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爷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悦。
“娘子、时辰不早了……”
“是不早了,你赶紧说!那些壮汉是怎么回事儿?”姜悦兴致勃勃,直接忽略路大爷的弦外之音。
路大爷咬牙,“当着我的面念念不忘那些壮汉,你是不是想挨打?”
“别扯歪话题,来香一个,快点说!”
家里没鸡毛掸子,某女根本不怕他。甚至为了听故事不惜色*诱,抓起路大爷的手,在手背上使劲亲了一口。
亲完还有点遗憾,没口红印儿,不够直观!
路大爷又幸福又窝心,他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
“他们是卧虎村下游虎尾村的,两村经常为争水源打斗,柳老栓做里正之后挑拨卧虎村村民叠坝堵水,差点害死他们全村人,有祸害柳老栓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那车夫就是虎尾村民,听口音可知。”
果然,有此事儿就跟变魔术似的,看着玄乎,说破了也没什么。
再加上路大爷成心节约时间,删繁就简,自然没刚才说的那么曲折。
姜悦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你收拾柳老栓一家,柳逢春会不会报复?毕竟是他养父母。”
路大爷呵声冷笑,“你以为柳逢春真不知道自已其实不姓柳?这些年,柳家人拿他当牛做马,赚的血汗钱全给柳金山挥霍,这么大了连门亲事都没给他订,他心里没恨意?我这是帮他下决心!”
姜悦这回真傻逼了,何着全世界都是筛子,就她一个棒槌。
因为太震撼,以至于忘了追问‘下什么决心’?
很久以后,她得知路大爷此举的深意,千言万语全化做一句话。惹谁也别惹路大爷,路大爷的套路,防不胜防!
路大爷趁姜悦打愣的空,赶紧下炕去洗澡。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再败家也不会花时间闲聊!
其实他的左腿现在已经能控制动作,右腿被马踩断的骨头也长的差不多了,自已借着点劲的话其实可以坐进浴桶泡澡。可他珍惜时间啊……
兑了盆热水,草草擦洗了一遍,路大爷争分夺秒的回到正房,连衣带都没系好,当然这一点是他成心的。
他怕自已系太严实了,笨妞妞解不开!
然而……他看见了什么?
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想的都疼了的妞妞——睡着了、睡着了了了了~~~
不但睡着了,还是炕东头、西头各铺了一套被褥。中间还贴心的放了茶壶茶碗,怕路大爷半夜渴……
路大爷原本觉着炕面做宽一点睡着舒服。这会儿,路大爷只想把炕刨了重砌。
就砌一臂宽,俩人只能面对面抱着睡,侧身就得掉下去那种。
路大爷恨的咬牙切齿,到底没舍得把姜悦弄醒。怎么进来的又怎么转身出去,兑了盆凉水又洗了遍澡。
不洗不行,心火太盛。
饶是如此,路大爷夜里还是个了个不可描述的梦。
姜悦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天都大亮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路大爷早醒了,衣裳整齐的在院子里忙活。
“你饿不饿,我现在就做饭。哎,褥单昨晚才铺的,怎么一大早又洗了?”
姜悦开门看见院子里刚晾的床单,满心疑惑。
路大爷坐在轮椅上劈柴练臂力,假装没听见。
“是不是炕太热流鼻血了?”姜悦围着床单打转生怕路大爷没搓干净,旧印子可不好洗。
“嗯!”路大爷松了口气。
“噢!”姜悦也松了口气,不是洁癖就好。“那我一会儿去村口买点梨煮梨水。”
说起梨水,姜悦又想石头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接石头吧?”
路大爷一斧子劈柴疙瘩上,斗大的死木疙瘩应声碎裂。“接什么接,过两天再接!”
哎呦,情绪不对啊!
姜悦走过去,捧着路大爷的脸仔细端详,“一大早生什么气?嫌我起晚了?饿了?”
以为我是你,就知道吃?
好吧,他是因为没吃到!
“别气了,我现在就去做饭。”姜悦笑嘻嘻的把头发盘好,转身就要进厨房。
路大爷想起昨晚那顿饭,不由的后怕,“算了,我们去村口吃。”
村口有个小集,卖些日常的果蔬菜米,还有一家馄饨摊。
“那家是赚过路钱的,又贵又不好吃。你想吃的话我在家做,一会儿就好。”
姜悦其实挺喜欢做饭的,可惜上辈子没机会做,如今她想抓紧一切机会大显身手,要不食谱都白看了。
路大爷坚持道:“都这个点了随便吃一口,否则耽误午饭。”躲一顿是一顿。
姜悦看了看天色,有道理!顺便看看柳老栓一家走没走。
俩人出门,沿路不断的有村民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显然把他们当成自已人了。
姜悦每大声的回个招呼就拿胳膊肘拐路大爷一下,偷空还冲路大爷挑眉毛,对路大爷拿捏人心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路大爷也挑眉回应,面带得意,心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此时此刻,路大爷满肚子都在盘算,怎么才能弄个厨娘回来,又不伤妞妞自尊?
一天三顿,人命关天呐!
柳老栓一家人缘太差,诺大的卧虎村没一家愿意收留他们,只好连夜去投亲。大半家当都被上门退亲的冯家人抢走了,剩下的零碎东西也被人趁乱摸走不少,一家人最后只带走七八个包裹。可谓凄惨至极!
吃完早饭,无数人聚在村口小集上议论此事。远远瞧见姜悦推着路凌过来,众人争着跟他们汇报。
卖馄饨的吴阿福为了学老伍氏一瘸一拐的样儿,还故意摔跤,掐着尖嗓学她嚎,惟妙惟肖,众人哄堂大笑。
姜悦也忍不住笑出声,正笑着,官道上远远驶来一辆马车停在众人跟前。
车上下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径直走到众人跟前,“请问村里有位姓路的人家住在哪里?”
找她们的?
姜悦应声回头,只觉的这小厮很眼熟,却忘了在哪儿见过。
一怔的功夫,马车上突然跳下来一个年轻男子,踉踉跄跄的直奔她而来。
“悦儿、是你吗?悦儿、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