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谢心忌听得府中七嘴八舌的述说,也知道了谢伊人的遭遇。
特别是自己两个弟弟分别偷偷告诉他对伊人有过轻薄之心时,谢心忌差点疯了。
“混账东西,那可你的亲妹妹,如此有违人伦之事你也做得出来?”
谢心忌一直知道谢府上下都是些什么人,却是不知道竟然有这般人在。
谢心尚和谢心弼各自被谢心忌毒打一顿,谢心忌胸中郁闷之气却是久久不散。
早知道还有这般秘密在,谢心忌根本不会上赶着去巴结李修涯。
真是愚蠢得很。
若是李修涯知道其中内情,那表面的和和气气定然是半点不复存在,今后说不得就是敌人了。
只是这些事情自己都未曾知晓,李修涯远在姑苏,就算有聂含山在,也未必就能了解清楚。
依谢伊人的性子,想必也不会主动跟李修涯说起这种事情。
但是真相如此,李修涯早晚会知道,谢伊人想必也不会愿意李修涯跟谢府亲近。
谢心忌想到这里,眉头已经搅在了一起。
而这些事情,谢心忌也只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四皇子李康。
李康听了也是震惊无比:“本宫只知道谢尚书向来放荡不羁,却不知道你的两个弟弟也是给你谢府长了不少脸啊。”
谢心忌无奈道:“我甚少回家,却不知道家中已经糜烂至此。”
李康笑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如谢尚书府中情况,本宫倒也听说过不少。”
谢心忌自然也明白,那些个世家大族,比之黑暗之处更甚者比比皆是。
“偏偏如今伊人是李修涯的妻子,而我们想要拉拢李修涯,却是千难万难了。”
李康愣道:“听你的意思,这个李修涯很宠爱你这个妹妹?”
谢心忌应道:“我调查过了,李修涯虽然也风流,家中还有两个妾室,却是对伊人千依百顺,言听计从,若是我这妹妹不点头,两个妾室都不能进门,若是知道了其中缘由,定是要与谢府为敌的。”
李康叹道:“那就太可惜了。”
谢心忌点头:“如此,李修涯就是我们的敌人了。”
李康不可能为了李修涯舍弃谢府,舍弃谢心忌,如今算是结下仇怨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吧,趁着李修涯还不知道真相,我们先动手,拔出这个隐患是最好的。”
李康一锤定音,决定要对付李修涯了。
谢心忌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可惜了,我还以为已经与李修涯有所信任了。”
李康笑道:“没什么可惜的,不过就是一个李修涯罢了,本宫也不是非他不可,锦上添花的彩头,就算没有,影响也不大。”
说得不错,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亲近聂含山的机会,仍是可惜。
“对了,他与九皇弟之间关系如何?”
谢心忌微微皱眉,随后道:“我去的时候,他们应该刚刚谈过,见我来到,九皇子便离开了。不过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相谈甚欢。”
李康冷笑道:“九皇弟这是慌不择路了啊,不能插手朝堂,便想要兵行险招吗?李修涯若是这么重要,我们如此接触,聂含山岂会不知?”
谢心忌疑惑道:“这也正是我困惑之处,当日李修涯来到燕都,便是聂含山与萧鼎两人亲自前去迎接的,而李修涯来到燕都接掌飞鱼卫之后,更是谢绝所有宾客拜访,唯有萧家小姐与聂府的人能进去,便是我也被李修涯那刁蛮的丫头给拦了下来,李修涯进出聂府更是无需通报,当是自己家一般,显然与聂含山关系匪浅。”
“所以你还是认为李修涯很重要?”
谢心忌点头:“虽然我不明白为何聂含山会袖手我们接触李修涯,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一般的牢靠。”
李康眯了眯眼,思索片刻道:“聂含山现在的地位太重要了,自从他上任,本宫愈发不能得心应手,很是难受,这聂含山究竟想要什么?”
谢心忌摇头苦笑:“这些骑墙派自诩忠君爱国,绝不党附,却又处处掣肘我们,有陛下给他们撑腰,现在还有聂含山为首,更是难应付了。”
说道这里,李康突然问道:“聂含山家里还有什么人?”
谢心忌一愣,回想了下,便道:“聂含山出身不算高贵,但家境还算殷实,父亲曾经当过御使,算是官宦世家。妻子早亡,只留下一女名为聂逢秋,却是行走天南海北,不知所踪,除了聂逢秋,便是没听说过聂家还有人在了。”
聂含山的底细倒是干净清白,这也是让李康等人非常头疼的地方。
与各方势力都牵连不深,无牵无挂,做起事来根本不管不顾,丝毫不会顾忌你是谁,凡事几乎不留余地。
想必这也是燕帝李烜如此重用聂含山的原因之一吧。
“聂逢秋?今年是何年纪了?”
