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秋高气爽，转眼就是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杜衡正沿着“剑柄占卜”的方向前进，马车缓缓驶过，来到了贯穿南城区的一条河边。

此刻，风起云涌，河道两岸的一棵棵垂柳，在风中摇晃着，一根根长长的柳丝，如同丝带飞舞。

前方的河岸上，耸立着一座精美华丽的水榭楼台。

这是一座酒楼。

即使隔得老远，杜衡还能隐约闻到楼里飘来的酒香。

“杜公子！这边！这边！”

当马车路过酒楼的时候，杜衡看到，一个浑身肥肉的大胖子，站在二楼的窗口，朝他挥手大喊着。

这人杜衡认识，是一个梁城士绅。

杜衡已经跟这些士绅打过几次交道了。只不过……杜衡到现在都还不记得他的名字。

“杜公子，相请不如偶遇。上来喝一杯，如何？”

肥胖士绅满脸堆笑的朝杜衡招手。

“喝一杯？”

杜衡抬眼看向这个肥胖士绅，眸子微微一缩，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啊！”

马车停在酒楼门口，杜衡将长剑收回命运空间，空着手，举步走出马车。

“你把马车停远点。”

杜衡回头看向驾车的车夫，笑着吩咐了一句。

“呃？为什么？”

这个不合常理的要求，让车夫愣神了。

“我怕……等下溅你一身血！”

杜衡笑着答了一句。

车夫脸色一白，连忙驾起马车，远远的停在路边。

“呵呵！”

杜衡笑了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前方的酒楼，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一甩衣袖，举步踏进了酒楼。

“杜公子，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刚刚在楼上打招呼的肥胖士绅，此刻已经来到了酒楼门口迎接杜衡。

“有劳远迎，不敢当！不敢当！”

满脸堆笑的打着招呼，杜衡扭头扫视了酒楼大堂，只见大堂里坐满了顾客，斛光交错，畅饮笑谈。还有一些店小二来来往往的端送酒菜。

看起来，这是一个很正常也很热闹的酒楼。

但是……在杜衡眼里，这些人头顶都是没有气运云光的。

“望气术”升级之后，杜衡已经能够看到“众生气运”。凡是他看不到气运的，那就不是生物，而是……死物！

“这家酒楼生意挺好的嘛！”

杜衡回过头来，朝肥胖士绅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云烟阁的银鱼脍，那可是梁城一绝啊！”

肥胖士绅大笑着，朝杜衡伸手示意，“杜公子，楼上请。不瞒您说，在下钱大富，就是云烟阁的东家。”

“原来是钱老板，失敬失敬！”

杜衡随口糊掩着，心头却暗暗提起了警惕。

这个什么云烟阁，现在已经是个魔窟了，里面就没有一个活人！

这就是邪魔的老巢么？

之前看到钱大富的时候，他还是个活人。看来，这里变成邪魔的老巢，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杜衡跟钱大富一路笑谈着，走进了楼上的雅间。

此刻，雅间里已经坐着不少人。有几个是杜衡见过的梁城士绅，还有一些年轻女子，似乎是歌姬。

“见过杜公子！”

看到杜衡进来，雅间里的所有人连忙起身行礼。

“客气了！客气了！诸位不必多礼！”

杜衡笑着答礼，在钱大富的引领下，在首席上坐了下来。

“杜公子，云烟阁的银鱼脍，之所以是梁城一绝，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厨艺绝佳的美厨娘。”

钱大富坐下之后，朝杜衡说道：“杜公子，我把美厨娘叫上来，当场给您制作银鱼脍，如何？”

“这如何使得？”

杜衡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提起了警惕，这个美厨娘，恐怕是个夺命厨娘。

“应该的！应该的！”

钱大富笑着拍了拍手，一名侍女匆匆出门。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娉婷而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几把精致而银亮的刀具。

在这个白衣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手里端着水盆，里面有一条条尺许长的银色游鱼。

“奴家拜见诸位大人。”

美厨娘在朝众人躬身一拜，然后指挥侍女在堂中摆放好各种器具，随即就开始制作银鱼脍了。

‘不错！不错！”

看着美厨娘制作银鱼脍，杜衡的眸子微微一缩，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在美厨娘头顶，杜衡看到了气运云光。

整个酒楼里，除了那几条银鱼之外，就只有这个美厨娘还是活物。

所以……邪魔就是你么？

杜衡心头一声冷笑，终于找到你了！

所谓“鱼脍”，其实就是生鱼片。

美厨娘手中锋利的短刀“唰唰”晃动，一块块鱼片削得整整齐齐，刀工精湛至极。

“杜公子，这银鱼脍，第一片鱼脍，只能敬给坐上最尊贵的客人。”

钱大富朝杜衡笑了笑，然后伸手示意，“美厨娘，还不把鱼脍献给杜公子？”

“是！奴家遵命！”

美厨娘伸手一挥，银亮的短刃一掠，挑起一块鱼片，朝杜衡慢慢的递了过来。

这一刻，杜衡只觉得浑身一寒，一股森冷的寒意直冲眉宇，仿佛锋芒在背。

这是……杀气！

果然是你！果然要动手了！

杜衡抬眼看着美厨娘慢慢递过来的短刀，明显的感觉到，美厨娘的身形，如同压缩的弹簧，随时都会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这一刻，场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堂上坐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但是，那股笑容却显得异常阴森。

“你们看到外面那棵树了吗？”

这时候，杜衡突然伸手指向窗外，指向了河岸边的一棵巨大的垂柳。

“那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吗？”

钱大富瞥了一眼窗外的柳树，笑着摇了摇头，“杜公子，您还是先吃鱼脍吧！别让美厨娘久等。”

“那棵树就要死了！我看到了它头上的死气！”

杜衡语气淡淡的说着，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杜公子说笑了。那棵树长得枝繁叶茂，怎么会死……”

话还没说话，只听得一声惊雷炸响。

“轰隆！”

一道银亮的闪电当空劈落，正好劈在杜衡刚才说过的那棵树上。

火光一闪，枝繁叶茂的大树，瞬间化成焦黑的碎片。

“这是……”

这一刻，堂上的所有人都骇得面无人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号令雷霆，引动雷霆天威？

美厨娘握着短刀的手臂都在发抖。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此乃神剑御雷真诀。”（注）

杜衡长身而起，负手而立，转身走到窗前，背对室内众人，完全无视了身后的威胁。

然而……室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动！

美厨娘浑身打颤，吓得脸色惨白。

神剑御雷真诀，竟然能御使雷霆天威！

白衣神剑，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注：此句引用自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