时候大约也认清了现实,所以提前在父亲近旁为自己定了墓地,以免被高家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那老人高骆倒也认识,曾是高氏集团的高管。去年年底退休了,据说全家将要移民,到枫叶国陪儿孙定居,安度晚年。

本来老人已经走了,最终又返回来对高骆说了他当初负责的那些企划案和账目的。同时也将当年骆高两家的根源,骆兴川骤然离世,虽然没来得及立下明确的遗嘱,但死前曾多次公开表示骆氏的继承人是高骆,连骆清媛都不是。

“现在高氏中的仍有当年骆氏合并后的旧人,我曾暂代过骆董事长的助理所以知道一些□□。当年董事长对我有提携之恩,如今也算报了。”

老人对着骆兴川的墓又恭敬鞠了一躬,之后才真正走了。

显然,老人当时的提点本意是要高骆长个心眼儿以免再背什么黑锅。但高骆脾气耿直,知道了真相后立刻红着眼睛开始探查真相。可惜不等他翻盘,同样是一辆porsche跑车,同样是在通往骆清媛曾住过的疗养院大门前,高骆怎么踩刹车都没用,黑夜的山道上直接飞了出去,车毁人亡。

……………………

重生到现在,萧崇霭眼看大戏因为重要演员缺席迟迟不能开场,他本来也有意出国去玩玩。前世虽然和某人已经环球旅行转了两圈,但彼世界非此此世界,时空跨越,时代的发展早已多了太多变化。

可是……

萧崇霭黑曜石般的眼珠淡淡一瞥,都提到某人了,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顺便找找看某个家伙又变成了谁,先期考察一下,岂不是好?

何况,戏虽然暂时演不起来,但开戏前锣鼓呛响可是惯例,场子可不能冷了啊。毕竟,他尚且不痛快呢,那些家伙也别想轻松自得。

于是很快的,沉寂消失了一段日子,名满全城的高家大少又意气风发的流连于各种party和酒会上了。

“哟,高大少出来啦!”

某新开业的酒吧里,萧崇霭看到了高骆那帮子狐朋狗友。想想高骆车祸后都没几个真心实意打电话问候的,高骆交友的水平也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高斐声十余年来带着杨璐璐和高家威出入公开场合,圈子里的聪明人自然看得清楚高骆的地位。如今骆家早已不在,没有背景没有支持,头顶着明明白白的“养废”二字,但凡有点本事的聪明人想也不屑于和高骆交际……

“高骆,好久没见了!你最近,还好吧?”

一道轻柔作嗲的女音一句三顿的突然传来,萧崇霭正晃着酒杯在昏暗的环境中瞅人,闻声回头,就见穿着黑色吊带,一脸浓妆艳抹,却装清纯的杨……梦梦。

应该说,杨璐璐小三搏出位,给她家有野心的后辈也算树立了一个很好的例子。

譬如眼前的女孩儿,高骆固然是个养废的富二代,但他毕竟还有个富二代这个后缀,圈子里的人是瞧不起他,但对圈外的一些人,却同样是值得攀附的对象。

杨梦梦和杨璐璐同姓杨,老家同地,沾亲带故。没看名字都改的和杨璐璐一样的重字了么。这奋斗目标,不要太清晰明白了!

别怪萧崇霭刻薄,历经轮回的他其实没什么多道义对错。如果只是想要攀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古往今来男女都有,虽然这样的奋斗途径被很多人不齿。但萧崇霭内存的高骆一未婚二没女友,无主的花草,有攀附摘取的心思无所谓,又不是杨璐璐那种真·小三。

但萧崇霭讨厌没脑子的女人。

你的人生偶像和高骆是什么关系,算是杀母仇人都不为过。杨梦梦明明知道,本身还和杨璐璐沾亲带故,如此还能装作一副她是她,我是我的清纯可怜样往高骆怀里凑,这不是蠢是什么?

就是上一世的高骆也没正经理过她。只是碍于对方性别女,任何时候又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可怜样,所以没公开拉过她的脸。

但即使如此,这事之后被杨璐璐知道后,杨璐璐立刻认下了杨梦梦这个远房侄女,还跟高斐声和一圈儿的朋友感慨,“都是我们长辈间的一点儿误会,害的小骆喜欢梦梦还反复犹豫……”

那会儿杨璐璐已经占据了高夫人的位置,当年的小三行径也就成为她嘴里真爱而不能在一起的‘误会’。这话说的轻松,但听在高斐声和知道内情的人耳中,高骆你的亲妈说白了就是被杨璐璐气死的,你居然还喜欢上了小三上位、后妈的侄女?可真称得上是博爱,不计前嫌!