“根据消息,应该也有双十年华了吧?”
李康轻声道:“二十岁了,可曾婚配?”
谢心忌笑道:“这聂逢秋行走江湖,不似寻常大家闺秀,与聂含山门当户对的便是不会娶这般姑娘,而有意高攀的又不敢开口,所以这聂逢秋至今都没有婚配。”
谢心忌还道李康怎么提起这件事,突然愣道:“殿下不会是想...?”
李康微笑点头道:“为什么不呢?聂含山是朝廷重臣,与我皇室本就有结亲的资格。”
“可是殿下日前才暗自许下与张家的婚事,正要想陛下请旨赐婚呢,如此聂含山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李康眯眼一笑,“张家虽是世家大族,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们在本宫身上看到希望,所以愿意交好本宫,但是本宫要让他们出力,却是推三阻四的,本宫还不如娶了聂含山的女儿,得了这实实在在的实惠再说。
何况,就算聂逢秋进门,这张家的女儿也可娶得,不是嫡女,娶个庶女为侧妃,也不是不行。”
李康想得美好,竟是想两面都吃上一口。
不过如果李康真的与聂逢秋成婚,那聂含山的墙可就骑不稳了。
就算聂含山再怎么中正,在别人看来,也是倒向了李康这边了。
而张家见李康实力大增,未必不会上来巴结,别说责怪,怕是上赶着送女儿也不是不可能。
谢心忌道:“殿下的计划倒是好,可是聂含山怎么会答应这件事呢?”
李康笑道:“让父皇下旨便是,本宫的婚事母妃早已着急不已,连带着父皇也着急,不然本宫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答应张家。”
“可是陛下是否会同意呢?”
李康道:“那就看母妃的了。”
谢心忌又问道:“那李修涯该怎么办?”
李康哼道:“不管本宫要不要与聂逢秋结亲,这李修涯既然与你谢府不善,便是除去也无妨,不过却要等到本宫这边尘埃落定再说。”
谢心忌点头示意明白。
事实上,谢心忌并不看好李康的想法,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李康在宫禁之前入了一次宫,见了见他的母妃郑贵妃。
是夜,郑贵妃请来李烜侍候。
“听闻爱妃日前身体有所不适,今日定是好些了,不然也不会请朕来你这康宁宫吧?”
李烜慵懒的躺在榻上,身边一丰满贵妇身着薄衫伺候。
郑贵妃今年却是近四十岁了,不过看着模样年轻许多。
郑贵妃轻声笑道:“多谢陛下的关心,臣妾就是偶感风寒,休息了两日,自然痊愈了。”
李烜道:“朕近日国事繁忙,竟是忘了来关心爱妃,爱妃不要介意啊。”
“陛下言重了,臣妾岂敢怪陛下的不是?”
“呵呵...咳咳...”李烜轻轻笑着,却立马咳嗽了几声。
郑贵妃急忙给李烜顺气。
“陛下的身子可还是不见好?”
李烜咳嗽了两声,脸色瞬间就潮红一片,不过精神不见疲累,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都是老毛病,太医看了许久也不得其所,怕是治不好了。”
郑贵妃一边拍着李烜的背,一边道:“既是如此,那陛下便是少操一份心就是,国事有着康儿与旦儿给陛下分担呢,朝中还有两位阁老在,陛下不必事事躬亲的。”
“呵呵,你说得对,康儿与旦儿都长大了,也能为朕分忧了。”
郑贵妃笑道:“可不是,康儿今年都快二十五了,却一直都未娶亲,臣妾都快急死了。”
李烜道:“康儿眼光高,便是朕给他提过的官家小姐,他是一概不理会,一直耽搁到现在。”
郑贵妃:“不如陛下直接下旨赐婚,康儿孝顺,定是不敢抗旨不遵的。”
“呵呵...”李烜笑道:“便是朕下旨,可是娶谁家的姑娘合适呢?”
郑贵妃故作思索后,便道:“这些个王公大臣家中,有适合康儿的却是不多,臣妾听闻那聂含山聂大人家中尚有一女,秀外慧中,可为良配,若是陛下欢喜,不若便于聂大人结个亲家?”
李烜闻言一愣,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丰腴的郑贵妃,笑道:“聂卿那个女儿,朕见过一次,的确是很有活力,不过是否婚配朕也不清楚,待明日朕召来聂卿,再一起研究一下,爱妃觉得如何?”
郑贵妃妩媚一笑:“全凭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