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堆旁,沈度还是将他所得知的那部分计划娓娓道来,只是神情已经是渐趋严肃。
“我本想约小峣到某处安静的地方说话,但是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急切,连寺庙都烧了,就是为了将你们引走。”
他看向祁白,话语里的确是带有歉意,“莫辰是岑蔓的造型师,他一直都喜欢着岑蔓,但是岑蔓并不喜欢他,只是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想起他的存在,向他诉两句苦。其余时候总是忽视他。”
“莫辰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当我遇见了小峣之后他兴许发现了我的心思,便日渐与我熟悉起来,想要从我这里套信息出去。想来我也是蠢,以为他是真心想和我商量,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他们终于等来了雪山节的机会,占堆既然筹谋已久,这次定然是不容有失,让人放火支走祁白,只剩下我和小峣、小顾,他们自然是更容易得手。”
“是,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封祁说着便将她搂入怀里,“真想过去将他们给揍一顿。”
“你怎么这么暴力啊?”叶峣也搂了搂他的腰,抬头看他一眼。
“我如果迟一步来他岂不是要闯进去?”封祁见她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浅叹一口气,“你怎么总不担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能给他来一个过肩摔我也可以的啊。”
“那也不行。”封祁看了她的脚一眼,“我可不想让谁都看见你的脚。”
“……”祁叔叔,以前我怎么总没发现你这么优秀呢?
不过这倒不是云吞第一次坐飞机,它还算淡定,也没有发脾气之类的,让她颇为欣慰。
“当然了。”封祁失笑,然后十分认真地看向她,“叶呆,欢迎你回来。”
叶峣听着他这句话,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扑到他的怀里,“祁叔叔,谢谢你。”
“与其说谢不如亲一亲我。”封祁搂紧了她,也不太愿意放手,低嗅她的发香,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这里是机场,人来人往的……”叶峣立即拒绝,也远离了他的怀抱。
她脸上还有泪痕,晶莹剔透,像夜露,聚在叶尖上,让人无端注意。
他心疼她,轻叹一口气,俯身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又咸又涩的,苦到了心尖里。
封祁皱了皱眉,觉得她的睫毛好像动了动,指腹碾了碾她的唇,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咬了上去。
叶峣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睁开眼睛看着他,还氲着泪的眼睛十分控诉。
晚上,封祁和蒋冶一起回来,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酒意。
叶峣在客厅里等到封祁回来,恰是晚上客栈里有活动,都是一帮比叶峣大一点儿的小年轻聚在一起玩耍。
看见叶峣一人在,便让她一起加入玩游戏。
他们玩的是狼人杀,正玩儿得起劲,叶峣身后便站了一人,正是封祁。
围坐在一起的人群突然静了一静,似乎好奇这个忽而出现的男人是谁。
“树袋熊抱小孩的姿势了解一下?”封祁侧头看了看她,点了点她的鼻子。
“……想象不出来。”叶峣很努力地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你想一下我刚刚是怎样抱你的,就是那种感觉了。”封祁说道。
“我……不想了。”叶峣憋住一口气,不想说话了。
“那我们来接吻吧,叶呆。”
“嗯?”
不过在这个这么特殊的时期,的确是敏感。
可是相比于让她看到网络上那些谩骂无边的信息,他还是宁愿她吃醋一下。
“你想聊什么?”封祁坐下之后,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不急呀,一上来就聊天,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呢?”岑蔓轻笑一声,摆明了要吊住封祁。
“你不聊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封祁明白了她的意图,也不犹豫,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打算返回至叶峣那边。
岑蔓却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叫住他,特地提高了声音道:“怎么没话跟你说?情话就不算话了吗?”
张澜澜并没有在她的帐篷里留太久,出门的时候看到之前那个助理在外面等着,看她的样子好像在等她。
助理脸上肿得是更加明显了,明明长得挺标致的一个小姑娘却是被欺负成这样,张澜澜身为岑蔓的老师都觉得羞愧。
“你没事儿吧?赶紧去冰敷一下自己的脸吧,看着觉得太严重了。”张澜澜说着便拉了她的手往另外一个帐篷里走,打算拿点伤药给她敷一敷。
助理本来就有事情要找张澜澜的,她刚刚在外面站着的时候已经将岑蔓和她的对话都听进耳里了,心里是一点儿都不奇怪岑蔓会诋毁叶峣。
而张澜澜心里虽然不相信,但很可能不会去求证这些事情的真假。
都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她心里门儿清得很。
所以说岑蔓越高调,越不愿意放弃,他让他们分开的几率也就越大。
几乎说是有8成的把握。
“小峣你还是多吃点吧,吃太少了。”沈度见她的脸色一瞬惨白,也有些不忍心,可是心里又颇为嫉妒,就这么喜欢他吗?
看见他被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他却是无动于衷,这样的男人真的能够好好照顾她,对她好吗?
沈度并不认为封祁能给叶峣幸福。
从他看见他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他不是那种安于本分的人,他有一颗不羁的灵魂,这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眼看着又要重温当年的噩梦,还要在这么冷的环境之下,叶峣立即怂了,相比于听他的长篇大论,她主动认错道歉是能熬过一劫的。
“嗯?”封祁只说了几个字就听见她道歉,莫名其妙,“你在道歉什么?”
