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姨眨了眨眼睛,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然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错觉?
可是她再仔细看了叶峣一眼,发现曾经的小孩已经长成了含苞待放的模样儿,和封祁坐在一起,真不怎么像叔侄,而是像情侣。
更何况,叶峣脸上通红,眸光闪烁,咬着下唇十分窘迫的模样儿,更是让她联想到别的不着边际的事情。
如果她这个老阿姨没有折返回来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璋姨心里莫名打了个突,但是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对封祁说道:“忘了东西没有拿,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啊。”
他并不相信叶峣会让占堆找到真正的线索,那是她努力了7个日日夜夜才破解出来的线索,而且这个案件所关乎的不仅仅是她个人,也不仅仅是靳景的案件,也涉及到她的养父母,他的靖叔和姗姨,哪里会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是以他其实是更偏向她会骗他们往日喀则相反方向走的。
而且是越远越好。
恰是普兰在藏北,日喀则在藏南,一北一南两个地方,换作是他,也会刻意引导占堆去普兰的。
只是,占堆的大本营在藏北,这可真的不好办。
叶峣现在也镇定下来了,觉得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也压下心里的不安,对靳景说道:“我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
“小叶,我们现在只能做最坏的情况打算,假设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存在,那定然会时刻监视着你,你有没有什么被人盯着的感觉?”靳景虽然缓和了一下气氛,但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肃然起来。
“如果你不难辨别自己是否被人监视的话,可以使用‘TEDD’法来辨别一下。”靳景提示道,看她一眼,“知道‘TEDD’是指什么吗?”
虽然他是这样问她,但是笃定她是知道的。
果然,叶峣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祁叔叔之前教过我。”
封澄彻底阴郁了眼神,以前没有报回来的仇他现在也要想着要怎样去报回来,既然叶峣已经回来了,还不要脸地缠着他的叔叔,他总需要做一些什么去还击的。
他想着应该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报复叶峣,就算不能让他叔叔对她改变态度,可他也想要好好整一整她。
莫子俊在旁边看着封澄不断变幻的眼神,忽而觉得周身一冷,他总觉得眼前的封澄身上戾气很重,就是他想打架和整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气势。
他心里莫名一紧,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谁要倒霉啊。
封祁挂了电话之后便检查叶峣的身体有没有大问题,叶峣觉得他太紧张了,“我没事儿啊,刚刚不是你接住我了吗?”
半个小时之后,封祁打燃了摩托车,载着叶峣往马卡鲁峰的方向走了。
叶峣倒是好奇,坐在车子后问封祁:“祁叔叔,昨晚你其实是怎样找到我的?”
毕竟,就算是云吞在他身边,可是根据她给具回来的线索,她觉得他应该是会往日喀则的方向找她的。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他还是沿着普兰的方向去找她,让她意想不到。
“不要忘记了我是你的叔叔,”封祁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自信非常,“你想些什么我还是能猜出来的。”
“那你喜欢就多吃,高原上老实说吃来吃去都是那些东西,上回我想吃酸奶,司凛居然居然给我提了一大桶回来,真的是一大桶啊,还酸得要命,找了很久的地方才找到白糖,加了一斤白糖下去还是酸的,我的牙齿啊。”
顾蕴性格活跃,更何况她是真的好喜欢叶峣,喜欢到想要亲一亲她,天天抱一抱她的那一种,尤其是刚刚她玩儿乌.尔.朵时候的英姿,妈呀真的是迷死个人啊!
“唔,如果你真的是吃到能酸掉你牙齿的酸奶,那么恭喜你了,证明你是吃到正宗的高原酸奶,接下来一年都会走大运的。”叶峣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诶,你这话说得是真还是假呀?早知道我应该多吃几大桶,接下来十年都走运了。”
“顾蕴,你还真是够了。”司凛全程听着她们的对话,颇为头痛地说道。
他瞥她一眼,看到她的脚掌很多地方都化脓了,也有些地方结痂了,可是整体来说,她的脚伤还是不容乐观。
封祁用的是林沐给他的消炎药还有各种伤药,他觉得药性也实在是猛烈了一点儿,然而在高原地区没有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可是看着也是心痛。
他尽量放轻了力度,但还是无补于事,浅叹一口气,“是不是这双鞋穿得你不舒服?”
“还好。”叶峣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还好就是不好。”封祁有些气闷,觉得和小屁孩儿的代沟就是大,什么话都攒心里不说出来,和她沟通全凭猜测。
“靳叔叔你说了这么多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到你们究竟找到了什么东西啊。”顾蕴昨晚一整晚都守在这里,司凛陪着她,害怕这里出什么事情,并没有出任务。
现在靳景说将案件破了,她自然是好奇的了。
“你猜?”靳景笑道。
“我能猜出来我就不用坐在这里了。”顾蕴没好气地说道。
“小叶你知道吗?”靳景继续卖关子,却是看向叶峣。
“我猜测是和一些走私物品有关。”叶峣想了想说道,毕竟是她推测出来的线索,大概能猜出来。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叶峣想了想,将这归根到自己的错觉里,定然是太累了导致的。
赖床赖到了8点,她终于肯起来了,仿佛回到封祁家之后就开始变懒了,以前她明明六点不到甚至更早就要醒来了。
看来近段时日她家叔叔真的将她养懒了。
洗了个澡,换上牛仔紧身长裤,外加一件中袖短T,叶峣在镜子里看看自己,发现脸上晒出来的高原红淡化了不少,只剩一点点红晕在脸上,骤眼一看,像是晕出来的胭脂。
两人对视也不过须臾,叶峣率先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可不想和这样一团垃圾有什么眼神交流。
顾蕴他们所表演的踢踏舞很快就跳完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只是台下练习的功夫远远不止几分钟,看着她跳得红彤彤的脸颊,脸上毫不吝啬的灿烂笑容,叶峣也为他们举起手掌。
司凛在旁边一直没有作声,只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顾蕴身上,晦暗不明。
“蕴蕴她生活的环境是不是特别光明?”叶峣想了一下,还是问道。
“光明?”司凛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一问,咀嚼了这两个字一会儿,才答道:“她家世代都是站在刑侦第一线的,‘光明’的话……远远不止这些吧。”
“唉。”蒋冶懂他的意思,但是问心无愧又如何?