高骆在所有人心里的位置

自然直跌负值,整一个没出息不说,连点子骨气都没有的玩意……

…………

“高骆,你怎么了?”

又一声询问传来,萧崇霭本来没打算理这个女人,但刚才的回想记起“表姑”“侄女”的关系,萧崇霭一直淡然无趣的眸光终于微动,虽然态度依旧疏离,但也没驱离这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萧崇霭终于在舞池边发现了此行的目标。朋友都去跳舞唯独那个身影摇头拒绝,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慢慢抽着,发型挺立,姿势懒散,独眼神清明,随意的望着舞池中扭动的男男女女……

果然有点像某人吧?

孙驰。

这是萧崇霭在记忆里搜刮了一圈,顺便检索了某人一般本该早死or被害or失踪远遁,外加长的不错又冷峻的属性后,最终圈定出来的嫌疑人。

算起来孙驰和高家也有那么点关系。孙家是陈宜老太太的母姓。

现在这么开放的社会还讲究阶层门当户对,早年自然更讲究这些。陈宜嫁入高家,高家出事的时候陈家没能帮忙就可见当时陈家早不行了。倒是陈宜的母舅商场失败后孩子们有的干脆当了正府的公务员,有的念了法律,渐渐的倒都混起来了。

至少高家后来复起,孙家子弟或引荐或直接帮了些忙。如今更借着老太太这层关系来往更加频繁。

孙驰算是这一辈儿里最突出的,父亲去世后,他子承父业,三十出头已经在律师圈里颇有名气,胜诉率极高。被人赞誉青出于蓝,也有人叫他“孙大状”。

萧崇霭的记忆里,孙驰寡亲,本人也没律师行介绍里写的那么正义好公,只要卡里的0够多,他也为不少人做过辩护建议。也是这个理由,他在不久后被一位失女的父亲捅死了。

好像,距离现在没多久了……

萧崇霭想着,已经跳下高脚椅朝孙驰走去。

“那边座位不舒服,介意我在这儿坐会儿吗?”

萧崇霭开门见山,沙发里靠坐的男人看了一眼他。想来应该是认识高骆的,但并没有招呼,只微微动了一下下巴,萧崇霭便一屁、股坐了过去。距离孙驰也就一臂的距离。

是一竖臂。

这么近的距离,男人身上的酒味就更浓郁了。难怪朋友招呼跳舞没有去,想来是有几分醉了。不过眼神清亮,倒和某个醉的下一秒能倒下,但只要站着就能唬人的家伙一模一样。

萧崇霭不觉又扬起一点儿嘴角。

叫r又开了一瓶酒,无视桌上没开封的那些酒,萧崇霭在外面这些方面还是很注意的。轻易不会喝别人的酒(不管开没开封),离座之后自己杯子里的酒也不会再动。

“喝一杯?”

萧崇霭笑着招呼孙驰,孙驰望过来,也没有推拒萧崇霭手中平举的两个杯子。端过一杯,孙驰直接喝了一口r随即送了新的冰桶过来,萧崇霭夹了一块,问孙驰,孙驰则婉拒了。

借由一杯酒,萧崇霭随意和孙驰聊起来。凭萧崇霭但凡真的想和谁聊的氛围融和显然都是小case。

片刻后,孙驰显然对萧崇霭内存的高骆变了之前的感观,态度微妙的不同起来。甚至还开了个小玩笑,和乐融融……

“孙大状,这位是?”

孙驰去舞池的朋友陆续回来,中间有人认出高骆,相互一介绍,萧崇霭没有遗漏这些人眼中的一秒明悟的模样。而同时,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比杨梦梦还小,已经一面擦着汗一面坐到了孙驰另一边。

两人的距离看似比萧崇霭和孙驰的坐距还远一点,但女孩儿伸长胳膊从桌上取纸巾,起身抬腿间似无意扫过孙驰的动作……

萧崇霭当夜倒是跟着那帮人多坐了一会儿。之后也没找什么侦探去查孙驰,反正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每天开着车吃点、玩点他这辈子没吃过、没玩过的东西,闹点或大或小的事给高斐声和杨璐璐,包括高老太太刷一刷他的存在感。