“我下午做错了,对不起。”叶峣以为他要听理由,又多说了一句。
“哪里做错了?”封祁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儿,逗弄的心思又起来了,语气虽然严肃,但是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来。
“不应该逞强,不应该多管闲事,不应该伤人,不应该让云吞……在圣地里撒尿。”
说到最后没听见旁边的人有动静,只得悄悄侧头偷瞄他一眼,一下子撞上了封祁含笑的眉眼。
除了她本人是这样的性格之外,更重要的手段是媒体和公关的功劳。
本来好好的一段片子被剪成这样,而且还是这拍摄角度等等各种原因,最后造成的结果是叶峣残暴地打岑蔓。
岑蔓诸多邪异粉,这个片段一出来,已经是有人要人肉叶峣了,只是封祁也不是盖的,这样似是而非的视频可以传播,但是谁想人肉叶峣这还真不是岑蔓说了算。
更何况,岑蔓背后的那位根本就不赞同她搞东搞西,认认真真做歌才是正事。
偶尔炒作宣传新专那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她背后的那位是会烦的。
更何况,叶峣明确了已经是有人罩的了,后台还不少,岑蔓背后那位不想硬碰硬,没想到岑蔓不知死活,还是撞进了坑里。
封祁不说话了,这种情况下岑蔓不会对她说真话,而现在他只能赶快回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色已经是彻底黑下来了,白天壮丽连绵的雪山已经蛰伏下来,好像变成了巨兽,随时都有可能张开巨口将人吞噬。
封祁目力极好,这样的夜间飞行他也试过很多次。
澳大利亚海域广阔,而且时有鲸鱼被困,他们接到救援的时候也会在夜间飞行,赶往鲸鱼被困的地方支持救援。
虽然现在换了地点,而且还是他不特别熟悉的高原,可是他还是顺利和监控台取得了联系,根据飞行路线飞回了营地。
封祁也是立即察觉出不妥,回头将摄像机首先一挡,警告了摄像师一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将现在的画面给拍进去,不然我不保证你能播放出来的是什么。”
男人的语气风淡云轻,但是眸光沉沉,制服笔直,衬着远山的烟霭,威压瞬间出来。
摄像师近距离接触他,被他的威势压了压,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采访的女记者虽然没有正面接触封祁,但也是被他吓倒了,定了定神,把心一横,还是悄悄示意摄像师继续拍。
封祁已经顾不得他们了,叶峣站在那里太无助了,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盆脏水,就连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为了报复、为了炒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明明看似和高原格格不入的一首歌,可是经叶峣演绎,就连伴奏都不用变,便唱出了另外一种味道。
她倾注了自己的想法和怀思于这首歌上,并不高昂的曲调融入了夜间奔腾的流水声之中,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前来附和,好像连冽风都变得温柔。
渡一口酒,入喉,暖心,却患得患失,大梦不觉。
一曲唱罢,颇让人惊艳。余韵悠长。
甚至,是想让她多唱一遍。
“呵。”岑蔓冷嗤了一声,“那个少女名叫叶峣,一年多前被人贩子抓走,最近才被解救回来。我在高原上遇到你那个同学封澄的叔叔,也就是那个男人,他叫封祁,他专门从国外飞回来到藏地去找她。”
“哇。”安晓佳光是听着就觉得挺浪漫的。
禁不住眼睛放亮,小声惊呼了一声。
“你‘哇’什么?”岑蔓不满说道一半被她打断,自墨镜之后冷冷看她一眼。
“就……就是觉得好浪漫啊,好像偶像剧里才有的剧情。”安晓佳语气激动地说道。
与此同时,救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女记者。
那个女记者是来取证的,暗中调查动物走私的案件,却不慎被走私的头目抓到了,九死一生,才和蒋冶一起逃了出来。
在数次的患难见真情之中,女记者南芝喜欢上了蒋冶,未婚妻黯然神伤,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可是最后还是决定成全他们。
不过,意外又发生了,蒋冶遭到走私头目的攻击,重伤昏迷,变成了植物人。
直至一年之后才清醒过来,看见未婚妻和女记者还在他身边伴着他,一下子又陷入了选择的难题。
“偶尔从我爸爸的藏馆里看见的,他说这幅画只是偶尔所得,我就想着画下来了……”
安佳晓原本以为这幅画是没什么人知晓的,所以才画了下来,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心里已经是愤恨至极了。
她现在好言好语地解释,并不代表她会放过她啊!
总有一天她会让她百倍奉还她今天所受到的灾难的。
叶峣听了她的解释还是觉得不妥,但是现在不是问她的好时机,只得将满腔的疑惑压了下来。
但是也知道这顶不了什么事情,叶峣必须要马上将湿衣服换下,不然她真的会生大病的。
他手上用力将叶峣给扶了起来,让她身上的大半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占堆看着他们这般亲密无间的模样儿突然就觉得有些刺眼。
他大踏步走过去,围在封祁周遭的人也开始动作了,想要将封祁给扯开,另外看守。谁都知道封祁这是个不确定因素,哪里会任由他自由?
封祁站着没有动,叶峣看他们来势汹汹,倒是有些担心,紧了紧他的手臂,可是于下一刻。
不等占堆带了人过来,地上忽而响起了一丝震动,很轻微地一声响,却是让人不容忽视。