矛盾始终无法调和。
“好好再和她谈一谈,她能明白的。”封祁觉得江霏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可能加上孕期情绪波动,南芝又过来了,令她不得不多想。
“她在孕期中,本来情绪波动就大,你们之间又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她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多点关心她安慰她,顺着她,她会逐渐对你信任的。”
封祁既然是做救援工作的,自然是研读过心理学方面的书,对于这种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
江霏和蒋冶最大的矛盾在于南芝,彼此不信任对方,既然这样,多聊几回也就好了。
然而叶峣浑身已经是燥热得不行,紧紧攥住手下的被单,想让心里那股子羞耻快点过去。
他虽然是大半部分身体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可是并没有压痛她,相反地,还给她呼吸的空间——
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唇都要被他咬破了,呼吸进去肺里的空气都是暧昧的。
“我的脸好摸吗?”封祁停下了亲吻,唇色嫣红,低头瞧着她,眼里有促狭的笑。
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有情态了,好像是微醺之后的状态,让人沉醉。
还想着快点出手将她甩掉,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而现在占堆他们见识到了叶峣的果断和烈性了,跳入这么冷这么急的河水里……能活下的几率很小。
可是封祁不这样想,他相信她。
虽则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可是她既然选择了这种逃亡方法,那定然是有一定的把握的,他相信她。
封祁沉住一口气,一边观察着占堆那边的情形,一边看着云吞的动向,而他也暗暗留意河中的状况。
“大哥,我这边并没有找到她。”
河水湍急,月光照亮了半边雪山峭壁,也同样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
占堆的一个手下沿着河边走了一圈,却是没有找到叶峣的踪影,只得急匆匆地回来禀报。
“大哥,我这边也是,敢情已经被河水冲走了。”另外一名手下也回来对他说道。
“现在找不到她的话,那我们就自己出发去找线索吧?反正都知道具体的地点了。”有人建议道。
“寺庙里的唐卡损毁得是否严重?”封祁听完他的说法之后,并没有立即给出意见,而是先问了一句。
“五年前这里发生了级的地震,寺庙几乎都毁于一旦,唯独雪山观景台屹立不倒,按照当地人的说法那是观景台有寺庙保护,寺庙以己身功德承受下来了一切。”
“这样一说,唐卡的损毁自然是严重的,不少地方肯定要重画。”靳景将话全部说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真不想用这种方法掩人耳目。”封祁口吻冷静地说道。
“为什么?”靳景皱眉,“刚刚你在屋子里答应得不是好好的?现在有具体做法了,你又临阵退缩了?”
“我不是临阵退缩,”封祁没想到这是一项这么大的工程,只得盯紧靳景的眼睛,眸光微闪:“她的手,以前是画画的手。”
南芝立即就察觉出南至的不妥,想要再深一步探究,可是对方却是已经恢复正常,掩饰住了自己的异样,继续与他们愉悦地交谈起来。
韩敏他们坐在这一桌上是因为叶峣,他真的很想搞清楚封祁与叶峣之间的关系,虽然他们刚刚是在角落里作出亲密的举止的,但是那些事情是真真切切地发生。
然而不等他寻找机会试探,张小雅那边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轻响,她正坐在叶峣身边,手里捧了一叠血旺,一不留神就往叶峣戴了碧玺的右手腕泼去。
这样的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席上所有人几乎都措手不及,唯独封祁一个手势稳住了张小雅的手腕,将她的那叠血旺给牢牢端住,放到了桌子上。
封祁锐了眉目看向张小雅,眼神如刀,一股戾气从眸子里不可抑制地渗出来。
封祁顺利带了叶峣离开,看到靳景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回来,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招呼,而是带了叶峣离开。
叶峣不明所以,心里也有些忐忑,扯了扯他的衣袖,“祁叔叔,我们去哪里?”
她也看见靳景他们神情凝重地回来了,以为封祁会第一时间先去找他们,没想到并没有,而是带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唯有问道。
而且刚刚岑蔓的事情,随便一个人看见了都以为她又欺负她了,但是她可真没有。
还被她踩了一脚,现在脚背还隐隐作痛。
“祁叔叔,你们……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叶峣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鼓起了勇气问他。
她其实不敢奢求那么多,长久以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即使现在拥有了最想要的人,她还是不敢奢望。
可是她家叔叔日渐对她加深的眷恋让她不安,她以为谈恋爱就是……总之吧肯定不是她现在所想的那般。
“你们是指谁们?”封祁微微顿了顿,却还是继续。
“就是你们男人啊……”叶峣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