剩下的时间,自然是在几次聚会上又偶遇了孙驰。

随着见面次数增多,萧崇霭又以本人相待,孙驰和萧崇霭的关系倒是越发熟络。正巧萧崇霭听到旁边的人向孙驰道喜,问了是什么事,孙驰自谦道事务所的一个案子赢了,大家准备一起去庆祝一下。

说到这儿,孙驰还邀请萧崇霭。

“就是之前咱们相遇刚开业的酒吧,都是朋友一起去吧。”

萧崇霭想了想,最终点了头。

………………

酒吧里一贯的喧闹,加上孙驰所在律师事务所这次赢的是世界百强企业中排名前十的full集团,虽然真正对薄公堂的是华国区子公司,但也很了不起了。而且胜诉的佣金一跃成为业界佣金排位第一。光是想到每个人的奖金分成,现场这些人已然嗨爆,灌酒的,玩游戏的,醉了拉着人乱侃的自吹的。

“你们是没看到对方当时的脸色……哈哈……这回看长青那边还怎么跟我们显摆!”

“行啦行啦,同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晚过了都低调点。”

“是,老大!”

萧崇霭身边的一个人突然站起来行了个礼,随后又歪倒过来,却嘿嘿笑着继续醉言:

“老大,小道消息,full集团华国区子公司败诉,full集团的总裁当晚就飞过来了,真的……,我跟你说,这消息我是从我姐夫那儿听说的……”

萧崇霭晚上一个人喝了两杯加冰的酒,也跟人玩了一会儿,这会儿看着孙驰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从酒吧后门走进来,微微一笑,干掉杯子里的酒起身便走了。

可以确定,孙驰不是某人。

或者某人这一世突变,心跳的律动,习惯喜好全都改变,但几乎每次聚会都能找女人野战暧昧,就算是某人,萧崇霭也不要了。

晕晕乎乎走出酒吧,萧崇霭依稀觉得还有什么事来着,但被风迎面一吹,就彻底忘了个干净。

直到在酒店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萧崇霭刷牙听到电视里的播报新闻,才终于想起来……

是了,就是在赢了全球前十的full集团案子后,孙驰在庆祝当晚回家途中被人捅杀的。

凶手没有逃,当场被捕,案情也很清楚,女儿被人残忍杀死后,青年本该判刑,谁知孙驰作为对方律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改了对方的年龄

,使得那人轻判缓刑。

那位父亲在昨天早上已经杀了那个青年,这晚一路尾随孙驰到住的小区门口,终于扥到时机报了仇。

………………

任电视里的声音响着,萧崇霭洗完澡换完衣服,到酒店的餐厅慢悠悠吃了东西。饭后结账的时候,不意外自己的卡全被冻结了。

昨晚从酒吧出来,萧崇霭想了想,既然孙驰不是某人,那他就没必然在这儿耗着了,自然也该进行下一步。所以,好像因为一点儿口角狠揍了万利。

什么,万利是谁?

该怎么委婉的说呢?

高氏吞了骆氏,其实本也称不上集团的,但这十余年下来,高氏凭什么发展的这么快?华国正在飞速建设,什么最赚钱?当然是房地产。

万利的爹就是审批放地的正要人士。

萧崇霭不但揍了万利,还把高家本宅车库里最后一辆豪车也顺便送回原厂返修了。在手机关机联系不到他的情况下,高斐声停了他的卡绝对不意外。

但高骆的外在这会儿则绝对不能表现出不意外。气呼呼不可置信的模样,好在高骆这个高家大少在本城还是挺有知名度的,直接记账后,就打车往世纪酒店去了。

今晚那里有一个据说非常重要的晚宴。举办方来头极大,高斐声带着杨璐璐是一定会出席的。萧崇霭搞到请柬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萧崇霭磨磨唧唧的过程,早有娱记狗仔跟在他身后了,萧崇霭只当不知,一路风风火火到了地方,直上32楼。

早准备好的请柬扔出去,萧崇霭大步进到里面。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正是所有来宾端着酒彼此寒暄的时候,萧崇霭在人群中找到那两个一副夫妻伉俪模样的人。

不需要酝酿情绪,气冲冲直接冲过去大声道:

“你们俩凭什么停了我的卡?!”

