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没什么可再牵挂的(1 / 1)

连夜回了北京。

宁至谦到家的时候,又是半夜了,一边进家门一边给阮流筝发了条微信:已到家,晚安。

那边回了个亲亲的表情,他看着一笑夥。

宁守正还没回来,家里一楼一片漆黑,但是温宜房间却是亮着灯的,大概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温宜打开了门,上楼的他和房间门口的温宜碰了个正着颏。

灯光下,温宜显得有些憔悴。

“妈。”他轻叫了一声,“还没睡?”

“吃晚饭了吗?我给热点东西吃。”温宜走出来。

“不用了,妈,吃过了。”他忙道,“您早点睡吧。”

温宜还是下了楼,“晚上我就是喝的粥,还保温着,我给盛一碗就行了。”

宁至谦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此时喝一碗才是对的……

回房间放了东西再下楼,温宜已经把粥搁在餐桌上了。

这些年大多数晚归都是这样,他坐在餐桌边吃着加餐,温宜则默默在一旁看着他吃,这大概也是她不叫保姆的原因吧,有一段时间可以母子独处。在美国那段时间,胃的确糟糕透顶,回来后温宜虽然不如阮流筝专业,但也慢慢给他调好了许多。

他这辈子最幸运的,是有两个女人的呵护。

温宜看着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话。

“她死了?”淡淡的一句,在寂静的夜晚散开。

他顿了顿,“嗯。”

居然都知道了……

“您怎么知道的?”他还是问了。

温宜苦笑了一声,“有人给爸打电话了,他在那边医院有熟人,什么动静都汇报呢。”

他喝到嘴边的最后一口粥停顿了一下。

温宜叹息了一声,“居然就这么死了……”

“妈。”他放下碗,“几十年了,现在,我只希望您开心,不管以后怎样,咱们开开心心地生活,好吗?”

温宜神色怅然,“爸还想改遗嘱。”

宁至谦默然,想来老头随便做什么事都瞒不过妈妈。

温宜冷笑,“算了,我也不纠结这个了,我和爸也不知道谁死在后面,如果是我先死,他把整个家当都送人了,我也拦不住。”

“妈。”宁至谦劝道,“我倒是觉得,就算爸要给,人家也不会要。”

“给不给要不要是另一回事。”温宜叹道,“难道我是个贪钱的人?不懂,我宁可她们母女在爸死后来找我打官司,在法庭上要去她能继承的那份,也不愿这一份由爸爸交出去。所以给不给从来不重要,关键是怎么给,法院判决下来,不过几个钱而已,可爸动了这个念头,意义就不一样了。”

温宜站起来收碗。

宁至谦按住了,“我自己去吧。”

“我来。”温宜把碗抢走,进了厨房。

宁至谦坐了一瞬,厨房里响起哗哗的水声,他跟了进去。

“对了,宁想这个星期要开家长会,看看的安排,能抽出时间来就自己去,不能的话,还是我去。”温宜洗着碗,道。

“好,是星期几?”

“星期六上午,有亲子活动。”温宜洗好碗,要洗粥锅。

他上前帮忙,被温宜赶开,“行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不过洗洗碗,刚跟爸结婚那会儿,提倡节俭,什么事儿不都是我做?”

提起宁守正,她又是一声冷笑。

“妈,星期六我们一起去幼儿园吧?”宁至谦没有再提这件事。

宁守正和她之间的这个死结,不是他当儿子的能解开的,九年前,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便劝过她,是不是结束这段痛苦的关系,至少,换做他是她,他不会认为还有原谅的可能。

但是老一辈人的想法和他不同,温宜一句一把年纪了,丢不起这人,结束了这个问题的讨论,再者,温宜也说了,两大家族,这么多年来,太多盘根错节的关系,离婚,就算他们俩自己愿意,家族也不会赞成。

tang是不是只有丢不起人和家族利益两个原因,让父母的这段婚姻维系下去,他当儿子的,并不能完参透,但是,他也明白,当年父母都没有离婚,如今两人都已经步入晚年,更加不会,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妈妈开心,温宜喜欢宁想,喜欢孩子,提起这些温宜心情会好一些。

“好啊。”温宜脸上的神情果然轻松了些,还露出些许笑容来,“每次去幼儿园接宁想,都会想起从前上幼儿园的情形,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幼儿园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是没有变的,虽然扩建了,但旧教学楼再怎么装修粉刷还是从前那栋,曾合影的小树苗长大了,却也还是那棵树。”

宁至谦听着,微微地笑。

说到这里,温宜还是叹息了声,“如果流筝能再生个孩子,就完美了……”

“妈……”宁至谦忙道,“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好……”

温宜回首,“别急,我也就这么一说。我是想说,能有个孩子当然更好,流筝不是不能生,可是,如果实在是没这个福分,也只能罢了。只不过,我跟,还有流筝,自问都没有伤天害理,老天应该不会这么亏待我们吧?”

“妈,我觉得老天最我们最大的厚待就是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其它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温宜点点头,“嗯,的意思我懂,放心吧,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不至于这时候挺不住。对了,上次委托我弄的那个老兵基金,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自己也填补了些资金进去,找了人管理,可以放心了。”

“谢谢妈。”他道,“果然有困难找妈妈,妈妈是超人。”

温宜被他逗笑了,只是这笑一纵即逝,“啊,是太忙了,我能为分忧的,顺手就做了,只不过,不知道还能帮多少年,现在有了流筝,我也就放心了,没什么可再牵挂的。”

“妈!”宁至谦心里一揪,“您别胡思乱想!我和流筝都不能没有您啊!还有宁想,宁想不是说还要生宝宝给您玩吗?”

温宜把厨房收拾好,擦干了手,回头轻柔地道,“傻孩子,以为我想不开啊?别傻了!我好着呢!睡觉去吧!不早了!”

说完,先他一步出了厨房,回了房间。

宁至谦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可名状。

第二天,医院。

阮流筝忙完手上的事之后跟宁至谦请假,“我离开科室一会,今天小雨来做化疗了,我去看看她。”

“去吧。”他道,“还有,她那个老兵基金已经成立了,跟她说说,我这走不开。”

“好!”

她匆匆离开科室,去找朱雨晨。

朱雨晨是沈夫人陪着来的,她赶到的时候,化疗已经开始了,朱雨晨躺在床上,脸色是大病后的苍白和憔悴,正在和沈夫人说话。

“晨晨,少说点话吧,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夫人心疼她。

“没有,妈,我挺好的,我怕闷嘛,才和您说话。”

流筝是这时候进去的,正好听见这句话,她太了解朱雨晨,哪怕再疼再痛苦,朱雨晨也一定会说她没事。

“小雨。”她进去,尽量带着些欢快的语气。朱雨晨不喜欢悲伤。

“姐姐!”朱雨晨对于她的到来十分开心。

“小雨……”她打量着朱雨晨,近看之下,比远看时更加显得憔悴,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了,头发长出短短发茬,黑色。

“姐姐!我好想啊!好几次我都想回医院来看!可是妈妈总说我没恢复好呢!”朱雨晨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愈加显得小脸骨骼分明,“妈妈太忧心了,看我恢复得多好!”

“是啊。”阮流筝抑制住内心的酸疼,笑容温柔,“小雨恢复得真的很棒!加油!”

“谢谢小雨!大家都还好,也挺挂念,谭雅姐姐,丁意媛姐姐都托我问候,她们也想来看的,只是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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