突来的喧哗引得宴会厅中所有人的注目。正微笑说话的高斐声和杨璐璐回头看到高骆,同是吓了一跳。尤其是高骆这会儿的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立刻回去!”高斐声刻意压低声音,后一句话却满是严厉。

但萧崇霭可不在乎,这大概就是俗话里光脚不怕穿鞋的真实写照。

“你们俩凭什么停了我的卡?!”萧崇霭又大叫一声。

高斐声目光朝四周看了一圈,杨璐璐本想说话,但大概是被萧崇霭的模样震慑到,嘴巴张了几张,到底聪明的暂时没有开口。

高斐声知道今天怕是难了,干脆拿出严父的模样。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两个月你毁了几辆车?昨晚你还酗酒打架伤了人。就凭我是你爸,停了你的卡怎么了?”

“我爸?”萧崇霭冷笑一声,“我还真不知道我有爸呢!一年到头您回高家大宅吗?我见过您几面?倒是来家里除草的大叔我一年都能见个十来次呢,小时候我还真把那人当我亲爸呢!”

萧崇霭的语气轻佻讽刺,光是那态度就惹得人牙痒,更不必细想话里的内容,周围已经有人忍不住背身偷笑了。

“所以,您还是歇了吧。”

萧崇霭说完这一节,不等高斐声开口,又继续道:“我昨晚揍万利怎么了?谁让他骂我妈来着,说我妈窝囊,被人占了巢关进疗养院就在那儿终老了。如今我妈死了,下一个就该是轮到我了,这样才能腾地方……”

萧崇霭语速微快,但话音字字清晰,声音又带着青年愤怒的音量。让场中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也要感谢高骆之前给人的印象,没出息=软弱。他和万利,一个官二代,一个富二代,但万利声名在外,向来跋扈,高骆和万利起了矛盾,想当然是万利太冲。

而这些话也的确是出自万利的嘴,不止一次,所以萧崇霭昨晚才决定揍万利,顺便让他将这些话再说一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城北那块的地吗?据说要规划物流集散,你为了一块地就任人往我妈脸上踩?!”

“住口!”

高斐声断喝,和他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相比明显失态了。但萧崇霭已经将最重要的信息说了出来。

高斐声现在名义上是高氏集团董事长,可高老太太论股份权利同样不低。只是当初公司上市,为了方便,高斐声名下才占了最多股份,但私下却是有协议的。

高老太太大半辈子执掌高氏,如今说是退居二线,但公司每每有大动作无不要征得老太太同意。高骆住在本宅,听到些私密并不奇怪,但今天这样的场合说出来问题却就大了……

城北的物流集散还只是在初步规划中,高氏集团为了拿到地,投入人力资金不可谓不多,如今消息一出,可以想见的激烈竞争,还未必全胜,这要高斐声怎么能不急怒?

“立刻,给我滚回去!”

高斐声久居高位,气势逼人,但他能有萧崇霭曾经的地位高,气势慑人?青年根本不动,微仰着头针锋相对的对视着!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凭什么走。”

萧崇霭还是那副轻佻讽刺的态度,“也难怪你不在乎我妈,我妈刚死两月,尸骨未寒,您就能带着小三光彩夺目的跑出来参加晚宴。我该早听我妈的话,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的!”

“你的什么东西?”

“我的钱!骆家的公司!”萧崇霭声音又提高一度,“我妈说了,我外公给我留了很多钱,包括骆家的公司,当初我年纪小,所以让你代管,现在早该交给我了。”

“胡说!”高斐声暴怒再起,“你从哪儿听的这些话!”

“我妈说的。前年我18岁生日,我妈打电话跟我说我成年了,她名下的高家股份全都给我。不光高家,还有外公留下来的钱和公司也都是我的。骆家当初价值多少个亿在场大约还都有不少人记得的。只是那会儿我年纪小,外公去世所以交给你打理。本来这两年我也不缺钱就没想管,没想到你们居然停我的卡?!”

萧崇霭怒目而视,“我爱怎么花钱是□□,这是我妈我外公留给我的钱。你给你身边的小三买珠宝、别墅、豪车我说过什么吗?还不知道这些钱里有没有我的呢!”

“你!”

大庭广众之下,高斐声气的浑身发抖,他身边的杨璐璐本欲避开

开,但眼下高骆已经指向她了,这还要人怎么避?

更尴尬的是,她跟着高斐声二十年,看似手挽手出入各种场合,人人都称呼她一句高太太,或者连她自己也早将自己当成了高太太。但直到此刻,一旦遇到正主,她才知道自己竟然什么都不是。对面的毛头青年句句小三,她却连反驳的话没有……

杨璐璐咬着唇角忍了又忍,硬挤出一抹笑。

“好了好了,父子俩在外面吵什么,回家吧,玮玮……”

杨璐璐一开口,就见对面青年的目光瞬间向他刺来。不同于和高斐声说话时的轻佻讽刺,青年简直是不屑,头颅又抬高一度,眉头紧皱,对上的仿佛是什么垃圾病源。

“什么玮玮?你儿子叫高家威,贴着巴着想从名字上往高家赶。我叫高骆,就算不带什么家字,也是名正言顺的高家大少。高家威,”萧崇霭轻哼,“生下来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辈子就只配是个私生子!”

萧崇霭这话显然终于触动了杨璐璐和高斐声的敏感的神经。杨璐璐未语已经流下泪来,然后似怨似恨又饱含复杂情愫瞪了一眼高斐声,最后也只对萧崇霭轻声说了句“家威到底是你……”

弟弟两个字最终没敢说出来。

而高斐声的脸早已气成了猪肝色。他今天算是面子里子全丢了,这会儿看着高骆的眼神比看商场的宿敌还狠。单手拍了拍杨璐璐的肩略做安慰,高斐声沉声道:

“家威是私生子?好,好,那我明天就让他成为我高家堂堂正正的儿子。高骆,你以为你自己身份多高贵,你也不想想,你哪点比的上家威?我告诉你,对我而言,就只有家威一个儿子。你,我早就当没生过你,没你这个儿子的!”

高斐声平日里就一副文人模样,今晚这些话他说的一字一句,显然是要打高骆的脸。

要真是高骆大概也就真被打击到了,尤其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的真心不是一点点。可惜现在高骆的皮囊下是萧崇霭,对这些话分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但为了效果,他还得装作高骆气鼓鼓的模样。张口就是青年怒极后的冒失冲动。

“你没我这个儿子?我还不屑当你儿子呢!”青年咆哮着,“好,那你立刻把我妈和我外公留给我的钱和公司全交出来!否则咱们就法庭见,我不搞垮高氏我不姓高!哼!”

青年说完,不等高斐声再说话,已经气呼呼转身走了。任高斐声在身后喊着‘高氏你一分钱也别想沾云云……’

萧崇霭面上装的气急败坏,实则心里平静的很。因为高斐声和杨璐璐站的地方靠近主席台,位置在宴会厅的最里面。所以萧崇霭离开几乎要走过大半个宴会厅。

眸光微瞥过阳台的那个方向,刚才萧崇霭和高斐声刚吵起来,本来有司仪和会场保安朝这边走来,明显是要请他们出去的,但萧崇霭注意到人群最后方一个人挥了下手,那些本欲上前的人便原地不动了。

萧崇霭今天的大闹就是要借着人多,如果真出去了这戏也会不了了之,绝无现在的效果。

步子迈的不算很大,但为了符合情境,青年的步子却有点急。经过那处阳台,萧崇霭只从琉璃玻璃门半开的缝隙里看到一个背影。

萧崇霭本能的脑海里划出一个问号,却也不过一霎,随着行走角度变化,那道门口的人彻底看不到了,脑子里的那点疑惑也就随之散了……

……………………

这晚的事很快被传的人尽皆知,娱乐版面也大肆刷屏。

豪门内斗从古到今从来都是人们茶余饭后最乐闻的八卦,还有这么大的信息量。虽然当日的宴会因为私密性极高娱记没能直面现场,但有缝就钻,想方设法,当晚的重点这些记者狗仔总能打听出来的。

一场宴会,提供了多少素材。

什么‘高氏集团董事长公开声明断绝父子关系啊!’、‘原配新死,小三私生子上位啊!’、‘高氏集团分崩离析,股权分配啦!’‘骆氏现存多少啦!’‘高大少能继承多少财产啦!’……

种种种种,萧崇霭甚至不必亲算,那些勤劳的娱乐财经版面就已经替他开始计算家产了。

萧崇霭自然轻松惬意,但这件事的另一方,高斐声和杨璐璐此刻显然没这么轻松。

高氏集团的股票连连跌,高老太太听闻了当晚的事,立刻打电话给高骆。萧崇霭接起电话就一通控诉,青年的声音满含恨怒,“好,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我敢不敢上诉!”

电话里的青年显然是要气疯了,什么话都不听,什么人都开始不信。高老太太自诩对高骆是极为了解的。这段时间高骆的异常她也觉得是因为骆清媛去世带来的影响。

同时,也算对高骆对生母的感情有了新的认知。却没想到骆清媛在高骆成年时曾打过那样一个电话。

但高骆知道了仍能两年时间没动静明显是对公司没什么觊觎,和平日的性格也算相符。要怪就怪突然停了所有的卡,宴会上又被高斐声说了那样的话。

高老太太微微叹气。也有点埋怨儿子一把年纪了怎么沉不住气,倒成了高骆的年岁。如今高氏股票大跌,董事会中的人都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那一声声隐含的意味不言自明。

高家现在在圈子里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

虽然说高骆不懂事的人多,但高斐声常年把情妇充发妻,在外面的小家一家三口的过着是人尽皆知的事。何况当年高家吞骆氏的吃相也着实不好看,距今也就十来年。圈子里谁不知道呢?

人前看着大家都称赞高氏如何如何,对高斐声处处恭维,可人后你能知道别人是怎么评价嘲笑你的?

如今高斐声年纪也近五十了。还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这种程度,外人不说,但董事会里的人却要怀疑他执掌高氏的能力了。

………………

高老太太把高斐声传唤回去聊了整整一天,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另一边的高骆这回却明显是气狠了,天天邮件发到高氏集团,并通过媒体催促高斐声归还他的财产,并真的开始联系律师,准备上诉。

因为高骆的行为实在太高调,所以消息一出,高氏刚稳定一点儿的股价又哗哗哗往下掉。

高斐声现在回高宅受到老太太的说教,回小家对上的是杨璐璐的眼泪和委屈,公司里则是股东们不信任的眼

神和城北那块地的后续一大摊子烂事,外面更是满含戏谑的眼神,间或遇到竞争对手,还会挖苦讽刺他几句,实在是郁闷难言!

高老太太本意是用拖字诀。之后顺顺高骆,喜欢车花点钱再多买几辆,想来也就算了。万没料到高骆这回这么强硬,而且根本不回家,连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电话打过去,十次有八次不接,剩下的两次不是酒吧吵杂的背景,就是某种限制级的糜烂喘息……

高老太太一辈子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电话里多男多女的混杂声线,夹杂着含混着“……高大少,放开了玩,听我叔说,你爸当年玩起来比咱们这场面还要厉害呢……”

高老太立刻挂断了电话,右手不由捂了一下心脏。

静静站了半响,老太太又拨打了电话叫儿子立刻回来。同时联系了高家的律师。

也罢,骆清媛已经死了。高家总不能是现在这个被人耻笑的模样。玮玮既然想要钱,就给他钱。好在以玮玮现在这样子,总不会威胁到高氏。一次性解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萧崇霭第一次接到电话的时候,仍然没有回去,听了分配方案,拍着报纸上为他的计算财产数字和股份怎么都不肯答应。

萧崇霭其实知道高家母子这是想要一次性打发他。电话那头说的很清楚,如果他要着这笔钱和赠送的股份,就必须签署放弃进入高氏集团和今后遗产的协议。

而当年骆兴川虽然说了好多次骆氏是外孙的,但到底没有立遗嘱。骆氏说有多大,但只要一句为了外界宣传也就打发了。毕竟原账早已不在,现在能拿出来账目看着自然都没问题。

萧崇霭真正能争夺的,其实是骆清媛嫁入高家后,以及生了高骆后前后两次得到的总共约百分之十几的高氏股份。

但之后随之高氏不断壮大上市成为集团,高家内部人的股份其实也在不断稀释,高斐声母子又小动作不断,现在算下来连百分之四都不到,加上高骆出生就拥有的股份,算到一起也就百分之六点几。

来来回回又扯了三次皮,萧崇霭内存下的高骆表现的贪财又猜疑。最终,高骆得到了国内外大小三栋别墅,珠宝古董若干,高氏股份百分之五,外加现金五千万。

比起高氏和高斐声的个人资产,这些钱简直想像打发要饭的。

但萧崇霭根本不在意,本来就是为了给高家母子和杨璐璐心里添堵才要的东西。萧崇霭甚至在离开前还将手里的高氏股份偷偷全卖了。

两年后就是一堆废纸,留着这些做什么?

于是在春末天朗气清的某天,萧崇霭只提了个轻便的电脑包,施施然登上了前往a国的飞机。

头等舱里,萧崇霭刚将电脑包扔到隔间座位上,正在伸懒腰,就听背后一个声音道:

“争完家产,去a国避风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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